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李知行苦着脸说:“师姐,别取笑我了,六年才打断一棵树,师傅他老人家别气的背过气去就不错了,哪里会让我修炼内功心法。”
“哼,傻瓜。”树枝轻晃,一道白中夹紫的身影翩若惊鸿,腾挪间飘然落地,掏出手绢给他擦脸上的木屑和汗,“咱们三师兄妹一起练锻体硬功,我选了碗口粗的,大师兄挑了盘口粗的,你偏要找一颗合抱粗的大铁檀,还说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后悔了吧?我和大师兄三年就把树打断,练内功了,你却拖到现在。”
李知行挠着寸长的短发,弹起的汗水像一道水雾,嘿嘿笑道:“师姐,我也没想到这树这么硬。”他看着师姐虽不多么精致却颇为抚媚的脸,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花香,心跳的有些快。
师姐伸出右手食指在他额头轻点一下,没好气的说:“那后来师傅问你要不要换棵树,你为什么不换?”
“师傅不是说做人要‘立志有恒,知行合一’嘛,我都开始打这颗树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呀。”李知行感受着纤纤玉手戳触到皮肤的淡淡凉意,反觉得脸上好烫,便退了一步,以免出丑,他十八岁了,哪怕是终日埋头练功,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郭若鸿最喜欢看师弟这副窘迫的模样,故意又往前迈一步,长长的睫毛几乎触到李知行的下巴。
“师姐……”李知行心跳的更快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是不住的把手心汗水蹭在裤子上。郭若鸿此刻也觉得玩笑开得太大,但看着汗水从师弟挺阔的胸膛上滑到铠甲般的腹肌,可以一纵十米的双腿竟无力退后,一抹红霞顿时爬上脸颊。
看着师姐越发千娇百媚的脸,李知行喉结猛地上下浮动一下,一咬牙,提出个平时绝不敢提的请求,“师姐,你说要是我把树打断,就答应我一件事的,我现在能提吗?”
“嗯……”郭若鸿轻声颔首,似乎知道他要提什么要求,那抹羞红从脸上缓缓漫到纤细的脖颈。
“我……我想……亲你一下……”李知行脸烧得厉害。
郭若鸿微微抬头,眼中似浸满了水,又缓缓闭上,娇羞的“嗯”一声。
李知行闻言大喜,高兴地心都要跳出胸腔,嘴唇抽搐几下,忽的撅起,朝师姐樱唇凑去,他发誓,现在哪怕是狗熊就站在他背后,他也要先亲一下!
“咳咳……二师妹、三师弟,师傅说:‘树既然断了,就速回演武堂’。”
李知行和郭若鸿大惊,两人中间像劈下一道闪电似的,同时向后跃开。李知行退了五米,郭若鸿却是直接飞退十米,脚尖轻点一下草丛,身子空中拧转,捂脸飞进树林,临不见前,还不忘扔个暗器,说声:“大师兄,看镖!”
“呼”的风响,暗器飞射而来,大师兄身子后仰让过,左手伸出,贴着暗器一送一收,已将其握在手里。他长得浓眉大眼,威风凛凛,身形比起一米八三的李知行更加高大魁梧,正要说,“师妹,你发暗器的速度还要提高。”就看到三师弟已经从树旁的石头上拿起上衣穿在身上,捏着鼻子跑到远处,心中暗道糟糕,怎么手上的暗器又软又热,还有点臭?
“大师兄,你先把手里的狗屎扔了吧,太恶心了。”李知行扇着风说,心中却在暗暗猜测:“也不知道师姐怎么把这东西抓在手上当暗器的,她那么爱干净,绝不可能用手去碰,难道是用软鞭抽过来的?”
“啊哟!又被鬼丫头坑了。”方游龙急忙甩掉手上秽物,又把手在树皮上来回摩擦,见师弟看着自己掩嘴偷笑,板起脸训斥:“笑什么,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跟我去见师傅。”李知行躬身抱拳,说:“是,大师兄。”
方游龙哼一声,左脚蹬地,人已掠到十五米外,李知行没这轻身本事,只好拔腿狂奔。
“师弟,自从我修炼内功以后,咱们好久没一起比试了,不如现在比比脚力吧?”方游龙背着手,跳上身前大树,脚在树枝上轻踏,人已越过树顶,飞到前面第三棵树上。
李知行笑着说:“好啊,老规矩,谁输谁去山里抓野猪,烤好了请赢的人吃!”当即脚下加五成力,化作一道虚影,在茂密的树林中疾驰起来,途经之地,尘土飞扬,地上草石全部被踏的碎裂。
两人你追我赶,跑了半小时。李知行想要追上五米外的大师兄,却发现不管怎么发狠,始终无法在拉近差距,不禁感叹有内功加持就是不一样。方游龙也暗暗心惊:“想不到师弟已经把锻体之术练到这种程度,我使出全力,居然甩不开他。师傅说三师弟是天纵奇才,果然没错。”
在往前跑,杂乱无章的树木慢慢变得横纵有序,又跑十分钟,眼前一片开阔,已到了“迁侠村”。
方游龙脚刚过村口的榕树,已经停住。李知行只顾着追大师兄,没有留意太多,发现他突然止步,想要停下却来不及了,忙喊:“师兄,快闪开!”方游龙“啊?”了声,后背像被落石砸中,顿时飞了出去,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两人都摔得人仰马翻,爬不起来。
“知行,你个笨蛋,到村子了还跑什么跑……”方游龙揉着腰说。
李知行翻过身,满脸的尘土,刚想笑却先倒吸口冷气,“哎哟,大师兄,你别骂了,我浑身疼得厉害,快扶我一把。”
“扶你个大头,我还不知道怎么起来呢。”
“那咱们都缓缓。”
“别忘了赌约,你可欠我一头烤野猪。”
“好,我给你抓头猪崽,烤着吃的话,还得说乳猪最香。”李知行说着吞口口水,仿佛已经闻到了烤乳猪的香味,忽然师姐郭若鸿的脸出现在他上方,“大师兄,三师弟,你们躺在这里干嘛呢?师傅已经在演武堂发脾气了。”
“好师姐,快扶我一把,我摔得爬不起来了,在等一会儿,师傅又要拿藤条抽我了。”李知行伸出手去抓郭若鸿手臂。郭若鸿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再看,噗的一笑,把他拽起身。
方游龙轻喊:“师妹,也扶我一把,我伤的比三师弟还重。”郭若鸿也笑着把他拉起,两人撞这一下,疼的连快走也不能,只得互相搀扶着慢慢往村子东边的演武堂走。
一路经过三十几栋青石砌成的的平房。
这里的青石房有千年历史,自是与别处不同,直视过去虽然只有一层,但如果连房上的的大树也算进去,却有三四十米高。每栋青石房上都长着三到六棵参天大树。
房顶上,一条条裸露的粗根覆着青石向下延伸,扎进墙角下的黄土,好似一道道绿树拱桥,罩住房子,巨大的树冠连成一片,不仅将阳光割的碎裂,也阻挡住外界从天空俯瞰,发现这隐秘村庄的机会。
三人未进演武堂,远远就看到院子正中,两颗大树底下,半人高的石台上跪坐着的长须白发老者,方游龙领着师妹师弟进到院中,在台下跪倒磕头,恭敬的说:“师傅,我们回来了。”
老者须眉皆白,面色红润,虽有皱纹却不深,也不知多少岁了?他半眯着眼睛,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又胡闹去了?”李知行和大师兄对视一眼,均想着怎么说才能让师傅罚的轻些。
郭若鸿却抢先开口道:“师傅,他们两个刚才躺在村口,摔得四仰八叉的,难看死了,肯定不是比武就是比脚力去了。”见两人惊恐的看着自己,还冲他们挑挑眉毛,一脸的坏笑。
老者闻言睁眼,眼中清澈,竟没有一丝老人该有的昏黄浑浊,他瞪两人一眼,“哼,胡闹,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最忌好胜之心,看来你们是把我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自己去边上敲二十棍。”
“哦!遵命,师傅……”李知行和方游龙像蔫了的葱,默默走到院子东北角,那里放着一大摞成人手臂粗细的木柴,两人各自拿起一根,往头上敲。
郭若鸿掩嘴偷笑,却听到老者说:“你也去敲十棍。”郭若鸿一惊,急忙说:“师傅,我没有胡闹啊,您怎么连我也罚呀?”
“哼,我怎么说的,同门之间要团结,你看到师兄、师弟受罚,居然幸灾乐祸的偷笑,罚你十棍都算轻的。”
郭若鸿撅起嘴,老大的不乐意,但师傅素来言出如山,只好跺一下脚,朝东北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