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执笑:“既做了义事,就当得起贤名,连燕国公都赏识你,你无须惶恐,只管大胆接着就是。”
郑南丹不敢言语,只把身子弯得更低。
雍执见状,摇头笑道:“燕国公在等你,快去吧。”
言罢,与项维提步离开。
等他们走远后,郑南丹才站直身子,转头看向雍执的背影。
雍侯世子,为何主动与他说这些话?
难道是想拉拢他?
哀帝太子南逃时,雍侯受到牵连,已经遇难,再过不久,这位雍侯世子就会成为新任雍侯爷。
郑南丹收回目光,收起思绪,跟着下人,缓步朝着燕国公的院子走去……他已经得到燕国公的赏识,已经摸到这个皇朝的权力中心,只需继续努力,二十年后,他也能成为雍执,并不需要成为雍执的附庸。
“国公爷,郑东家来了。”燕家的老管事禀告着。
燕国公:“请郑兄进来。”
“燕国公,您身子如何?”郑南丹一进来就问,见燕国公脸色只是苍白,精神却很好后,放下心来,改而恭贺:“恭喜国公爷又做成一桩事。”
燕国公笑:“巧了,我也有桩喜事要恭喜郑东家。”
郑南丹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喜道:“可是陛下收下了秘方?!”
秘方到了梁副将手里后,就不算机密了,因此薛兄是告知了他。
燕国公点头:“正是,郑东家可以放心了。”
郑南丹大喜,起身朝着皇城方向,作了一揖:“陛下仁慈,黄家、薛家、秦家谢陛下隆恩。”
又坐下,一派轻松的道:“国公爷是不知道,我最近忧心得不行,就怕隆哥儿那孩子会把自己给闹进去……不,是把自己给闹没了。”
哈,燕周笑道:“常听你说黄阳隆的事儿,按着他的做事风格,确实很容易把自己给闹没了。不过这一关,他是过了。”
郑南丹叹气:“这关是过了,可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给你闹出另一个难关来……如今我只巴望着他赶紧回岭南州,然后成亲生子。只要生下长子,我就能把黄家商行还给他,就能对黄大哥有个交代了。”
“年轻人,总是爱闹,再过两年就好了。”燕周笑,因着郑南丹的经历、以及他能踏着绝境站起来的能力,燕周待他很是平易近人。
说了一些事情后,燕周的精神还不错,就让郑南丹继续给他说海上的事儿。
郑南丹说了小半个时辰,燕周还意犹未尽:“可惜了,去的只是近海。”
要是能去远海,再开海运贸易,定能让大魏国库充盈。
只要国库有钱了,朝廷就不用抽重税……十税二,还是太高太高了,高到刮骨取肉的地步。
起码要三十税一,方能让天下百姓有休养生息之机。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杂税,比如未嫁罚银……
对,未嫁罚银!
燕周豁然起身,把郑南丹和伺候的人吓了一跳,燕老管事忙问:“国公爷?”
燕周道:“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天灾、打仗,税必须高收,但未嫁罚银可以减少几成,总之不能比宁康帝时期收得多。
否则他们与宁康年间的那群畜生有何区别?!
“是。”燕老管事赶忙命人去备车。
郑南丹识趣的告辞:“国公爷,某先告退。”
燕周点头:“成,下次本公摆宴,郑东家可一定要来,莫要再推辞了。”
郑南丹笑:“国公爷若请,某一定到。”
……
谢侯府也派人来送礼,慰问燕周的病情,正巧遇见燕周又乘车进宫,是递上帖子,放下礼物后,回府复命。
谢竞听后冷笑:“果然是演的。”
要是真晕倒了,哪来的精力又进宫。
又重重冷哼一声。
章颂玉知道他在气什么,轻抚他的背,宽慰道:“夫君,同时册封四位贵妃,对咱们来说,其实是好事儿。”
谢竞皱眉,看她。
章颂玉道:“小妹为人恬淡,哪里是勇德贵妃的对手?如今把项家女、文昌侯家姑娘的位分提上来了,同为贵妃后,这两家的心思能不活泛起来?”
“只要他们的心思活泛了,敢争了,咱们小妹不说坐收渔利,起码能少被勇德贵妃针对。”
章颂玉又说:“夫君,其他都是小事,咱们如今要做的只有一事儿,尽快回江南州,留得久了,恐难离开。”
她面露悲色,抬手轻抚谢竞的脸庞,扫过他脸庞的视线带着眷恋,说出来的话却是:“夫君,你走就行,不用管我跟孩子们,我们留京……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还有希望。”
谢竞如今正爱慕她,哪里见得她这般,拥紧她道:“阿琼,你是我谢竞的结发妻子,多年来一心为我,我不会撇下你不管……即使单独把璀哥儿留下,我也不会让阿琼你留京!”
谢璀是他们的长子,留他一人,分量足够了。
而武兴帝,包括章颂玉,想要留下的,也只是谢璀……她是魂穿,算起来,谢璀不算是她生的,就算是她怀胎十月亲生,为成大业,她照样能舍出去。
“不行,璀哥儿才十岁,自打出生就没离过我身边,我怎能让他独自留京。”章颂玉哽咽,满满皆是对儿子的不舍。
开了话头后,再往下说就容易了,谢竞道:“阿琼,这事儿没得商量,就留下璀哥儿。他是谢家嫡长子,这是他该承担的责任……莫哭,我会留下足够的心腹,定护咱们儿子平安。”
“呜……”章颂玉还是哭了一场,在谢竞心疼之心达到巅峰时,停止哭泣,道:“一定要护好咱们璀儿,他要是有个好歹,你也不用劝了,我定去陪他!”
“说什么胡话,你跟璀哥儿都会好好的。”谢竞笑了,温香软玉在怀,是忍不住想跟她亲热。
章颂玉软软地推开他。
谢竞越发来劲儿,说:“阿琼,你就不想再给我生个儿子?”
谢璀留京,凶险极大,谢家确实需要更多的儿子,免得……
章颂玉脸颊绯红:“我自然想再给夫君添丁,可夫君已经连续三天宿在我屋里,该去其他姨娘屋里宿几日……我只有一人,能生几个?夫君需雨露均沾,方可快而多的为谢家添丁。”
这般大义,哪个男人不爱?
谢竞又缠了她许久,最终也没能留宿,被章颂玉送出院子。
谢竞走时,还回了两次头,深觉对不起章颂玉。
可章颂玉心里想的却是:哼,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我章颂玉的命是用来谋大业的,珍贵无比,怎么可能冒险给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