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问询过程持续了快三个小时。
死者姚烨云的生活、学习、交友、恋爱，都问了个遍。
江阳见两位老人的状态不大好，干脆让执勤刑警把他们送回家。
走的时候，叶灵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汪汪的要他一定抓住凶手，绳之以法。
“我们是人民警察，这些都是分内的事，绝对不会让杀人犯逍遥法外的，”江阳拍拍叶灵胳膊安慰她，“当务之急二位要好好保重身体，姚烨云泉下有知才能放心。”
一句话，差点又把老太太弄哭。
等人坐上警车走远，江阳回到办公室，出外勤的几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他给孙煜呈、余敬一人扔了瓶矿泉水，靠在桌沿上问。
“嗐，死者名下只有一张工资卡，是福市银行的储蓄卡。收款只有工资，和她爸妈偶尔打过去的钱，非法收入一样没有，也没有征信问题，非常干净。”
“消费记录挺有规律的。除了支付酒店式公寓的租金之外，每月生活支出不超过三千块。吃喝玩乐，都包含在里面了。”
“对一个年轻单身女孩儿来说，真不算多。化妆品、护肤品、衣服鞋子包，购买频率都不高，而且不是大牌子。”
“其他的琐碎开销比如打游戏之类的，更少。娱乐活动不怎么丰富，看她的消费情况属于比较宅的那一类，不大喜欢出门。”
实习律师的工资六千打底。
像红方律师事务所这样小有名气的律所，薪资方式一般分为两种。
新人是授薪制，有一定经验的则采用提成制。
姚烨云年初转正，之前工资都是六千块每月，年终奖金因为工作不足一年的关系，只拿到一万块钱，整体收入和她的支出平衡。
转正后，提成制并未给姚烨云带来更多的收益。
单看银行流水，偶尔甚至比实习期间还少。
江阳翻阅余敬打印的流水单，一目十行看的飞快。
死者的通话对象很少有重复的，电话号码本地外地都有。
电信局只保留六个月的记录，所以警方的侦查范围有限。
江阳注意到，最初有一个号码跟姚烨云联系的相当频繁，几乎每天都有往来。
并且通话时长都不短。
最明显的是晚间时段。
有时候能打两个小时。
“这个号码查过吗？”
他怀疑是曾颖的。
因为除了那一个月联系的非常多之外，余下的五个月记录只有姚烨云拨过去，并没有对方往回打。
时间正好符合姚华提供的证词，是曾颖跟姚烨云闹翻的时候。
“查过了，是一个叫‘曾颖’的。”
余敬说：“不过号码已经注销，机主换号了。”
说罢，他拿出另一份档案，是曾颖的。
趁着江阳在看时，他继续说查到的信息。
“死者的通话记录方面倒是挺丰富的，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姚烨云接触的人群比较多。”
余敬边说边拿出一沓文件，是从电信局打印的，死者六个月的所有通讯记录。
“死者的手机目前还没找到，否则能获取的讯息更多。”
他叹口气，有些无奈，“妈的，潼江那么深，水流又急。即便有点什么一起沉下去，肯定也捞不着了。”
目前打捞队仍然在工作。
中下游一带沿岸已经封停，禁止其他人靠近。
江阳想了想，提了一嘴：“辛苦一下外勤的同事，让他们在潼江岸上找找看，有没有焚烧的痕迹或者填埋的地方。”
“你是说……”
余敬一点就通，马上反应过来，“凶手可能会把凶器藏在潼江沿岸？！”
“对。”
江阳点头，“那么多的碎肉在同一个时间节点被发现，又是相同的流域，说明凶手有极大的可能一起抛尸。而不是将碎肉分批扔下去，不然的话应该会比较分散才对。”
“曾颖需要重点调查，还有这几个电话号码，都是死者失踪之前拨打过的。”
他用红色水笔圈出五个手机电话，让余敬抄下来。
此时一直没吭声的孙煜呈开口：“公寓那边我问过了，这是最近三个月的监控视频。”
他把硬盘交给江阳，“根据公寓的负责人所说，死者的租金是每隔半年付一次。平时偶尔会带朋友回来聚会，三三两两的，有男有女。”
“没有留宿过，吃过晚饭十点左右就会离开。租住期间，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过不愉快，性格比较好相处。”
“不过管家，也就是负责公寓大小事务的工作人员，曾经不当心听见死者打电话，像是跟人吵架一样。”
“对方说是和‘结婚’相关的字样，具体的没敢细听。”
孙煜呈拿出一份笔录，上面有公寓负责人的，管家的，也有保洁和前台，包括保安。
他做事非常妥当，江阳很放心。
“结婚？”
季大渔凑过来，“可是我们刚才问过死者家属，她到现在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结什么婚？”
“正经男朋友？意思有不正经的？”
孙煜呈问。
江阳笑出声，卷起手里的文档敲了季大渔脑袋一下，“他瞎扯的。死者在大学时有过几个暧昧对象，但是最后都没有发展成情侣的关系。”
“她爸妈前两年有给她介绍过，但死者在感情方面并不怎么敏锐，想以事业为重。”
姚烨云的社交很简单。
通过电信的记录，可以窥见一二。
“也可能正好聊到‘结婚’的话题？”
孙煜呈不确定。
“或许吧，”江阳眉头紧蹙，“单从通讯记录看，没有频繁到类似情侣的号码。基本都是工作电话，对了王姐呢？”
一晃五个小时，去法院移交许复的曾高杰都回来了，王姐还没见人影。
江阳开始看公寓的监控视频。
十六倍速下，看什么都是欻欻的。
其他人早就习惯，安静的在做自己的事。
没一会儿，余敬拿着曾颖的详细信息走到江阳工位边，“死者的朋友有点厉害，目前在国外最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工作，而且在业内已经有一席之地。”
“最擅长的是商业经济案，还有……离婚案。”
江阳暂停录像，倏地抬头眼，“死者最擅长的，也是离婚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