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相比起其他小青楼,更干净安全。
这里的龟公护院训练有素,幕后主人似乎还挺有背景,所以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屠郁等人坐了会,只喝茶,欣赏舞乐,也没人非要上来叫他们找姑娘。
没多久,台上一舞毕,舞姬们退下,那胡琴女子也下了台,往后面去了。
一女子给旁边桌添了酒水,路过的时候被屠馨月一把抓住。
“哟,妞,跟爷说说看,刚才拉二胡的那个是什么人?”
她故意一副浪荡子的口吻,却反而有些怪异。
女子不露痕迹地打量她两眼,说道:“方才没人拉二胡,您说的是?”
口口
樊梨梨赶紧说,“不是二胡,是一种胡琴。”
至于究竟是什么胡琴,她也不知道。
女子迟疑道:“我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
这是摆明了不想跟可疑的人多说。
屠馨月噘着嘴,闷闷地喝茶。
屠郁本想伸手敲一敲她脑门,突然意识到她是男装打扮,便讪讪地放下手。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哎呀大哥,你一天不训我心里难受吗?”
樊梨梨好笑地看兄妹二人拌嘴,抿了一小口酒。
这酒很清冽,一点不辣喉,像是清甜的果酒,樊梨梨忍不住多喝了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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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二见她有点上头了,夺走酒杯劝道:“这酒刚喝没感觉,喝多了容易醉。”
樊梨梨嘟囔道:“小气!”
她跟屠沉有空的时候会酿果酒,埋在树下过段时间开坛,两人对饮,久而久之,酒量其实已经变大不少。
屠二架不住被她委屈巴巴地盯着,只好再添了半杯。
“先说好,只能喝这点了。”
樊梨梨捧着酒杯,立马又开心地喝起来。
等到台上又是一轮新的舞曲,屠五才打探了消息回来。
“说是从东海来的歌姬,因战乱父母双亡,她跟随难民流落到温县来,被春绿姑娘捡到,一同进了醉仙楼。”
屠五找到春绿姑娘,问出点情况,又凑近屠郁闻了闻,“嘿,还真是,你俩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大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跟她有一腿?”
“……”屠郁决定,等回酒楼再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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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馨月问道:“东海人,是黑色卷发吗?”
屠郁沉吟片刻,说道:“东海早年间是荒土,朝廷把异族战俘,罪犯,抄家的官员等流放过去开荒。百年来,当地依旧很混乱,有混血儿也不稀奇。”
不过,异族人和混血儿在当地属于下等人,被判为“奴”,不许识字读书,亦不许做生意,更不准逾越大靖人之上,一应吃穿用度等待遇,是东海最低。
最底层的一些,甚至男孩一出生便为最下等的贱奴,连猪狗不如。
女孩则待大一些后,挑出五官清丽的,送去学习歌舞,专门取悦达官贵人。
所以,女子的话没有什么破绽。
屠二斟酌片刻,又问,“那她叫什么名字?”
“本名因莎华。”屠五痛快地回,“不过在醉仙楼里,叫她华姑娘的比较多。”
屠郁蹙眉呢喃,“因莎华?”
他委实想不起,记忆中有这个名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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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女子身上,有怎么会有跟他一样古怪的异香?
在地牢时,那女子给他弄上的?
屠二朝不远处的老鸨招招手,笑着说,“在这瞎猜也得不出结果,究竟如何,我们亲自去看看就是。”
既然是醉仙楼的歌姬,花点银子就能说上话。
老鸨过来安排,一行人往更清雅的竹居转移。
这边更僻静幽然,是专供人欣赏舞乐的,其歌姬舞姬均是卖艺不卖身。
樊梨梨喝了点小酒,这会开始晕晕乎乎的,眼前出现了重影。
屠五跟屠馨月一左一右将她扶住,唯恐她不小心跌倒。
“看看,让你别喝多了,你还不信邪。”屠二好笑道:“等下到了地方,你先休息,我们走的时候再叫你。”
樊梨梨虽然醉醺醺的,但很有忧患意识,断断续续说,“别,别抛下我……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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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哭笑不得,只能先到竹居再说。
屠二出手阔绰,直接包下了一整栋小阁楼。
阁楼里有雅房,专给喝醉了的客人休息,樊梨梨被安置在里头。
屠郁三人在外面坐着,房间内布置得很典致,竹帘香炉,幽香阵阵。
屏风的后面,便是今晚的主角:胡琴女。
华姑娘依旧是异域风格打扮,皮肤白皙,手臂大腿白皙纤细,配上铃铛镯子,风情万种,迷人得很。
隔着屏风,看不清面容,只听华姑娘笑盈盈地问,“不知几位爷,想听什么曲子?”
屠郁仔细分辨,却没想起,这女子的声音,跟当初地牢那个,是不是一样的。
他道:“弹你拿手的就好。”
华姑娘略一点头,弹奏起乐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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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馨月喜欢看美人跳舞,但她生性好动,让她乖乖坐着听人弹琴,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坐在软垫上扭来扭去,小声问,“咱们平常不都说,‘拉’二胡吗?”
怎么大哥说的是“弹”?
“要不然说,‘拉’你拿手的就好?”屠五郁闷道:“而且都跟你说了,人家那不是二胡!”
至于究竟什么胡,他也不清楚。
一支曲子很快弹完,屠郁没再点曲,反而跟屠二一同天南地北地瞎扯,尽可能让华姑娘多说话,套取线索。
华姑娘言无不尽,但总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让人既觉得有异,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过去快半个时辰,却只弹了一支曲子,华姑娘主动说道:“两位爷,天都快亮了,不如让妾身再为你们弹奏两曲?”
屠五听他们聊天,听得直打瞌睡,听到这话立即说,“就是就是,好贵一晚上,再不听曲就白瞎了银子。”
“这得多少银子啊?”屠馨月这辈子还没这么奢侈过,没想到头一遭花大钱,竟是为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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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五给她报了个数,又说,“所以好好欣赏,别浪费。”
屠馨月肉疼。
华姑娘继续弹奏,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拨动,行云流水的乐音便缓缓流淌而来,仿佛云卷云舒,肆意张扬。
一直到最后,屠郁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问异香的事。
而他也闻不到女子身上的铃兰香,即便屠二屠五还有屠馨月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