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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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脸上的血色尽失,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月饼。喃喃地说道:“不会的,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旬王妃不为所动,在等太医与青儿。
晋阳一动不动,失神的目送丞相府的人离去。回过神来,看着银盒,她的手指捏紧锦帕,因为太用力而折断了精心修剪的指甲。
她转头盯着沈若华的脸,抿紧发白的唇瓣,觉得自己可笑, 她只怕与那人面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帮沈若华?
巧合吗?
晋阳心里说服着自己,可却偏偏生出莫大的恐慌来。
“表嫂,这其中必定是有误会,”晋阳捡起捡起一块月饼,放在鼻端轻嗅,“不如派人去林家请人来过问?”
沈若华从晋阳手中拿过月饼,闻了闻,又重新捡了好几块,检查了一番。恰好就在此时,青儿的婢女被抬过来,她面色泛青,唇瓣乌黑,手指搭在她的脉象,又做了一番检查,神色颇为凝重。
旬王妃眼底拢上一层阴霾:“你查出什么了?”
沈若华睨了一眼林氏,欲言又止。
旬王妃提高了声音:“你只管说,谁若敢对你如何,便是同本宫过不去!”
林氏被旬王妃冷然的声音拉回思绪,顿时悚然,浑身冷汗:“王妃,请您明鉴,定是有人陷害林家,挑拨两家关系”看到旬王妃一脸讽刺,她渐渐消了声。
她原以为今日会让沈若华有来无回,谁知弄巧成拙,害了娘家。
只是,林家不曾与人结仇,赵家也不可能手伸那么长。而她的计划,沈若华并不知晓,她也不可能栽赃林家。
难道
“王妃,太医可有说月饼下的是什么毒?”沈若华眼底闪过挣扎,终究松了口:“月饼边缘是下了砒霜,中间部分藏着狼毒,轻则腹痛,重则丧命。”
供贵人进食便不如婢女们随意,一个月饼得切成八块,第一口定是从中间部分食用。而狼毒只下了一点,一口便咬掉了,太医定是检查吃的那一块,会误导是中了砒霜而耽误救治。
旬王妃想到这里,面如降霜:“林家,好你个林家!”
她一字一句像利刃插进林氏的心口,她摇摇欲坠,想辩解,赶来的太医先一步道:“竟有狼毒?”
他急匆匆拿着桌子上的月饼闻了闻,又看了一眼青儿,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半晌,他看了沈若华一眼:“确如这位少夫人所言,中间还有一味药,会妨碍子嗣。”
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沉寂。
林氏两眼抹黑,险些厥了过去。
晋阳眼疾手快扶了林氏一把,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旬王妃,暗叹这事不能善了了!
若是没有找到证据,旬王府必然与林家结仇!
暗地里的人,当真是手段狠辣。
心里想着林家的人快到了,她对沈若华道:“既然与你无关了,你便先回去。”
旬王妃脸色转成异常可怕的青紫色,冰冷的双目令人触之生寒,她正要发作,晋阳连忙握着她的手:“表嫂,家丑不可外扬。”
旬王妃一个激灵,瞬间冷静下来,没有留住沈若华。
沈若华退了出去,便见一对中年夫妇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回头往一眼他们凌乱的脚步。嗤笑一声,害人反害己!
焦躁等在门外的庭月,见到沈若华出来,连忙上下打量一圈,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上了马车,沈若华提着水壶手伸到车窗外洗手,放在鼻端闻了闻,还是有点味儿。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庭月递上手帕,忙不迭的问道。
沈若华笑道:“有人相助。”
她猜到林氏对付她,必定会是身份不低的人,未免惹上皇室中人,送去各王府的盒子特地用银子打造,而且内里自有乾坤,即便没有丞相弄出的‘巧合’,她也能够化险为夷。
只是,贴着‘平阳侯府’字条的林家礼盒,真的是恰好弄错了?
她倒觉得未必,仿佛这一切都是丞相操作。
沈若华靠在迎枕上,手托着腮,猜想着丞相是否同林家有仇?这才顺手帮了她?
良久,她‘呵’了一声,又是砒霜,又是狼毒,他的手段名不虚传。只是这些不足以成为旬王妃心口的肉刺,所以她加了一味妨碍子嗣的药!
回到府中,沈若华从库房里挑了几样谢礼命人送去相府。
——
林家是旬王党派,只是一个婢女中毒,旬王妃并无大碍,而且月饼不一定能够送到旬王妃的面前,旬王有意压下此事。林家也知道旬王不想与他们撕破脸,便识趣的找了一个替死鬼,算是善了了。
旬王妃阴沉着脸回到屋子里,满面狰狞的挥落桌子上的茶盏,一通打砸发泄,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撑着桌子坐下,泪水大滴的滚落:“他定是见我没能给他生儿子,便愈发冷待我,处置起来也有失公允。又是红又是金,馅儿也是红枣,谁人不知我子嗣艰难,这般喜庆的盒子,寓意好的月饼,林家只怕早就买通了人只等明日送到我面前来。”
说到最后,她咬牙道:“他当我是蠢的,还是个死的?林家那边野心勃勃,早就想送女人到王爷身边巩固地位,只是我一味不肯松口”她吃了不死,也会没有子嗣,他们的计谋便能得逞了。她赤红的眼底闪过幽冷的暗芒:“本宫定然不会罢休!”
可恨的是林氏竟还利用她除掉沈若华,一边又在算计她,真将她当作傻子耍!
水灵道:“王妃,奴婢听闻平阳侯世子可是断了子孙缘,林氏年老色衰,可侯爷却正值壮年”
旬王妃赞赏的看她一眼,收整情绪:“明儿一早给宫里递牌子,本宫要见淑妃娘娘。”
平阳侯的胞妹。
——
相府。
君瑕站在窗前,秋风呼啸,寒意料峭,他穿着单薄,浑不觉的冷。
手里拿着一张名单,皆是各府送的礼。
看到末尾处,他开口道:“平阳侯府的礼,拒收了?”
一清道:“平阳侯府今年并未送礼。”
君瑕冷笑。
一清看着他下颔紧绷,心情显然是极度不悦,不禁疑惑,主子往年是概不收受平阳侯府的各种礼,今年怎得突然发问了?
“主子,下回送来,我们便收了?”
“不必。”
这时,门扉被敲响,二白在外道:“主子,平阳侯府送礼来了。”
不等他开口,一清连忙过去,拉开门道:“丢出去!你怎么办事?主子曾说过,平阳侯府的东西,一概不收!”
‘啪嗒’一声,坐在书案后的男人将镇纸不轻不重的压着铺展的宣纸。
灌进门内的秋风吹着另一端的宣纸‘哗哗’作响。
一清回头看了一眼,心道:果然是不悦了。
“那是大少夫人派人送的”
“住嘴,快扔出去——”一清回头对男人道:“主子,二白下回定不会再犯。”
君瑕看着一内一外的二人,神情平静得近乎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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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华:我就看看,你脸会不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