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老夫听说竟然有人敢撩我雪山派虎须,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狂妄之徒,没想到居然撞上了这座宝藏,可见上天也是认为,这宝藏合该我雪山派所得。”雪山派众人中,一名白发老者跳入场中,负手而立,淡淡说道,“看在你们献上宝藏的份上,速速束手就擒,再在雪山派为仆十年,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言语之中,狂妄无比,俨然未将其余人看在眼里。
“威德先生白自在!”万震山看向来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白自在抚了一把长须,瞧了万震山一眼,道:“没想到老夫几十年未出江湖,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号。”
万震山拱手施礼,“威德先生威名享誉江湖,在下曾在家师口中听说过白掌门的事迹。”
“唔。”白自在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师父是谁?”
“家师‘铁骨墨萼’梅念笙。”
白自在微微一惊,梅念笙乃湘中之地武林名宿,名声不下于他,年轻时和他有过一番过节,不由露出忌惮神色,“居然是湘中名宿之徒。不知道梅兄现在何处?”
万震山脸上露出一股悲戚之色,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家师被奸人所害,晚辈无能,不能亲手为家师报仇雪耻,还请威德先生为晚辈主持公道。”
此人五六十岁年纪,还能一口一口的晚辈,武功先谈不上,光这份脸皮就鲜有人及。
听说梅念笙已死,白自在恨不得大笑三声以示欢喜,“梅念笙啊梅念笙,你一向和我作对,说我乃是假德假威,可你还是死在我的前面,死后更要我替你报仇。”
骤然听闻宿敌已死,白自在自觉意得志满,其一向自高自大,自然无视了万震山话语中的破绽,点头说道:“既然你是梅兄的弟子,那么便是老夫的晚辈了。告诉老夫,是谁杀害了梅兄?”
万震山恶人先告状,手中之剑一指人群后方的丁典,“好叫前辈知晓,这奸贼名叫丁典,最善巧言令色,一番花言巧语讨得师尊欢心,令师尊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给此獠,没想到此獠狼心狗肺,为了得到连城诀的秘密,居然出手杀害师尊。”
丁典目眦欲裂,指向万震山三人,“一派胡言,明明是被你这三个狗贼心生歹意,偷袭梅前辈以致前辈重伤而亡。”
众人一听,不由目泛犹疑之色,这两方各执一词,最关键的是谁也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孰真孰假。
白自在虽然自大,但也不蠢,自然不会听信一家之言就妄下定论,凭白被人利用。
特别是万震山三人最为尴尬,被当着众人的面指认弑师,此事一旦被证实,这三人必然身败名裂,再无出头之日。
对于此,万震山等人当然不会承认,隐秘对视一眼,言达平冷笑道:“若是我们三人害的师尊,那为何连城诀不在我们三人手中,而你却能寻得连城诀的宝藏。哼!丁典恶贼,今天各位英雄在此,老夫要戳穿你的假面目。”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明教诸人和凌退思几人,其余几人都将怀疑的视线转向丁典,毕竟宝藏就在眼前,没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了。
戚长发忽然喟然长叹,道:“师尊就是因为这宝藏而惨遭小人毒手,晚辈向白掌门保证,只要白掌门为师尊讨回公道,这宝藏我们师兄弟三人分毫不取,尽归雪山派所有。”
此言一出,尽皆耸动,虽说眼前一个大宝藏不管是谁看到都不可能不动心,但戚长发居然直言放弃,还是大大出乎众人所料。
江湖之人,最注重一个名声,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可能事后反悔。
万震山和言达平对视一眼,眼中各自闪过警惕之色,嘴上却是齐声说道:“不错,梅师所留宝藏我三人分毫不取,只求能斩恶除尽。”
这话虽说得大义凛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乃驱狼吞虎之计,却由不得白自在不动心。
虽说杀了在场其余人,独占宝藏也是一个选择,但且不说在场其余江湖豪客也不是省油的灯,雪山派即使能办到也是损伤惨重,而且即使杀尽在场众人,也很难确保此事不会泄露出去。
雪山派在武林中一向是以急公好义的形象出现,若无必要,白自在万万不想落得一个妄杀武林同道的名号。
宝藏他要,雪山派的名望也万万不能受损。
而现在,万震山三人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
“威德先生仗义诛杀逆徒,宝藏原主三徒感怀恩德,主动奉上宝藏。”若真是如此,这在武林中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好!老夫今天就主持公义,为枉死在奸徒手中的梅兄报仇雪恨!”白自在声如洪钟,内力微微一催,背后的长剑便自动弹出,落入他的掌中。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动手罢。”张新逸伸了伸腰,全身骨节劈啪作响,身形一动,人已经出现在白自在身前。
侧身一掌劈出,如同一把钢刀斩过,空气中霎时发出凄厉的尖啸声。
白自在脸色一沉,手上动作却决然不慢,长剑一震,化作朵朵腊梅疾刺而出,杀机暗含。
张新逸身如鬼魅,避过剑锋,好个白自在,剑身在空中微微一颤,手臂猛然间竟似多出了一条,剑尖拐了一个半弧,刺向白释义的肋下。
这一剑极是犀利,剑尖之处“嗤嗤”作响,剑芒隐现。
白释义运气于指,屈指弹出,指尖之处荡起一圈真气涟漪,巧之又巧点在白自在的剑身之侧。
一股庞然大力袭来,白自在虎口一颤,差点握不住手中之剑,心神大为震动,左手使出一个奇特的擒拿手法,直奔张新逸的左肩。
这一招神倒鬼跌三连环乃是白自在的成名功夫,一揪一抓一拌接连三招,即使神仙也要摔个跟头。敌人一但中招跌倒,雪影擒拿立下杀手,在如此凌历进攻下能全身而退实是万难。
两人离得极进,白自在这招又出得突然,手掌一动,手指已经碰到张新逸的衣衫。
白自在狞笑一声,手指如鹰爪般抓紧张新逸的肩膀,劲力瞬间传导而至,就要摔他个跟头。
然后,白自在脸上的笑容硬生生凝固在脸上。
手掌动了动,对方却纹丝不动。
白自在怒喝一声,气贯丹田,一爪抓向张新逸的肩膀,却感到接触之处生出一股奇异的劲道,劲力如泥牛入海,丝毫未曾奏效。
白自在看了看对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张新逸手掌一动,已经抓住白自在的手臂,白自在怒喝连连,却根本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臂一点一点被扳开。
白自在老胳膊老腿,本就不如年轻人硬朗,“咔嚓”一声,手臂从关节处折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这一下痛彻心扉,白自在冷汗直冒,手底下却极为狠辣,仅存的右手划了一个半弧,使了一招雪山剑法直刺张新逸的咽喉,
“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名利心怎么还这么重。不如回雪山派,好好颐享天年。”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张新逸一掌拍在白自在的肩膀上,劲气透体,将他的反击全部打散。
“放下掌门!”雪山派众弟子心神大惊,齐齐拔剑朝张新逸冲来。
张新逸提剑一扫,一道肉眼可见的银光一闪而没,只听一声裂响,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剑痕,足有数尺之深,一直蔓延到雪山派众弟子脚下。
“哐当,哐当,哐当……”十几道钢铁鸣声这才堪堪响起,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一剑,便同时斩断最前排数十人的长剑,其中就包括白万剑和封万里两名功夫不弱的高手。
堂堂雪山派掌门白自在几招败北,救援的弟子更是连近身都不能,如此凶威,更让场中众人心胆俱震。
“好一个明教教主……”南四奇之一的花铁干曾在英雄大会见识过张新逸的武功,如今见之更觉骇然。更痛苦的是,眼睁睁看着一笔天大的财富在前,却拿不着碰不见,好似百鼠挠心,积郁欲狂。
“哼!任凭你武功再高,也高不过一个理字,丁典欺师灭祖,尔等明教与其一丘之貉,我今日就是血溅当场,也要为师尊报仇。”人群中,万震山忽然大喝一声,挺剑朝张新逸杀去。
他的剑法十分不弱,可惜面对的是张新逸,张新逸脚步不动,一手制住白自在,仅凭一只手就将万震山完全压制。
不过,万震山此举也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动手!”蓦然只听一声大喝,人群后方凌退思突然暴起,朝着暗处冲去。与此同时,四周冲出四五百名戴甲铁卫,手中弩箭攒射,疾射向场内众人。
箭矢射入*的声音不断传出,雪山派弟子措不及防,一时死伤惨重,明教众人纷纷出手,将箭矢一一扫落。
张无忌一把抓住一支射来的弩箭,目光一凝,“大伙儿小心,这箭有毒!”
他说话之时,已有几名雪山派“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刹时间消功蚀骨,发现一身内力再也使不出来。
“哈哈哈哈……中了本官的金波旬花,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凌退思退入来援的卫士后方,得意非常。
“大人!”万震山抽身飞退,带着弟子众人上前,躬身行礼。
“你做得很好,本官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凌退思淡淡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右手一挥,“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