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崇换了身衣裳便于女儿一道去东宫。
路上,秦伯崇面色凝重的看着女儿:“之前听说你揽下了组建女子蹴鞠队的事,为何又放弃了?”
做事没点长性,遇到困难就缩头,一点不像他的女儿。
秦司悦对父亲还是有些惧怕的,弱弱道:“女儿原以为一定能说动王绮柔参加,谁知被王绮柔和纪小郡王摆了一道。”
秦伯崇心情复杂,难怪太子对司悦宠爱不起来,司悦跟上官家的闺女比起来相差太远,不管是心性还是能耐。
也不想想,自己当年跟王绮柔处的多难堪,人家凭什么给你做嫁衣。
“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太子身上,生个皇太孙要紧。”
秦司悦脸色一红,她最怕听到皇太孙三个字,她也想啊,可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太子跟她生疏的,连下药的机会都找不到。
翌日,纪云宸得到消息,大渊的蹴鞠队去训练了,纪云宸立即前往钟楼,却发现姜晚柠已经在了。
“你怎么来了?”
“好奇呗!”
“好奇?你又不懂。”
姜晚柠没回他的话,拿出千里眼对准了训练场。
纪云宸也拿出千里眼,两人潜伏在钟楼上,人手一个千里眼。
先训练的是男队,男队踢的甚是凶悍,力量和速度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他们的战术配合似乎比以前更流畅了。”纪云宸看的心情沉重。
姜晚柠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今年想要赢下大渊的男队,难度很大。
纪云宸道:“姜娘子,你说句实话,你到底懂不懂蹴鞠?”
“懂一点,小时候玩过。”
纪云宸:“你能不能把你的位置让出来?我才是身负要务。”
姜晚柠先来的,占据了最好的观察位置。
姜晚柠不动:“别说话,专注一点。”
纪云宸:……一个凑热闹的,倒是会占位置。
男队训练结束。
姜晚柠道:“你找出应对之法了吗?”
纪云宸:“在想。”
“我听说大渊人性子急,情绪上比较容易受干扰,稍稍言语挑衅就冲动。”
纪云宸诧异地看他一眼,她怎么知道的?
“快看,女队出来了。”
姜晚柠道。
千里眼里出现一支女子蹴鞠队,她们上来就开始练习传球,用头、肩、胸、脚,先停再传,很是熟练,球性很好。
姜晚柠用千里眼扫视全场,突然一怔,视线里出现了那个黑衣男子。
男子仍然裹的严严实实,站在场边。
作为球头的少女在听他说话,不时点头。
“小郡王,你看到那个黑衣男子了吗?”
“哪个?”
“左边场,跟球头在说话的黑衣男子。”
纪云宸忙将千里眼对准左边场。
“那是他们的教官吧!”
“昨日他们进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你不觉得此人眼熟吗?”
“太远了,看不清楚。”
不一会儿那球头少女进场了,她们开始分成两队互攻。
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良心说,她们踢的真的很不错,脚下功夫扎实,配合默契,踢的有模有样。
突然,那球头少女提速,左晃右突连过三人,然后左脚一伸,将球溜给了穿插上来的队友,那少女接到球,高高顶起,而不是直接射门,球头少女飞身而上,一记佛顶珠,将球顶入球门。
纪云宸和姜晚柠几乎同时放下千里眼,两人对了个眼神,眼里都是震惊之色。
不是震惊她们踢的有多好。
而是刚才他们那种配合,是当年上官北擎和纪云宸的打法。
只有他们才会的打法。
纪云宸再次拿起千里眼对准了黑衣男子。
他怀疑这人是不是上一届参加过比赛,因为就在上一次比赛中,他和上官北擎施展过这种配合,仅仅一次。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打出这样的配合是出于偶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上官北擎想出来的,迅速撕开对方的防御阵线的打法。
难道他们只展示了一次就被人学去了?
姜晚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二阿兄的打法。
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人莫不是二阿兄?
不然他为何全身裹黑布来掩饰自己的容貌?
听顾舟停说过,当年固北惨败后,纪云宸只来得及抢出她的尸身,并未见到她三位阿兄的尸身。
她一直抱有一丝侥幸,或许阿兄还活着。
可当时那惨烈的状况,大渊兵马密密麻麻,将固北城围的水泄不通,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可这位黑衣人穿着怪异,又会二阿兄的打法,关键是他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纪云宸看了半响,心里也是犯嘀咕,这人的身形远远看着有点像北擎是怎么回事?
那边训练结束,两人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钟楼。
纪云宸直接去了大理寺找顾舟停。
顾舟停正在忙,见纪云宸来了,只说了两个字“自便。”就闷头处理公务。
纪云宸坐在一旁发呆,理智告诉他,他的想法很荒唐,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猜想这个可能性。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舟停的事务都处理完毕,抬眼,却见纪云宸摸着下巴走神。
顾舟停指关节叩了叩桌面。
“你找我有事?”
纪云宸回过神来,踟蹰道:“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舟停挑眉:“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不直爽了?”
纪云宸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顾舟停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跟你说,我今天去了钟楼,看大渊蹴鞠队训练,然后我看到他们的女队踢出了我和北擎在上届蹴鞠比赛中踢出的配合,就是那招佛顶珠,你还记得吗?”
顾舟停当然记得,他无数次看过纪云宸和上官北擎训练这套战术,而且他们靠着这套战术拿下了奠定胜负的一球。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大渊女队的教官很奇怪,全身都用黑布裹的严严实实,而他的身形跟北擎很像。”
顾舟停双眼眯起:“你是想说,那人是北擎?”
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自己这想法很荒唐,当年大渊军都说,北擎已经被他们乱刀砍死,那尸体已经被砍的面目全非,而那身战甲的确是北擎的。”纪云宸心又狠狠地揪了起来,呼吸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