宋岩说道:“不会有假银子,那不是害人么?列位,那是家奴自行换的也说不定。不要听家奴宋二的胡说八道。”
李晗说道:“足下,银子现在就在这里,可以拿去看看,是不是足下给他的原物?”
说完,李晗就将假银子交给了宋岩观看。
宋岩接过银子一看,笑道:“哪里是在下的银子?这个分明就不是在下的。在下的银子交与家奴的,每一锭银子都刻有字印的,列位大人不信,可以吩咐那家奴过来当面对质即可。”
于是,李晗就命令宋二上堂对质。
宋岩一看见宋二,就破口大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该死的奴才!竟然私自使用假银子,还敢赖我!我平日里交与你的银子,都刻有字印的,为什么在列位大人面前血口喷人?诬赖主人?真是岂有此理!”
宋二听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含含糊糊地说道:“爷平时交给小的的银子,的的确确都是有字印的。这一锭银子,没有字印,真是王老汉换了的银子。”
应堂听了,说道:“就是的!就是的!现在查明了,你家主人是一个高官,怎么可能会使用假银子呢?都是你换成假银子了。”
于是,就请宋岩的方便示下,重新命令左右给宋二戴上了大枷,将王老汉释放回家,最后宣布退堂。
退堂之后,三位大人继续商议,形成意见,因为靖嘉帝那里还在翘首以盼,想知道结果呢。
三人形成一致意见,就是将宋岩纵容家人放高利贷的事,草拟奏章,准备觐见皇上,送交文本。
应堂点头说道:“这样做是最好的!”
于是,三人联名,草拟好奏章,上本启奏。
靖嘉帝看了,心里有了偏私,对于宋岩,还是网开一面,就在奏本后面批注说:宋二借着主人的名义放高利贷属实,因此牵连到了家主,属于事出有因。此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是也。朕已经洞悉实情。不必赘述。兹着将宋二戴长大枷号三个月,期满后,对其杖打,然后开释,以此警告!另外,着宋岩革职留任,以警示之,对其失察之责,进行依法追究责任,此乃咎由自取!对于王老汉,免除惩罚,免除再议。钦此。
靖嘉帝下了圣旨,三部大臣只有遵守圣旨,对各个当事人一一发落。
宋岩被革职留任,宋二被戴长枷三月,光阴荏苒,日月如同金梭银梭,很快就过了三个月。
刑期满了,宋二被去除了长枷,然后被杖打了一顿,重新回到了宋府。
宋岩官复原职。
宋二从一开始一直痛恨王老汉,一直到现在,恨意未消,想尽一切办法要寻机报复,要陷害王老汉,只是没有机会,只有气得干瞪眼,只有暂时隐忍下来,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会落在他手里。
再说,元春见唐律有恩于父亲,心中十分感激,总想要报答报答,只是没有机会。
有时候,元春对父母说道:“唐老爷在我们店里,居住了有两年时间了。他从来不找我们麻烦,我们却总是找他麻烦,父亲受到了他的照顾,几次三番地化险为夷,这个都是他的大恩大德,我们觉得对他有愧疚,因为没有报答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可如何是好呢?”
王老汉说道:“唐老爷是一个十分慷慨大方的人,想必,他也不会在乎,只是他不在乎,我们却要在乎,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好歹他做过的好事,帮助我们的一些事,都要牢记在心,寻找机会报答才对。”
有一天,元春偶尔发现唐律脚上的鞋子破了,就对她父亲说道:“你看,唐恩人的鞋子也穿破了,我想要亲自做一双送给他,略表我们的感激之情,作为报答,不知道这样做妥当不妥当?”
王老汉听了,连忙说道:“嗯嗯,如此做当然没问题,好得无比,通过这样的行为来让他知道我们的感激之心。”
随后,王老汉就到了街上,根据元春的要求,买了鞋面用的缎子,还有丝绒的里布等等,准备齐全,就回家,交给了元春。
元春说道:“父亲可以去到唐老爷的房间里,找他要一只旧鞋子,做个鞋样子,大小正合适,免得会受到损失。因为不量好尺寸,恐怕容易做错。”
王老汉一听,答应了,就急急忙忙走到唐律房中,见了唐律就说道:“唐老爷,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不知道愿不愿意?”
唐律一看,这又遇到麻烦事了吗?看不出来啊!以前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都解决了,已经过去三个月,现在还没有谁上门来找麻烦的。
不过,既然王老汉有难处,有麻烦,只要能解决,就解决,没有话说,于是他问道:“你老人家不必客气,这些年了,你还不是不知道我的?只要这里有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去用,不必客气!需要什么,就拿什么,只管说。”
王老汉说道:“小老儿看老爷的鞋子十分好看,想借一只去,仿照鞋样子,做一双穿穿,不知道老爷是否舍得?”
唐律立马起身,说道:“多大个事呢?没事,没事,我这就去给你拿。”说着,唐律起身去找了一只旧鞋子,交给了王老汉。
王老汉接过那只旧鞋子,作揖后说道:“多谢,多谢,改日送还。”
说完,王老汉就退出去了。然后到了元春的房间,将鞋子交给元春,元春将鞋子收了。
第二天,元春就开始动手。
她照着旧鞋的样子,描了描,将缎子裁剪成四页鞋面,亲自用心描绣,没过几天,就已经绣好了,果然栩栩如生,十分精致漂亮。
然后又将丝线滚边锁好绣起来,然后又拿了白布裁剪做底,又过了数日,就将鞋子做好了。
这一日,元春将新鞋和旧鞋一起交给了王老汉,托王老汉将鞋子给唐律送过去。
王老汉接过鞋子一看,说道:“我儿果然心灵手巧,做的鞋子这么华丽精致,好看的很啊!”
王老汉高兴得很,简直是欣喜若狂,然后急忙忙到了街上,买了一盘馒头,回家后趁热放在盒子里,看起来美观好看,一并送进客房。
进了客房,王老汉见了唐律,纳头就拜。
唐律不知道为什么要拜,就俩忙搀扶起王老汉来,说道:“老人家,何必要行如此大礼?有事就慢慢说来,不必客气!不必行礼。”
王老汉说道:“小老儿没错叨扰老爷,实在不好意思,老爷也慷慨大方,仗义疏财,总是在小老儿遇到危险的时候,遇到难关的时候,老爷就出手相助,老爷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不是老爷的鼎力相助,不是承蒙老爷恩庇,小老儿走不到今天。现在无以回报,还好小女儿元春亲自绣了一双鞋子,就送给老爷穿着,聊表感激之心,表示存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还望老爷笑纳。”
唐律说道:“这个不足挂齿,只是当时手头有些方便而已,如果不方便,也就爱莫能助了。又劳驾姑娘操心费力的,断断不敢领受。”
王老汉说道:“这是小女儿的一片心意,绝不掺假,小女儿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老爷的感谢。区区薄意,不足敬意,老爷就赏赏脸,让小老儿一家都落个踏实平安。别的,小老儿也不会说什么,就是图老爷笑纳。”
唐律说道:“既然这么说,承蒙你父女一片好意,用心准备这么一件礼物,在下只领取一只鞋即可,另外一只你就留下。一只足够,多一只就万万不可。绝对不敢受领。”
王老汉笑着说道:“鞋子和袜子都是一对一对的,成双成对,不会形单影只,要收就收两个。”
唐律说道:“这个本来就不该收的,只是你老人家盛情难却,一番好心好意,怕冷了你老人家的热心快肠,不得已才收下的一只,另一只权且作为纪念。”
王老汉说道:“收下了一只,也就罢了,只是这个点心,还望老爷赏脸领受了吧!”
唐律说道:“领受了鞋子就足够了,点心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王老汉听了,就有些傻眼。
万万没想到,唐律竟然不肯领受馒头。
王老汉只有无可奈何地收回。
唐律接受了这一只鞋子,仔细看了看,果然佩服!那鞋面刺绣绣的很好。看了好半天,眼光不忍离开。然后将鞋子收纳在箱子里。暂且按下不提了。
再说宋二日日夜夜寻找机会要扳回一局,要报复王老汉,恨不得找到机会寻衅滋事将其除掉。
恰逢靖嘉帝有圣旨下来,就是要在民间选美女,凡有人间美女的,就要选出着有司送京城候选入宫。
这个圣旨一下下来,各个省份纷纷行动,遵照执行,陆陆续续进京,自不必说。
再说宋二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满心欢心,寻思道机会总算来了,趁这个机会,可以报仇雪恨了。
于是,他将元春的名字和相貌让出名的画工画了,就假传了宋岩的意思,送到了大兴县来。
那大兴县县令名叫钟大方,见了画工画的美人图,十分惊讶,说道:“天下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真是貌若天仙啊!具有天姿国色啊!一顾倾城,二顾倾国!”
于是,他立马马不停蹄地到了王老汉的豆腐店,将王老汉叫了出来。
王老汉一看县令来了,而且直接叫他,倒把王老汉吓了一跳,以为宋二又在告状了!简直没完没了!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出来,见了县令就要跪下。
钟大方说道:“听闻你有一个女儿生的貌若天仙,长得美艳,当今皇上,也知道了,就有画图发下来,要求本省前来相验,看看清楚,进一步落实,可以将你女儿唤出来看看,等本县令查验之后,好去向皇上复旨。”
王老汉一听,急忙说道:“小女学疏才浅,生长在小户人家,贫困家庭,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家财万贯,愚蠢之人,蒲柳之姿,怎么能配得上当今天子呢?”
知县钟大方说道:“这是皇上的圣旨,好好叫她出来看看再说,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王老汉一见,这县令是来真的,也就知道赖不掉了,于是就不敢违抗命令,只有进屋去,将元春唤了出来。
元春大惊失色,不得不跟着父亲走出来,见了那知县钟大方,就深深下拜行礼。
知县钟大方定睛仔细一瞧,果然是个美人坯子,真能勾人魂魄。
于是,他说道:“果然和画上的相差无几。如今,你就要跟随本县回县衙,安排专人来训练教会你宫廷礼仪,等香车宝马将你送进皇宫,管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钟大方就吩咐左右,立刻雇请一顶轿子上来,将元春送进县衙去。
王老汉一看,非常舍不得,就连忙呼唤了唐氏出来,一起跪在地上,哀求县令钟大方,还回他们的女儿。
知县哪里肯,肉包子都到口里,哪里肯吐出来?也是就吩咐速速上了轿子,如果违抗,就以抗旨不尊的罪名判刑,那就和很严重了。
王老汉和唐氏夫妻俩不敢再违抗圣旨,眼巴巴地看着女儿上轿而去。
知县钟大方跟在后面押着,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等到他们离开,唐氏才哭倒在地,抽噎不已,这个时候,王老汉反倒镇定自若起来,他再三再四地劝慰唐氏,唐氏感觉到还是悲痛欲绝,养活女儿这么大,说走就走了,怎么能不难受?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这个时候,唐律知道发生的事之后,就过来安慰道:“二位不必哭泣,令嫒是人才,长相身段都是佼佼者,万人中间都难寻得一个像元春的那样的女子,这次入宫,肯定是陪伴君王的。那么,二位就是皇亲国戚了,以后的富贵绵绵不绝,不用操心卖豆腐送豆浆了。也不用担心宋二那样的给你假银子了。再说,他,也就是钟大方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的,就是哭着留下女儿,也毫无用处,免得以后麻烦,还是要配合配合。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不必担心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