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阿尔王后表情开始凝固。
樊梨梨也觉得这么说不大好,毕竟王后正为后宫“姐妹”而烦恼,她岂不是有点炫耀的感觉?
但话已出口,不好收回,樊梨梨硬着头皮道:“我跟夫君成亲不久,感情尚且深厚,以后就说不准了。”
提阿尔深有同感,又为自己添了一碗汤,说话时没放过品尝美味佳肴。看书喇
“我当初与陛下同样恩爱,用你们大靖话来说,山盟海誓,不离不弃。他也曾向我许诺,今生只会娶我一个。”
说到这,提阿尔眼神黯然了几分,缓缓抚摸脸颊。
“但还不等我年老色衰,仅仅一年之后,他就娶回数位姐妹。到如今,光是与我并肩的王后就有两位,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位第四位。”
诚如国民所说,贞希王是很英明的君主,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努力让骠甘国变得更好。
可对提阿尔而言,他实在太多情了,更是个骗子,婚前的誓言,没兑现过哪怕一句。
樊梨梨能够理解提阿尔的失落,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许久之后,她只能为提阿尔献上自酿的桃花酒。
“你还有儿女,把精力放在自己和孩子们身上,或许会更好呢?”
既然国王已经不爱了,那么便没有竭力去“挽回”的必要。
只要爱着自己和孩子们,反而会过得轻松些。
提阿尔忧心道:“但是我儿纳猜,或许会保不住太子之位。”
“这又怎么讲?”樊梨梨追问。
提阿尔酒量不算好,在丰盛佳肴刺激下,一口一口抿起桃花酒来,很快双颊绯红。
她醉眼朦胧,把心里的担忧和委屈,通通发泄给樊梨梨这个刚认识不久,却也不会对她造成威胁的外邦人。
“陛下更属意东宫王后之子,即便我儿纳猜是长子,也越发不得欢心。”
身为王后,提阿尔可以放弃争夺国王的宠爱。
可作为几个孩子的母亲,提阿尔明白,一旦纳猜最终没能登上国王之位,那么她和几个孩子,都将永无宁日。
为此,她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事,日行善事替纳猜获取百姓支持,也在大法师那里跪拜祈祷过无数次。
即便如此,她和太子还是逐渐落入下风。
她今天之所以如此忧心,正是因太子之事烦恼。
喝了太多酒,提阿尔失魂落魄,趴在桌上轻轻抽泣。
樊梨梨突然联想起来,“要为太子争权,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提阿尔哀伤道:“我娘家势单力薄,唯独祖辈传下来的那座岛屿……我想卖了换钱,雇佣大靖人替我儿剿灭水贼……”
那帮水贼,一直是贞希王心腹大患。
为了解决水贼,贞希王没少想办法,但总是白费力气,劳民伤财。
提阿尔听从手下谏言,觉得如果自己能找人灭掉水贼,再把功劳推在纳猜身上,就能为纳猜获取名声。
届时,有百姓爱戴,即便贞希王并不喜欢纳猜,也得考虑百姓呼声。
可是,岛屿要价三百万两,已经出售许久,依然没人买。
三百万两,一丁点都不能少。
说到最后,提阿尔彻底喝醉,睡得不省人事。
樊梨梨将桃花酿收回来,眉头紧蹙。
如果提阿尔是为了剿灭水贼而要价三百万两,那么的确没可能降价。
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算煞费苦心。
樊梨梨长叹一声,趁仆人扶提阿尔去休息,自己悄然离开院落,找到外面的屠沉。
眼看樊梨梨出来,屠沉一脚将水贼尸体踹到高脚楼底下。
“怎么样?”他迎上去,替樊梨梨将垂落下来的乱发捋到耳后。
樊梨梨噘嘴道:“不大行,看样子是没戏了。”
屠沉见她失望,盘算道:“三百万两的确很难,不过再努力几年,也许能筹措起来。”
大不了,他也跟屠郁去跑船运,多开几条航线,总能赚到些银子。
樊梨梨叹道:“不说这个了,全天下又不只这么一座岛屿,咱们换地方就是。”
唯独,那蓝宝石矿脉弄不到手,可是相当惋惜的。
樊梨梨一抬头,发现屠沉满头是汗,脖子上还有被蚊虫叮咬的红疙瘩。
“我在里头吃香喝辣,难为你在外面没吃喝,还要被蚊子咬。”她心疼地给屠沉擦擦汗,又说,“等我进去跟提……王后说一声,我们就走吧。”
她说完就要转身进院子里,被屠沉拽住手腕。
“梨梨。”
“嗯?”
“我出去一趟,”屠沉从善如流地撒谎,“刚才,我看到一个很像水贼的人,也许跟上他,就能找到老巢。”
樊梨梨惊讶地往路口张望,“真的假的?过去有多久了?你怎么只顾着跟我说话,还能找到人吗?”
屠沉看她探头探脑的,跟试图从笼子里逃跑,鬼鬼祟祟的小兔子一样,不免觉得好笑。
“放心,我知道他往哪个方向找的。也许靠近水贼老巢,能找到大哥的踪迹。”
樊梨梨虽然担心,可也明白,屠沉不是她,他有他的处事风格和行为准则。
“你去吧,一定要小心行事。”樊梨梨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取出银枪。
“等找到大哥,干翻水贼,咱们就回去重新找岛屿。”
“好。”屠沉手掌在她胸口压了压,不放心地叮嘱,“一定戴好。”
“嗯!”
目送屠沉离去后,樊梨梨轻声一叹。
自打来到骠甘国,她都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次。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
屠沉和屠郁势必要掀翻水贼老巢,以报“奇耻大辱”。
而提阿尔卖岛,也是为了筹措银子,找人替纳猜太子干掉水贼,博取百姓支持。
要是,双方能联手呢?
到时候,樊梨梨或许能用低价买来岛屿,而提阿尔也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稳固纳猜太子的地位。
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樊梨梨先前还很低落的心情,霎时如柳暗花明,春光明媚起来。 她拎着裙摆跑回院子里,琢磨着该怎么跟提阿尔“无意”说起这件事。 院落外,妖娆男子暗红的衣摆被微风卷起。 他望着樊梨梨娇小玲珑的背影,又看了眼屠沉远去的方向,突然无声地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