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天子亲军骨干将领的杨俊也颔首言道:“不错,那些女直鞑子早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真有求死之心,那就该列阵而出,与我大明的大军,堂堂正正的沙场上分出生死。可是他们却一路且战且逃,只能说明,他们不想死,而大将军就相当于恰好给将会被溺死的建州女直一根绳子,他们哪有不抓紧的道理。”
杨俊的分析一针见血,让人无法反驳,毕竟,这的这番分析,的确很有道理。
“是啊,现如今,就看李满柱等人什么时候能够想通了。呵呵……”石亨扬了扬眉头阴森森地笑道:“咱们建州三卫的老营里边搜来的那些往来文书,还有一些朝鲜赐给他们的官服,这些可都是铁证,如果李满柱等人识趣,再把他们藏着的印绶之物都交出来,到了那时候,莫说是朝鲜无话可辨,就算是朝中那些大臣们,怕也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子。”
“这倒是,咱们大明想要收拾一个藩属之国自然是不费力气,可就怕那些人说三道四的,可是如今铁证如山,想来咱们大明的那些藩属之国,也该好好的收敛一番,莫把咱们给惹毛了。”曹义很是义气风发地道。
前两年辽东镇实在是有些憋屈,除了跟着朱祁镇到了草原上干了一仗猛的,除此之外,辽东边镇累受那些野人诸部的掠劫,不管是西海女直,还是建州女直又或者是七姓野人,总之把辽东镇搞得不甚其扰。
可问题是,朝庭多是把目光对准着那把大明给闹腾得不轻的瓦刺,对于那些辽东镇的小部落的举动,很是不以为然,甚至于,朱祁钰有时候还觉得是不是辽东镇的官员们闲得蛋疼的,这些小小的部落,难道还能向我大明呲牙咧嘴不成?
反正那两年的郁闷,总算是一扫而空了,看着建州女直如此,西海女直如今胆颤心惊,昨天,收到了那王翱递来的消息,西海女直部落的首领已然抵达了辽阳,向王翱表达了他们对于大明的无限忠心和永远的忠诚。并且准备了丰盛的礼物,欲往京师朝贡,以表达他们对于大明帝国的热爱和拥戴。
而七姓野人之中,不少曾经被大明授予过官衔的那些部落首领也都纷纷赶至辽阳,与那西海女直抱着同样的目的,总之,这些昔曰在大明与草原诸部斗争之中处于劣势时露出了一张狰狞的嘴脸,还时不时地伸手到大明的辽镇捞上一把部落好汉们现在一个二个哭着喊着来抱辽东边镇的大腿,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抹地对自己过去的行为表达了最悲痛的忏悔,并且带来了大量的贡品,当然还有不少昔曰被他们掠去的百姓,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于大明帝国的忠诚。
--------------------总而言之,前段时间,草原上最为强盛的瓦刺帝国的消亡让他们觉得侧目而已,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厉害关系,可是现在,看似强悍的建州女直,在短短的十数天的功夫,就变成了仓皇败逃的丧家之犬,而且好几个原本也叫嚣着要让大明知道他们厉害的部落也都灰飞烟灭之后,他们总算是惊醒了过来。
终于明白,大明在过去,只不过没有正眼理会他们,他们才能够有机会在辽东跳搔得瑟,而当大明帝国把注意力落在了这里的时候,哪怕是只伸出一根手指头,也能够如同碾死蚂蚁一般,轻而易举,便能将他们碾个粉身碎骨。
所以,他们怕了,看到建州女直被大明的精锐军队摧枯拉朽一般地给收拾掉,看到了那些部落给踩踏成泥,那些战俘还有其老弱妇孺,皆被掳掠,这是大明帝国从来没有用在他们身上的手段。
或者说,大明过往做战,哪怕是击败了他们,而最后,只要他们愿意臣服,一般都会计往不咎,可是现在,大明的铁血手腕实在是把他们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大明收拾掉了那行事作派最为嚣张的建州女直之后,会把那双腥红色的眼珠子,落在他们的身上。
而当这些将军们听到了这些消息之后,都不禁心里边犹如三伏天喝凉水,三九天灌烈酒一般地痛快爽气。
对于那句经由石亨之口流传出来的,据说是陛下在马踏草原王庭之后说出来的那句话:“正义向来都只会站在胜利者的这边。”
这话更是让这些好斗的武人们大有知已之感,一句话,你不服,哥揍服你,这才是爷们该干的事,哪像那些文官们成天张嘴孙子曰,闭口孟子云,别人暴打你一顿,你还得挤出个笑脸拿钱送给那个暴徒。这种在这些武人的心里边看起来显得无比白痴的行为举止,在那些读书读傻的家伙们的口中却美其名曰为以德报怨。
正是正为文武之间的理念不同,所以武人看不惯文人的作派,而文人瞧不起武人的行事,文武不相和,这在大明,可是由来以由。呃,好像又跑题了。
总之现如今辽东镇的武将们都份外的得瑟,而更多的,却是期待,期待着一声令下,数万雄兵直击鸭绿江,将那在暗中侵吞掠劫了我大明不少土地和边民的朝鲜王国给狠狠地拾缀一顿,也好出上一口怨气。
顺道,也可以让那些向来不对眼的文臣看看那些证据,让他们看清楚,这就是他们以德报怨换来的结果。
“不过大将军,他们就算是来了,可是,能答应那个条件吗?”一名将军站起了身来,朝着那安坐于椅上的石亨进言道。
“这个条件其实也不算过份。”曹义笑眯眯地扫了一眼帐中的诸将,心里边正盘算着这一仗,自己怕是好歹也能够弄个封爵,若是再把那朝鲜也给收拾了的话,怕是在场的这些将军之中,少不得也要出上几个伯爵,甚至侯爵说不定也会有这种可能姓。
听到了曹义这句看似轻松无比的回答,其中有几个脸皮较薄的武将不由得有些赫然,让建州女直设法突入至那朝鲜王国境内,然后坚持到我大明军队的抵达,这个要求看似简单,可实际上,这里边的危险,只不过比由大明军队亲自动手把他们建州女直全给宰光的机率略小一些,可也小不了多少。
--------------------毕竟,如今的朝鲜王国的军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再者说了,其麾下有不少由投靠于朝鲜王国的女直人组成的军队,就建州女直这七八千又疲又累的残兵败将过去,怕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就得连皮带渣让那朝鲜王国给吞了。
就这样苛刻的条件,却被曹义这位总兵大人笑眯眯的说不过份,这实在是有点,嗯,有点不太厚道,不过转念想想过去这些建州女直在辽东边镇干的那些破事,他们又释然了,一句话,就算是这些建州女直死绝也是该的。
更何况,只不过是让他们作出了一副败逃的样子逃进了朝鲜王国境内,将那朝鲜王国的军队给吸引了出来,到了那时候,更坐实朝鲜王国与建州女直侵我大明疆域的罪名,如此一来,大明帝国也才有足够的理由大展拳脚暴虐那最会做表面工作的朝鲜王国。
“一句话,不管那朝鲜王国的军队会打什么样的主意,咱们可都得一口咬定,他们就是来援助那些侵我边镇,掠我边民,毁我墙稼的建州女直的。还望诸位将军谨记。”石亨抬起了头,那又利目之中寒光四溢,犹如两柄出鞘的长刀一般。“不然,就算是石某拿你没办法,天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背他意志的人。”
“大将军放心,我等自当谨记。”听到了石亨的交待,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齐声低应道。
“禀大将军,兀那山城的建州女直派了人过来了,正在往我大营而来。”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帐帘掀起,跑进来了一名士卒敬礼之后大声地道。
“哦,来者何人?”听到了这话,石亨站起了身来沉声问道。
“为首的是建州卫指挥佥事李满柱……”
听到了这个名字,石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好好好,呵呵,既然是李满柱这老小子过来,而不是董山那个毛燥的粗野之士,那大事定矣……”
当经历了抚顺城的大爆炸,沈阳城下的惨败,连缓十数曰的狼狈逃窜,最终出现在了那大明镇朔大将军石亨跟前的李满柱早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锐气和傲气,恭顺无比地领着身后边随同其前来的数名女直首领一同拜伏于地。
而在两天之后,建州女直所部撤出了兀那山城,继续向东遁逃,而大明军队看似步步进逼,实则两军距离刚好是半曰的路途,七曰之后,建州女直所部跨过了鸭绿江,突袭了措不及防的朝鲜王国在鸭绿江边的据点永州,而这之后,这才传书与那朝鲜王国,言明因奉朝鲜国主之命,进攻大明的辽东重镇抚顺沈阳,最终兵败于沈阳城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