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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阮清恬的邀约电话的。

所以在把苏念送回赫宅后,她就又坐车,让司机把她送到了这里。

餐厅内,浮动着食物的香味,苏夏对着阮清恬露出一丝笑容,心底却在想今晚她是不能亲自下厨,做新菜给那对父女吃了。

真是遗憾,那只好下次再做了!

苏夏低头从摆在面前的餐前小食中随意挑了个零嘴放进了口里,不知道阮清恬今晚约她出来的用意是为何。

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很快推着餐车进了包厢,原本空荡的餐桌上很快被摆上了一道道精致喷香的佳肴。

待包厢门重新被关上时,阮清恬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我记得,你喜欢坐靠窗的位置,所以特地定了这间包厢,希望能让觉得这是一顿愉快的晚餐!”

苏夏闻声抬眸,正好对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她没想到,阮清恬竟是个这么观察仔细的人,就那么一次,还是不在她预料之中的同桌用餐,她却还是留意到了。

的确,她每次去餐厅的时候,如果有选择,她都会习惯性的挑靠窗的位置。

一窗之隔,倒映出城市的生动景致,这让她觉得,原来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那么鲜明而又努力的活着,哪怕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餐,也足以让人觉得充实。

“我这么突然约你出来,你一定觉得很意外吧?”

偏头望向窗外,阮清恬只留了张白皙的侧脸给苏夏。

她有些自顾自的说着,也不期待苏夏此刻回答她什么,只语调忽然变得幽长起来:“可你一定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心里就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预感我长久以来拼命追逐的,终会与我失之交臂。”

“我喜欢赫湛南,你应该早有所觉了吧!”

在苏夏沉静平和的目光中,阮清恬终于重新转过了头。

的确,这次阮清恬突然电话相邀,让苏夏觉得很意外,可意外之中,她又觉得并不怎么意外……

就好像她们之间,无论早晚,都会有这一顿饭局的。

苏夏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却听身前,又继续响起了阮清恬那棉柔动听的声音:“宁安的冬天,可比德国暖和多了,那时候,白天很短,黑夜很长,整日湿冷阴暗,就像我的那时的人生……”

陷入了回忆中的人,神色中总是透着几分怔惘和专注的。

而此刻的阮清恬在苏夏的眼里,就是这个模样。

她闪了闪眸光,还是没有选择出声打扰,只是任由阮清恬将她想说的话都说完。

密闭而又清幽的包厢内,很快就只剩阮清恬一个人的叙说声。

“而他,就是那道照亮我阴暗人生的光,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眼里,以后怕是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别人都更有机会靠近他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对我来说,是生命中的光,让我想要紧紧抓住,可我对他来说,却并不是那道可以照亮他的光。”

能大红大紫,甚至被无数人追捧着,坐上影后位置的阮清恬,自然是长了一张巧夺天工般的明媚艳妩的脸庞,可就这样一张动人心弦的脸,此时却在灯光下,显出一丝淡淡的暗色来……

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突然有了枯萎的迹象一样。

那种情绪上的低落,即使阮清恬隐藏的很好,也还是叫坐在对面的苏夏捕捉到了。

“但阮小姐现在,已经是很多人心里的光了。”

苏夏缓缓开口道,神色温和平静,仿佛只是叙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般。

在她看来,身为大明星的阮清恬,有无数的粉丝影迷追逐,被那么人喜欢,成为了许许多多普通民众心里的一个精神支柱,这难道不是意味着,在潜移默化中,她已经照亮了无数的人、成了无数人心里的那一道光了吗?

她站在聚光灯下,收获的,是数不清的仰望,只差一个人的仰望,其实远不能撼动到她。

包厢内,似静了一瞬。

阮清恬大概是没有想到,能从苏夏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她怔了一小会,才又接着开口的道,只那目光,却微微下垂着,涌动着谁也看不到的莫名之色:“是啊,我已经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了,在舞台上、在电视荧幕前,所有人看着我的目光,都是热烈无比的,在他们的心里,我一定是一道谁也无法比拟的光,吸引了他们所有的视线,却唯独,得不到他的注视。”

“因为……他的眼里,只能看见你!”

再抬眸时,阮清恬的眸中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款款笑意,但她的心里,却并非像表面这般神色从容的。

她站在舞台上,选择去走这条成名之路,其中,固然有她自己的喜好,但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自己能通过这条路,成为一个有一天,能站在他的身侧,与他相匹配的女人。

她做到了,成为了那个受人瞩目,就算站在他的身边,也会人人艳羡,道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存在,但她,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

灯光静谧挥洒,苏夏神色不动分毫,像极了一个忠实的聆听者。

她当然知道,阮清恬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只是有些话,她终究没有过那个立场,却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她能做的,不过是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说她该说的话,做她能做的事,仅此而已。

“苏小姐,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无论旁人做什么,都无法将他从你身边夺走,我曾以为,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他心里再喜欢、再爱、再放不下你,这辈子,他注定也会跟我一样,永远没有办法在感情中成全自己,与自己爱恋的人携手一生,我抱着这样的侥幸,守在他的身边,期盼着有一天,他能回头看看我。”

“但我的预感,却在我一日复一日,对你们的旁观中,愈发走向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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