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厚照暗自纠结的时候。
耳旁突然传来了马蹄之声,停下思索的朱厚照,更是眺目朝着远处声音所来的方向望去。
远处卫所营地大门,在这么会的功夫,又有十多骑从中奔出。
见到这反常一幕的朱厚照,眉头微皱的同时,更是朝着来人望去。
不多时,这十多骑就奔到了近前。
指挥同知李大人此刻纵马跑在最前面,远远看到地上跪着的自家指挥使大人后,神色更是变的越发焦急起来。
飞快挥舞马鞭的他,到了陈远的近前,更是勒停马匹,抱着一个布包就直接跳下马来。
快步跑到武云龙身边的他,直接跪倒在了陈远的面前,一脸恭敬的抱拳高呼道。
“卑职天津右卫指挥同知李飞虎见过大人。”
而在李飞虎之后,其他稍稍落后的右卫千户和指挥佥事等人,也纷纷到了近前,学着指挥同知李飞虎的模样,跪在地上的同时,更是按着品秩,纷纷开始对着陈远行礼起来。
“卑职天津右卫指挥佥事王思德见过大人。”
“卑职天津右卫千户……”
“卑职天津右卫千户……”
“卑职天津右卫千户……”
……
一连串的报名行礼之后,方才所来的这十来个人全部跪倒在了陈远的面前。
而最先说话的指挥同知李飞虎,在见到众人全部行礼完成之后,看了一眼身旁武云龙的脸色之后,之后根本未做他想,直接将手中的布包高高举起后,道。
“大人还请稍安勿躁,今日之事多有误会,还请大人听卑职解释。”
说完这句话的指挥同知李飞虎抬头朝着陈远望了一眼,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之后,就继续高举着布包说道。
“大人明鉴,您来天津卫上任的消息,我家大人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更是在之前就已经备好了厚礼。”
“原本今日上午,我家大人就该进城给您道喜,可是谁成想,这中途竟然有噩耗传来。”
“我家大人一时悲愤,情难自已,更是怕这悲戚的模样坏了大人的心情,所以就打算将这恭贺一事拖到明天。”
“可是哪曾想大人您居然亲临卫所,如此勤勉持政,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啊。”
指挥同知李飞虎滔滔不绝的将这些话语说完,手中高举的布包更是提都未提。
不过指挥同知李飞虎相信,这般一说的话,如果眼前这个大人,真是因为未去恭贺就前来问罪的话,想来就是凭借着这个布包之中的东西,也能少些责罚。
他们这十多人,之所以落后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在指挥使武云龙独自冲出营地之后,留在原地的指挥同知李飞虎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为了保险起见,他干脆将指挥佥事和千户等人全部召集了起来,将情况跟大家一说,然后提议大家开始凑钱。
因为平日里指挥使武云龙的为人放在那里,指挥同知李飞虎也只是大概一说,就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于是一众人就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幸好是因为刚刚发过饷银的缘故,众人所领的钱银还没有交到家中,可是纵使这般,这几人凑在一起的银钱,也并没有多少。
看着面前这可怜的银钱,知道这些肯定不够的指挥同知李飞虎又想到了一个办法,直接让众人跑去营房,看看哪个兵丁的手中,还有未送回家中的饷银,暂且先行借过来,度过眼前这关再说。
接下来顿时就是一阵慌乱,众人各个营房借了一遍,果然又借到了不少。
感觉此番银钱数量应该差不多的众人,这才骑马出营,朝着外面的大队人马赶去。
可是哪想到纵使他们这般迅速,还是晚了一步,刚出营地大门的几人,很快就发现了跪倒在地上的指挥使武云龙。
接下来就出现了方才的那一幕。
此刻的指挥同知李飞虎在将话语说完之后,胳膊即使因为端着这些银钱有些发麻,可他也不敢将这布包放下,只能这般咬牙坚持着。
而在他一旁的指挥使武云龙,听着一旁指挥同知李飞虎的满嘴胡话,面露惊诧的同时,更是心中感动。
可是和他心中的感动相比,对面的陈远,此刻就是惊吓了。
之前他看到面前这个叫李飞虎的指挥同知,举起手中布包的时候,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谁也想不到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数千人的面送礼。
可是陈远又哪里知道,在指挥同知李飞虎等人的眼中,你这新晋上任的兵备副使,就因为他家指挥使大人没去送礼,连带兵前来滋事找茬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能有什么是您不敢的。
陈远心中越发的害怕起来,趁着众人低头的时候,更是一脸怯意的朝着远处的朱厚照望去。
在察觉到朱厚照的目光正在他的身上游走之后,陈远的冷汗顿时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心中大喊冤枉的他,更是一脸惊慌的对着面前的指挥同知李飞虎怒喝道。
“胡说什么,本官岂是你所想的那种人,还有赶紧把你这布包给本官放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对面的指挥同知李飞虎听到陈远的怒喝,面色就是一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他,抬起头朝着陈远望了一眼。
在见到陈远那有些惊慌的神情之后,心中更是纳闷起来。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心中猜测不出眼前这陈大人是何意思的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想在最后尝试一下,于是抬起头,一脸恭谨的看向面前的陈远,低声说道。
“大人,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您这要是不收的话,我等心难安啊!”
这边的陈远,听到这指挥同知李飞虎的话语,面露苦相的同时,更是在心里腹诽道。
‘我不收,你心难安,我他么要是收了,我命都不保啊。’
可是这些话语陈远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此刻看到这指挥同知李飞虎还不放弃,陈远干脆面色一板,干脆高声说道。
“胡闹,本官堂堂正正,一身正气,岂有你所想的那般不堪,尔等用心为朝廷做事就是,休要用此污了本官的一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