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秘书几年前就已经从我们赫氏辞职了,如今人在哪儿,倒还真不好说,不过我若有机会再见柳秘书,我一定会替容总监转达你的这份心意,让你们可以彼此约见、彼此相识,说不定你们在见到对方后,也会认同你们极为相像这个观点的!毕竟……”
最后,还是赫湛南出声,将这话头给接了过去。
只说到末尾,他那低沉平静的语气,却隐隐加重了些力道:“事实往往胜于雄辩,有些缘分,是逃不过,也躲不掉的。”
不管容音是不是柳茵茵,但他的暗示与警告已经输送了过去。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被坐实,那么任她如何手段圆滑狡诈,也躲不掉自己本该肩负的一切,更无法逃脱法律对其的制裁!
宴会厅内,芳香四溢,温暖如春,华光裙裾之下,隐藏了所有的刀光暗影。
短暂的交汇之后,容音便以龙游项目总监的身份,开始在场内四处交际,姣好的容颜,得体的姿态,非一般的身份,叫她在人群里如鱼得水,很受欢迎!
赫湛南忙着去应酬其他人了。
而苏夏重新换了杯果汁,在一旁角落里留意了好一会,却只看到容音谈笑怡然风雅,与旁人相处,一派和乐愉悦,并没有看出其他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来,所以,她只能暂时先放弃对容音的盯梢,勒令自己把心思投入到对苏氏有利的应酬中,反正现在她手上还有跟龙游的合作,不愁以后没机会在和容音接触。
“葛总?好久不见!”
“哎哟,苏总您现在可别再寒碜我了,我要知道您是赫氏集团女主人,早前那份合同,您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拉着您讨价还价啊!”
“那这么说来,葛总现在是从事慈善行业了,以后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葛总都愿意分文不收了?”
“这……苏总您还真会开玩笑,这慈善行业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像赫总这种心怀大慈悲的人才能做得,而我这种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还是得需要守着这份家业不破产,去养活这一家老小的,苏总你说是也不是?”
……
在苏夏和旁人正聊得热络时,不远处的人群中,却有一道暗光从间隙中射来,宛如蛰伏在隐秘晦暗处的毒蛇,带着蠢蠢欲动的凶光!
年关将至,这场盛大的宴会,如同年前最绚烂热烈的一笔,画出了在场每个人倾尽全力,燃烧自己,用以谋求更多机遇的模样。
烟火在天空中绽放,点亮了瞬间的夜幕。
站在宴会厅特设的露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缀满夜空的五色烟火。
许是今晚饮酒过量,应酬了一圈后,苏夏的便觉胃部有些不适,中途去了洗手间一趟。
等她出来站到外面的洗漱台前洗手时,却听身后传来了一道略有些耳熟的男声:“赫太太,今晚你可真是风光无限啊!”
背倚在洗手间出口处,茅子詹的语调夹枪带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扭捏和怪异。
苏夏闻声一顿,随即轻轻掸了掸手上的水珠,转身看过去。
比起大厅内敞亮的灯光,洗手间门口走廊处的光影略显昏暗。
茅子詹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的根根笔直,那偏头望来的目光中,浮动着苏夏读不懂的情绪。
“茅董事。”
苏夏客气的道了声,懒得计较门口男人话语中的刺耳。
沉静白炽的灯光下,苏夏唇角勾起一丝疏离的淡笑,一步步朝前走去:“想必茅董事今晚也是贵人事忙,我就不多叨扰你寸秒寸金的时间了!”
话落的瞬间,苏夏就准备从男人身旁错开,朝远离洗手间的大厅走去。
精美的裙身裹挟婀娜曼妙的身姿,在光影的照射下绮丽摇曳着,空气中,染上了几分不同于宴会厅内深浓女士香水味的淡淡馨香,没入鼻间,令人向往而又流连……
这一幕,在茅子詹的眼里,被放慢了无数倍。
眸光微动,茅子詹眼睁睁看着自己突然一个伸手,紧紧抓住了女人那截纤细光滑,触感温软的皓腕。
洗手间的门口,一时变得更加静寂起来。
苏夏被迫停下原本行进的脚步,转头朝身侧正握着她手腕的男人看去。
她的脸上,虽然还维持着平静良好的风度,但她的心里,却已经飞快转动,并逐渐警醒起来!
毕竟,她可没忘了,茅子詹和茅子俊为人处事的最大不同之处!
心狠手辣,阴戾不定。
在茅子詹的世界里,也许从来都是一片浓郁的黑,所以自然对谁也不会有什么情面可留。
这么一个随时可能会‘发疯’的男人,她应对时,当然得小心为上,以免伤着自己!
“茅董事还有事要跟我说?”
忍着心头极为想用力挣脱的念头,苏夏耐着性子,依旧好脾气的问道。
而后,不等身前的男人开口,又兀自往下说着:“不过现在丰茂和苏氏的合作目前已经告一段落了,如果茅董事还有什么想跟我谈的,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好好聊聊?正好茅副董今天也在。”
苏夏端得一副不急不缓的镇定姿态,言行举动间,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茅子詹闻言,眼中的恍惚一散,突然一个醒神,猛地松开了自己原本紧纂对方的手。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神色恢复如常,茅子詹顺着台阶随口应付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语调一顿,忽然就又换了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你走吧,再不走,赫总该来这找你了。”
苏夏闻言皱了皱眉,用目光审视了茅子詹一遍,不知道眼前男人又抽什么风,前言不搭后语的……
但她并不想在这和对方多做纠缠,想着茅子詹平时的性格就是这样阴沉古怪又多变的,所以自然乐得趁机脱身离开。
“那茅董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
不过一会,苏夏愈行愈远的身影就没入了大厅内香影交错的人流中。
直到此时,背倚着洗漱间门口的茅子詹才动作僵硬的慢慢低下了头,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摊开的掌心上。
镜面的一角,折射出男人沉默异常的侧脸。
良久之后,茅子詹才又重新用力将摊开的掌心握成了一个拳,如同握住他当时在这那一瞬间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