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方献上去后,秦爷爷一直觉得有些对不住黄少爷,趁着天还没黑,立刻写信,派下人驾车送去给黄阳隆。
隔了一天后,黄阳隆才带着小白、黄老五、以及一名妇人、两名年轻姑娘来村西。
见到秦爷爷时,他挺高兴,问他:“秦老爷子,关书吏的八卦你看了没?”
秦爷爷摇头:“啥八卦?没听说。”
“啧,秦五婆竟然没告诉你。”黄阳隆喊小白:“给秦老爷子说说……那正经人好不容易闹一出八卦,熟人必须都得听上。”
“好嘞。”小白绘声绘色,说了关书吏差点被孔柔娘生扑的事儿。
“……”秦爷爷恨不得去捂小白的嘴,忙道:“莫说了,万一被人传出去,对两人都不好。”
小白笑道:“您家村西安全,不会传出去。”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大喇喇的说。
还没进屋,秦小米就听见里头的笑声,可等她跟秦奶奶进去后,黄阳隆冷下脸来:“哼,见买卖要做不成了,知道教我黄家商行做秘方包了,你良心可真好。”
秦小米懒得‘哄孩子’,直接道:“你黄家商行学不学吧?”
学,她就教,不学拉到,反正献秘方的功劳,黄家也会占一份,她不算对不起黄家。
黄阳隆又被堵住话头,气得跳脚,吼道:“当然学,本来就签了契约,我黄家凭啥不学啊。”
他朝屋外喊:“禄婆,把大头妹跟细头妹带进来!”
两名年轻姑娘听到这名字,依旧想大哭一场,却急忙老实的跟进来,恭敬行礼问安:“请主家安。”
禄婆也行了礼。
秦小米看向她们,惊了一把……这两姑娘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就是太黑了,也不知道咋弄的,黑黢黢的,比夏天时的黄阳隆还黑!
两姑娘瞅见秦小米的眼神,越发想哭……也就前年的事儿,那时候的她们肤白胜雪,柔软无骨,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歇息,妥妥的娇弱美西施。
可自打被郑东家送到少爷身边伺候,她俩就变了。
是起早贪黑的去地里干农活,没农活干,黄少爷就让她们撑船去打鱼,硬是把她们两个旱鸭子给逼成凫水高手。
遇上刮风暴雨,出不了船的话,就让她们去劈柴,甚至是搬砖!
不想干?
那就顿顿吃水煮黄豆,再天天去挑粪!
呜呜,大妹细妹想着想着,差点哭出声。
她们知道错了,她们不该抱着来给少爷做通房,好挤走白小哥的心思,她们有罪,她们悔改,只求少爷赶紧把她们送还给郑东家。
黄阳隆翘着二郎腿,瞅她们:“怎么的,不想学做秘方包?那成,这就送你们去薛家工地干活。”
扑通扑通!
大妹细妹立刻跪下,满目虔诚的发誓:“天公老爷在上,奴婢最喜欢做秘方包!”
求少爷别再送我们去搬砖搬木头了,我们练得二头肌都出来了,以后还咋跟未来夫君撒娇?
黄阳隆满意了:“喜欢就好,跟秦小东家去好好学。”
“是!”两姑娘中气十足的应着,就怕应声小了,少爷嫌她们柔弱,给她们来几场加练。
“走吧。”秦小米带着她们与禄婆,去秦宅的左厢房,喊肖白英:“教教她们。”
“是。”肖白英领着她们,教了一刻多钟。
大妹细妹慌了,看着秦小米:“秦小东家,就,就完了?”
别啊,继续教,我们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劈柴搬砖!
秦小米点头:“嗯,完了。这秘方包吧,也就碧矾、白善土、银梗、青金草等几种药粉,按照不同分量,调配而成,不懂的人觉得是天书,懂了之后,那就贼简单。”
别简单,您给整个复杂的。
秦小米看着她俩欲哭无泪的样儿,笑道:“还有个固色水要学。”
二人破涕为笑:“多谢秦小东家,奴婢会好好学。”
可固色水比秘方包还简单,半刻钟教完,大妹细妹再练习个半天,也就能上手了。
申时过半,要离村时,大妹细妹眼泪汪汪看着秦小米:“秦小东家,有啥活计,记得喊奴婢们来干,奴婢们什么活计都做得。”
秦家的活计,比少爷安排的活计轻松多了,还能和肖白英她们一块说笑。
大妹细妹整得有点生离死别,秦小米忍不住笑道:“成,要是忙不过来,我会请你们来做秘方包。”
她已经从禄婆口中得知这两姑娘的遭遇,只能说……黄阳隆的损招是真的多,也是真的不喜郑东家。
“你俩别演了,秦家女不是男人,不会怜香惜玉,赶紧上车回去,还能赶趟劈一轮柴!”黄阳隆催促。
大妹细妹想死,可她们是死契奴婢,是赶忙上车。
忙完这事后,秦小米开始盘月账,以及画作坊建造图。
打从去年做新染料时,她就计划建一座新作坊,图纸也是去年就开始画,如今开春,可以准备动土了。
吃完晚饭,她又拿出图纸,继续涂涂画画。
家里人已经习惯她这样,秦二婶过来瞅了一眼,疑惑问:“怎么多画了一条长沟?你这是要建两个作坊?可别了,要是新染料的买卖不做了,你一个作坊都白建,别说两个了,太浪费银子。”
秦小米:“二婶,即使新染料的生意不做了,作坊建成后,也可以做其他生意,就算啥生意都不做,也能当宅子住,总之建了不会亏。”
而且……
“我就只是给作坊加建一堵墙,用来防火的而已,你急什么。”
秦奶奶怕秦二婶面上挂不住,忙道:“小米,不许这么跟你二婶说话,她是你长辈。”
“成,是孙女不对。”秦小米随便回了一句,继续画她的作坊建造图。
画一会儿,又盯着图纸看。
秦二婶见她一动不动,伸手在她面晃悠。
啪,秦小米拍开她的手,不满看她:“二婶你干啥?”
“嘶,你这丫头下手能不能轻点?”秦二婶摸摸被拍疼的手背,道:“我还不是怕你睡着了,被油灯燎了头发。”
秦小米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图纸:“我没发呆,一直很清醒的在看图纸。”
这图纸,大部分是姜大郎按照她的意思,执笔画的。
她会盯着图纸看,是想找证据?
可惜,从三叔三婶的人像图、到作坊建造图纸,她都没能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油灯下,她低头敛目,眸子里浮起疑惑、迷茫、最终变回坚定……她不会放弃试探,已经上过一次狗当,要是再被骗,她可以自己去地府把自己给油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