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茉本就不舒服,又被闹得心力交瘁,觉得腹中越来越难受,只好再叫人去请郎中。
老夫人又不依,让全侯府把门关紧,连狗洞也给堵上,哪个下人敢出去,直接乱棍打死。
徐清茉平日对婆婆多加忍让,可是此刻关乎来之不易的骨肉,她不敢有丝毫疏忽,便带两个贴身丫鬟要出侯府去,找樊梨梨看病。
谁知,老夫人脾气上来,竟猛地抄起椅子,狠狠砸向徐清茉的肚子。
虽然一个丫鬟反应过来,快速抱住徐清茉挡下椅子,可惯性使然,两人都扑倒在地。
这下,徐清茉直接昏死过去。
丫鬟们连忙将她抬到床上,却发现她身下在流血。
到了这节骨眼,老夫人像是被厉鬼附身,依旧摆出一副令人憎恶的面孔,不许任何人救治徐清茉。
贴身丫鬟不忍徐清茉流血而死,在另外几个下人的掩护下,费尽周折才跑出来寻樊梨梨。
樊梨梨听得目瞪口呆。
“我的确听说,那平阳侯老夫人很不待见徐夫人,可是人命关天,好歹是自己儿媳,甚至可能有亲孙子,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丫鬟又气又怕,边抹泪边道:“还不是因为,她根本看不起我们夫人!她听国公府的人说,以侯爷的权势地位,就是娶公主也绰绰有余,所以她就想逼侯爷休了我们夫人!”
“可侯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又跟夫人感情深厚,哪可能真的抛弃糟糠之妻?那黑心婆子见状,索性想逼死夫人,到时候,侯爷就能给她娶回来一个公主儿媳!”
樊梨梨仿佛被天雷劈了,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狠,够狠,跟明珠娘子的婆婆有的一拼!
这些黑心肝的婆子们,明明自己也是女人,也曾做过儿媳妇,怎么一当了婆婆,就一个劲的作贱儿媳?
屠沉快马加鞭,很快到了侯府。
然而此刻,大门紧闭,就算是丫鬟上去叫门,里头也死活不肯开。
樊梨梨问,“你家侯爷呢?”
丫鬟气得大哭,“侯爷外出办事,后天才回,要不然老妖婆岂能这么嚣张?”
樊梨梨上前,使劲叩门,“你们夫人腹中是你们侯爷的亲骨肉,未来的侯府主人!万一真有三长两短,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里头终于有人回道:“我们也是没办法,侯爷没回,我们要是敢违背老夫人的命令,现在就得死!”
樊梨梨着实气到了,正想再理论,屠沉突然伸出二指,勾着她的衣领,将她轻轻提溜回来。
“梨梨,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腿。”
樊梨梨无语,“你这冷笑话是跟老五学的?”
屠沉默然不语,踱步到朱红色大门前。
正当樊梨梨以为他也要骂街时,却只看他抬脚一踹,大门发出轰然巨响,仿佛天际滚雷。
“咚——”
又是一脚,整个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铁板凹陷变形。
樊梨梨面容开始扭曲。
屠沉一气呵成,最后一踹,铁门终于吱的一声,于里面人惊愕的眼神中,轰然倒地。
末了,屠沉在满地尘埃里,从容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可以进了。”他对惊掉了下巴的樊梨梨道。
樊梨梨身旁,丫鬟已震惊成了斗鸡眼。
侯府的门,是铁门吧?
这是铁的不是木头的吧?
这是三脚就能踹翻的吗?
樊梨梨猛地收回神,急匆匆跑向内院。
没跑出两步,她停下来朝丫鬟喊,“夫人在哪边?”
丫鬟如梦方醒,这才慌张上前带路。
徐清茉对府上下人一向优待,下人们尊敬也喜欢她,这会即便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对三人也是欲拦不拦,最大程度放水。
偶尔遇到几个衷心于老夫人的家丁,也被屠沉轻松撂翻。
樊梨梨以最快速度冲到徐清茉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徐清茉凄惨痛苦的呜咽。
她扑到床边,果然见徐清茉面如白纸,身下的血把床单都染红了。
这出血量……
樊梨梨心下一沉,立即让丫鬟们冷静下来,救治要紧。
徐清茉还保留了一点意识,一手痛苦地揪着床单,一手死死抓住樊梨梨的衣襟,唇色惨白,满脸痛苦。
“樊,樊神医,救我孩子,救我孩子……求你……”
她盼这个孩子盼了太久,要是出点差错,那她是真没法活了。
樊梨梨快速给她诊脉了解情况,并安慰道:“你别害怕,相信我,没事的。”
徐清茉泪流满面,目光空洞。
正当樊梨梨紧急施救时,老夫人被两个老妈妈搀扶着,颤巍巍地朝院子里来。
“谁敢在平阳侯府撒野,待侯爷回来,老身要诛他九族!”
屠沉抄手坐在廊下,冷淡地扫了老夫人一眼。
春日繁花缤纷,夜风微扬,桃花花瓣洒了屠沉一身。
本该是如此温柔缱绻的画面,可繁花之中的屠沉却像青面獠牙的黑煞神,被浓郁的血腥气包裹,一双眼睛仿佛是染了血,于黑夜里露出残忍的凶光。
老夫人被这骇人的气势惊得后退一步,但她老眼昏花,看不清廊下的人是何模样。
“你是什么人,不像是侯府的下人?”一个老妈妈厉声喊道。
屠沉闭眼,懒得搭理。
另一个老妈妈眼珠子一转,高声道:“难不成,你是屋里那贱妇的姘头?好啊,好啊!趁着侯爷不在,你们竟敢干出这等淫秽之事!”
她自鸣得意,立马对老夫人道:“您瞧瞧,那贱妇果然不检点,指不定肚子里的脏东西也是这姘头的!您得快些下令将他拿下,等侯爷回来,人赃并获!”
老夫人一动不动,心头莫名焦躁。
虽然看不清,可她总觉得廊下那身影很眼熟,好像数年前遥遥一撇,那冰冷威严如星夜飞雪的姿态,深深刻在记忆里。
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老夫人听老妈妈们怂恿,也觉得机会难得。
她今天跟徐清茉撕破脸,等平阳侯回来,指定会跟她大吵大闹。
如果能寻个正当的名目,到时候即便平阳侯还想袒护,奸夫淫妇均在,他也无从辩驳了。
“来人,把这奸夫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