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方牧”这个名字耳熟,倒是小四子最先想起来了,“悦悦的爷爷么?”
“悦悦?”也忘忧有些好奇问小四子,“你认识他孙子么?”
小四子点点头。
“方天悦他爷爷么?”展昭问白玉堂。
五爷也想起来了,的确是这个名字。
赵祯一撇嘴——两次拒绝做太尉的那个?
众人倒是也没想到,搞了半天都是熟人……不过小方他爷爷应该也不小了,爷爷的爷爷做的……这是要往上倒多少辈?还能问到出处么?
“找个机会能问问他家老爷子。”也忘忧随口来了句。
众人都盯着他看——哪个老爷子?方天悦他爷爷?还是他爷爷的爷爷?
也忘忧瞅着众人的表情,微笑说,“爷爷的爷爷还活着呢。
一句话把众人都说傻了,“哈?”
也忘忧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老爷子也不大,可能刚到九十……”
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才九十?
也忘忧帮着解释了一下,“他家人成婚生子都特别早,二十的时候都有至少一个崽了,方牧当爷爷那会儿刚四十岁,他爹六十他爷爷八十,孙儿现在貌似十几岁,老爷子估计也就九十多点儿吧。
众人想了想,觉得的确是都挺早熟的,小方也属于家族遗传吧……那么小就对黎嫣一见钟情了,孩子有出息啊!
“老爷子住开封城里么?”展昭还挺好奇,方天悦一直都住开封府,回来好久了也没听他提起过回家看一看。
也忘忧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不在开封城里,方牧住的倒是不远,在颍昌府……他家族人太多了,分散在各地,而且大多也都是我这样半隐居的状态。”
“为何当年都同时辞官不做了呢?”赵祯问。
也忘忧笑了笑,“不说了孩子太可爱了要带孩子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真的就是因为回家带孩子?
也忘忧点了点头。
这时,管家过来叫众人吃饭了。
展昭伸手揉了揉鼻子,小声跟白玉堂说,“好像吃兔子!”
五爷和赵祯都疑惑地看着展昭——这是怎么闻出来的?
众人跟着也忘忧来到客厅,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
展昭大致扫了一眼,就对白玉堂点点头——这家厨子的确有点本事。
也忘忧招呼众人落座,让多吃点,晚上还接着干活儿呢。
展昭和小四子都点头啊点头,五爷和南宫对视了一眼——还要接着干?不回家了么?
这会儿,赵祯却是有点呆。
皇上发现这桌菜的确好几道兔子肉,他就想起了件事情……
早些年太后刚接回宫的时候,赵祯跟陈公公打听过,太后喜欢吃什么。
陈公公说,太后当年怀着皇上的时候,特别爱吃宫里一个陈御厨做的兔肉,不过陈大厨后来不知所踪了。
赵祯就寻思着,那让御厨给做兔子吧。
可结果宫里几个御厨使出浑身解数来做兔子,太后都说不如以前陈大厨做的好吃。
赵祯那会儿还纳闷过,兔子肉又瘦又柴,能做成多好吃?
夹了一块兔肉,赵祯尝了一口,就愣住了。
一旁,展昭和小四子这俩大小吃货已经开始跟也忘忧打听厨子是谁了,两人赞不绝口,说这个兔子超级好吃!比其他地方吃到的都好吃!
五爷端着酒杯,也点头觉
得味道特别好,边看看一旁吃兔肉的小四子,莫名就想到了“同类相食”这种有点可怕的词儿。
也忘忧喝了口酒,介绍说,“我家厨子有点来头,早些年在宫里当御厨来的,最拿手就是做兔子。”
南宫看了看赵祯——莫非就是当年一直在找的那个陈大厨?
赵祯也觉得意外,那大厨当年不是失踪了么,怎么跑也忘忧家当厨子来了?难道也忘忧当年跑路的时候连带厨子一起撬走了?
展昭倒是没怎么留意这茬,觉得合理,原来以前是御厨啊,难怪手艺那么好……他真正关心的还是案子的事儿,就戳了戳小四子。
小四子心领神会,问也忘忧当年七国公闹鬼那事儿。
也忘忧倒是也没卖关子,就跟他们聊了起来,“百济园的箱子找到了没?”
展昭点头,问,“箱子里有具男尸,死的是谁啊?”
也忘忧说,“我记得他叫睿福,是七国公睿公家的一个管家,人很奸猾。可以说,一切事端的起源就是因为他。”
众人都边吃饭,边听也忘忧讲故事。
“为什么都说七国公是我赶走的呢。”也忘忧似乎还觉得挺冤枉,“其实就是当年景公来找我问对策,我听完他那点经历之后,觉得要保命好像只有带着全家老小跑路这一条了。后来他还真照做了,结果证明这主意还行,起码这帮人的性命的确是保住了。”
众人都点点头,原来如此啊,等着他重点讲七国公和“艳鬼”的故事。
“那会儿七国公的势力其实也没那么大,虽说身在皇城,又都是显贵,但他们上头还有王侯将相,而且吧……”说到此处,也忘忧似乎也有点嫌弃,“瞅他们搞的那个家徽,就知道这帮人其实不怎么聪明。”
白玉堂和展昭都挺同意这说法的——搞家徽还分颜色,整得谁干了什么一目了然,嫁祸也容易陷害也简单,而且出事高调,有些莽。
也忘忧伸出两只手,比了个高低的位置,给众人打比方,“一方如果有实力,那一定要学会掩饰自己的野心,有实力又有野心的人,是会被排挤的。但如果没实力又没野心呢,也不行,因为很容易会被消灭。有实力又没野心的呢,只要懂得选择离开的时机,就相对是安全的。最危险的,是没实力还有野心的,因为那样最容易被人利用。无论是被当枪使,还是被甩锅……最惨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众人都点头,说的在理。
小四子就问,“那忧忧,七国公是因为有野心没实力,所以当年才遇到了艳鬼么?”
也忘忧抱着胳膊打量小四子,“喔,你是谁教出来的啊?怎么这么聪明呢?”
小四子捧着脸乐,看着可开心了。
展昭和白玉堂彼此瞧了瞧,也忘忧这个说话好听的技能,是源自幽莲呢,还是源自贺晚风呢?瞧把团子哄的……
“七国公当时是一家的,属于麒麟家,是国公里势力最强的一方。”也忘忧接着说,“这些人吧,最早的家族组成形式是沿袭自他们的出生地。就同一片儿的几个兄弟一起去参军,结拜成了异性兄弟,有了共同的战功,所以共同承袭爵位。先皇对权力分配的事情相当的敏感,国公算是跟皇室无瓜葛的朝臣里,最有身份的那一块。皇室成员总共才几个?如果封他十几二十个国公那还得了?所以虽然大家都是国公,但这七个人,其实只能顶一个国公来用,明不明白这意思?”
“哦……”小四子听明白了,“所以不是七国公,是麒麟国公,对不对?”
也忘忧捏着他腮帮子晃来晃去,“哎呀,真是又可爱又聪明啊!”
众人都瞅着被哄得直
晃的小四子——稳住啊团子!嫑被甜言蜜语击败!
国公因为被赶去地方,基本已经成了一种摆设,虽然有钱,但无实权,势力有限。之前他们联系朝中旧臣声势浩大地进宫,赵祯还当他们多厉害了……可如今听起来,这帮冤大头是被什么人利用了么?
赵祯摸着下巴想心思——什么人利用这帮人呢?竟然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那是真高手啊手脚那么干净表示伏线埋的很深……朕朝中有这么牛叉的的人物么?朕怎么不知道呢?
“七国公里,景睿两家说了算,景公就是如今的景昊公,睿公是睿阳公。”也忘忧说着,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是一对卧龙凤雏。”
展昭和白玉堂就想起了刚才从鱼货船上手拉手下来,吐得昏天黑地的俩老头——莫不就是那俩?
“景昊年轻的时候吧,算是有点英俊……”
也忘忧话没说完,展昭又托着五爷的脸瞧他——一点英俊还是亿点英俊?
也忘忧一摆手,“那差远了。”
展昭笑眯眯继续吃菜,还给五爷夹了块兔肉。
赵祯和南宫都默默看着他——你这是在炫耀么?
展昭边吃兔肉变赞叹——这个厨子,有点东西!
“睿阳就长相丑陋,两兄弟老在一块儿吧,放在一起比较起来就特别明显。”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了想,刚才那俩老头好似的确是,一个还可以一个挺丑,是这么个意思的卧龙凤雏么?
“当时好些人都拿卧龙凤雏开他俩玩笑。”也忘忧说,“不过吧,两兄弟关系还可以,因为景公虽然好看一点吧,但睿公家境更好一些。两兄弟老在一起玩,有个共同的爱好,喜欢听戏。”
小四子点点头——跟我爱好一样呢!
“当时开封城里有几家特别有名的戏楼,他俩都是常客。久而久之,他俩同时喜欢上了彩凤楼的名角,月彩琴。
展昭和白玉堂原本以为会说出“鸢姬”或者“鸢儿”之类的名字,联系到鸢栖楼的传说刚刚好,结果一听什么?月彩琴?哪儿都不挨着,而且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彩琴姨姨?”小四子也老爱去彩凤楼了,月彩琴那不是彩凤楼的老板么?
展昭也是越听越纳闷,这种故事不通常都是惊悚风的么,怎么这里这么正常啊,大家都好好地活着。
“月彩琴那可是出了名的金嗓,当年差不多半座城的达官贵人都是她裙下臣,有人开玩笑说真心实意想对她喊万岁的臣子比对着先皇的都多。”赵祯显然也知道这位。
南宫默默看了一眼皇帝——皇上,吐槽先皇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狠……
小四子还不乐意了,“彩琴姨姨是正经人!”
“那可不。”也忘忧一本正经地说,“我媳妇儿那能不正经么。”
“噗……”
也忘忧一句话,展昭和赵祯都喷了,南宫是没顾上喝酒,五爷则是呆住了……
小四子睁大了眼睛看着也忘忧,“彩琴姨姨,是你媳妇?”
也忘忧一抱胳膊,“啊。”边说,还边把脸凑过去给小四子看,“夫妻相吧?”
小四子还真心仔细看了看——是有点诶。
“那你当年辞官,莫不是因为……”
也忘忧点点头,“那一下子就成了满朝文武的公敌……继续做官多危险啊!”
众人都看向赵祯。
皇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了——竟然是这种原因辞的官……比带孙子还离谱。
“那姨姨不住这里么?”小四子记得月彩琴一直都住在
彩凤楼。
也忘忧扁扁嘴,抱着胳膊瞧一旁。
白玉堂端着酒杯说,“天音夫人跟月彩琴是同门师姐妹,我听夫人说起过,彩琴夫人成过亲,不过跟相公不住一起。一把年纪了还跟小情侣似的,见面就吵架,吵完又复合,特别烦人……
展昭和赵祯都好奇地看着也忘忧——看不出来啊,你跟尊夫人是走的欢喜冤家的路子么?
也忘忧略有点尴尬,搔了搔下巴颏,“差不多就那样吧……”
众人都摇头——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小四子伸手拍了拍也忘忧的背,报以同情的眼神——被媳妇嫌弃了么?
众人小小地八卦了一把,但回头想想,这跟七国公和艳鬼有什么关系呢?
“景公睿公因为钦慕彩琴,但又没法接近,还是比较苦恼……”也忘忧接着说,“彩琴脾气也不太好,惹得她烦了后果还挺严重的。”
众人一想,也替那俩倒霉蛋心累,月彩琴功夫可好了,加上人美声甜,那不是一般人物,也忘忧配她才不失礼。
“那他俩后来闯什么祸了?”赵祯也有些好奇。
“问题就出在了睿公家的那个老管家睿福身上。”也忘忧摇了摇头,“景公和睿公性格不太一样,景公身边美女如云,见路走不通也就拉倒了。但睿公比较执着,因为此事相当的苦恼,整日借酒消愁。这个时候,老管家睿福给他出了个很邪门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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