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颔首，道：“回少君，已经联系上帝女国中的暗线了，约好明晚在码头会面。”
沈泽晏放下茶杯，眸中划过一丝狠戾。
他低声喃喃，似自言自语。
“做了这么久的准备，我绝不允许失败。”
轻羽立即附和道：
“少君放心，您连色相都牺牲了，我等绝不辜负少君的期待！”
沈泽晏冷然的脸色蓦然出现丝丝裂缝。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满脸认真的轻羽。
色相？
轻羽误以为自己不小心戳中了自家少君的痛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试图安抚道：
“少君，其实那二公主长得挺漂亮的，您……”
说着轻羽上下扫视了沈泽晏一眼，最终下了定论。
“您也不算太吃亏。”
沈泽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变成锅底般的黑色。
——砰。
茶杯砸落在地，满地碎片。
沈泽晏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想把这个二货扔出去的冲动。
“我没有牺牲色相。”
轻羽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
他只认为沈泽晏是在欲盖弥彰。
但毕竟是自家少君，轻羽认为还是他还是要脸的，随即嘴上连声附和道：
“是，属下知道了，少君绝对没有以色去勾引那二公主！”
沈泽晏：“……”
“滚蛋！”
“是，少君。”
轻羽离开之际，想了想还是再说了一句：
“少君，其实那二公主怎么也算是帝女第一美人，您真的不用太介意。”
——“砰。”
一个茶杯应声向殿门砸来。
轻羽一个闪身出门，他捂着胸口在心中感慨。
看吧，他就知道少君定是强装坚强。
幸好他多劝了几句，这不就发泄出来了。
不然憋在心里，迟早得憋出啥毛病来。
———
次日，一大清早，瑶璃府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裴苏苒！让裴苏苒给本小姐滚出来！”
“萧小姐，公主殿下还在休息，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吼大叫。”
“慕兰，你不过是裴苏苒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本小姐说话！”
寝殿外传来阵阵嘈杂声，苏苒怀中抱着的小狐狸举着爪子挠了挠她的脸。
“大人，大人，快醒醒，外面好像吵起来了。”
“唔……”
苏苒艰难地掀起眼皮，好歹她这次的身份也是公主，连个懒觉都睡不得。
“裴苏苒，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敢做你就得敢当！”
苏苒随意裹了一件外袍，推开殿门。
一身绿装满脸怒容的女子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见苏苒出来后，萧琦红轻蔑地笑了一下。
“哟，想见公主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苏苒第一时间注意到萧琦红身边还跪坐着一名身着素袍的男子。
是商澈。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苏苒眉头越皱越紧，她上前几步，沉声道：
“萧司教这是何意？商澈现在是我瑶璃府的人，你是在公然打本公主的脸吗？”
萧琦红唇角弧度越来越大，她一脚踩在商澈的手指上，挑衅地说道：
“你还有脸吗？何况商澈的身契还在我教坊司，可算不得瑶璃宫的人。”
商澈拼命将眼泪缩回，手指剧烈的疼痛让他心底一片凄凉。
他素爱琴艺，这双手若是废了。
商澈闭了闭眼，那他活在这世上也没有意义了。
苏苒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慕兰。
慕兰会意，立即上前将商澈从萧琦红的脚下拉到了一旁。
萧琦红的脚还踩在商澈手上，被慕兰这么一拉，一时猝不及防绊倒在地。
她有些茫然的举起被小石子磨破的手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狗奴才这么对待。
“裴苏苒！教坊司是女帝陛下亲自赐给我萧家的，你这样直接从教坊司掳人！有把陛下放在眼里吗？！”
萧家世代经商，积累下无数财富，几乎所有生意萧家都有经手。
本来教坊司算是皇室产业，但因萧家在上次战争中自愿献出一半财富购买了无数粮草作为后援。
战争结束后，裴漪便将教坊司划做了萧家私产。
萧琦红这个司教的名头就是这么得来的。
苏苒环抱双臂，吩咐慕兰将商澈先带下去找医师。
待人走后，苏苒才正视还瘫坐在地上的萧琦红。
她走到萧琦红面前，半蹲下身与之平视。
“萧司教，你自小和本公主处处作对，斗了这么多年，你屡战屡败，怎么就学不乖呢？”
“我呸。”
萧琦红啐了一口唾沫，苏苒闪身一避，眼中已没了方才的玩味。
“萧司教，本公主本想给你留点颜面，你不要自己作死。”
“呵，裴苏苒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
“你趁我不在，公然闯入我教坊司将商澈掳走，这笔账，本小姐定要上奏陛下讨个说法。”
苏苒抬起一只手，细细端详着五根如青葱般的手指，眼里满是不屑。
“你觉得母帝会向着你，还是我呢？”
你……”
萧琦红一时语塞，她梗着脖子强撑着道：
“那本小姐就一直闹下去，闹到天下皆知，让大家来评评看到底谁是谁非。”
苏苒眼眸一凛，轻笑出声：
“你觉得本公主还会怕天下人的唾骂吗？”
“不过，本公主答应母帝和长姐要从头开始，所以，萧司教不若将你的条件摆出来。”
“商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教坊司。”
苏苒虽然一直未曾想到该怎么安置商澈，也曾想过要不直接将人还回去了事。
但是观萧琦红方才对待伶人的态度，再加上她对自己的怨气。
商澈毕竟是跟过自己的，难保回到教坊司后萧琦红不会刻意拿他撒气。
所以先不管后续该如何安置他。
现下得先将商澈的身契拿到自己手中才是。
萧琦红显然没有想到苏苒会说出这种话。
两人斗了多年，她自认为是最了解她的。
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按照以往，裴苏苒定要跟自己斗出个结果才肯罢休。
她做事，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也不会考虑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以萧琦红才特别讨厌这个自命不凡的二公主。
因为她，整个帝女国都沦为了他国的笑柄。
人人皆知，帝女国有一个暴虐无道的公主殿下。
萧琦红狐疑地看了一眼苏苒。
心道，难不成这人是突然转性了？
换做别人倒可能，但这事发生在裴苏苒身上。
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萧琦红定了定心神，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想跟我交换啊？也不是不行。”
“听说东林国的少君长相不输商澈，不若就拿他来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