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怕了吧?”见顾芸不说话,独眼张一脸得意。
“要不是看在当年你是老子亲手拉入伙,在手底下混过几年,才懒得跟你说这些!”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顾芸面色冷淡。
“客气你娘呢!”独眼张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老子劝你一句,别去惹那史家,如今你重新读书了,脑子不好使。他今儿叫的我们这些街市上的混子,明儿要是喊些打手杀手,小心丢了性命!”
顾芸不想多说。
她知道自家不过是小门小户,当然惹不起那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不过她也并不想惹。
“我只是想见见这位史老爷。”有事当面说,或许能更好地解决。
此话一出,独眼张和小瘦子突然笑起来。
“见史老爷?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史老爷每天日那什么万机,哪有空见你一个小人物?就连找到我们,都是他府上小得不能再小的门房跟我们谈的!”小瘦子语气带着嘲笑说道。
“小人物见不上?”顾芸思索了一下,“那官府的人去请,总可以见到吧!”
“你……什么意思?”两人不解。
顾芸深吸一口气,面带严肃地说道:“我要报官!”
说罢,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直接带着方申离开了。
“这小子刚才说要干什么?”
“他说他要报官!”
独眼张摸了摸下巴, 心道这顾大郎傻了吧?
“你赶紧抄近道去史家,给昨晚找我们那人说说这事儿。”
小瘦子不敢耽搁,跟个猴儿似的,几下就窜出了巷子。
一路上方申都在担忧不已,可瞧了瞧少东家,脸上无半点愁容,也就跟着不急了。
顾芸心里其实也没底,就想着周县令倔强耿直的性格,再怎么也会帮忙查清楚事情原委吧?
哪知到了县衙,却被告知今日周县令不在衙内,昨夜暴雨,治下有段山路滑坡,他亲自领着人去疏通了。
眼下就只剩了马县丞坐堂。
得知此消息,顾芸愣了。
周县令不在,那史老爷和四个小混混还能挨到板子嘛!
镇上的人都传,周县令是个铁面无私的倔骨头。但是这位马县丞,却是出了名的‘手不留财不做主’。
给点钱财他都能无中生有,有中说无。
周县令老早就想把此人换下去,无奈县丞也是属于朝廷派下来的官员,无大错轻易换不得。
可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怎么着也要先告一状再说!
击鼓鸣冤,招至公堂。
马县丞摆出县令的架势坐上首位,问道:“堂下何人?家住何处?何事击鼓?”
虽然仍旧不习惯古代的下跪制度,但是顾芸还是乖乖跪在地上。
递出状纸,说道:“小生顾昀,家住长青村,状告史家老爷史柏川,教唆他人毁坏私有财物,殴打家中下人!”
马县丞漫不经心看了两眼状纸,随手指了堂上两名衙役:“传史柏川!”
官家发话果然有效,不消两刻,两名衙役还真就把史柏川请进公堂了!
这是史…老爷?!顾芸面带惊讶。
说是称呼老爷,跟在衙役身后大步跨进来的,却是一名跟顾芸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男子。
史柏川本在家中忙着清账,下人却传有两名衙役要带他去衙门,路上打听到是因为他叫人去砸了别人铺子。
砸了谁的铺子?他怎么不知道?
带着疑惑跪下,史柏川向堂上拜道:“小民见过县丞大人,不知今日入公堂,所为何事?”
“他要告你叫人砸了长青酒铺,还打伤了人,你可认罪?”县丞先指了指顾芸,又指了指头戴纱布的方申。
史柏川轻皱眉头,打量一番,道:“这两人我从未见过,事情我更没做过,请大人明查!”
关于长青酒铺他倒是知道。
昨天才刚开业的小铺子,靠着新鲜的酒品分了全镇供酒生意的一杯羹。
他心中很是不愿,就让管家提了些银子,叫他去把长青酒铺给收了,但是从没想过用暴力手段去解决啊。
史柏川如实相告,顾芸却不信。
她看了眼方申,只见他摇了摇头,于是说道:“并没有人来说要收铺子的事,倒是打砸的人他们亲口告诉我,是史家叫的人。”
“怪事了!一个非说没做,一个非说做了。”马县丞瞅了瞅两人,叹道:“我该相信谁呢?”
这是开始暗示了,谁给的银子多,就信谁呗!
可是顾芸跟史柏川两人都仿佛没听懂般,只等着县丞大人断案。
马县丞等了一会儿,看他们这么不上道,直接没了审案的耐心:“你们自个儿搞清楚了再来吧,退堂!”
惊堂木一响,马县丞竟这样草率地走人了!有这种人身在府衙,真是百姓之灾!
堂下顾芸和史柏川跪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的,一时竟忘了站起来,还是衙役提醒,两人才有了动作。
走出衙门,顾芸说道:“史老爷倒是装得一出好戏,只是你作为大生意人,为何为难我家一个小铺子?”
“我并没有为难,也不是我派人去砸的……”
“老爷!”史柏川正想解释,家中管家急匆匆赶来,“那帮人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说什么的。”
史管家如今已年过花甲,精神头还不错,跟了史家一辈子,史柏川本想给他置一宅子养老,奈何他不愿意。
史柏川就一直用着他。
听他这话,史柏川疑惑了,问道:“你打点了什么?”
“哦!就是您让我收拾长青铺子那事啊!”史管家应道。
顾芸有些惊诧地看向史柏川,还说不是你?!
史柏川尴尬了,他做生意从来都不玩这些虚的,没想到管家竟然耳背听错了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拿钱收了长青酒铺,不是收拾……”
随后史柏川因着这个大乌龙,给顾芸道了歉。
“我史家的正源酒行虽说一直做供酒生意,但也仅有糙酒药酒两种,我本意是觉得长青酒铺酒品繁多,想花些钱收几道方子过来开拓酒行,壮大史家生意。如今出了这种事,长青酒铺的损失我会全部承担,还请小先生勿心生芥蒂。”
又说道:“不知长青酒铺的酒方子可愿卖出?”
了解了事情原委,知道史家不是故意找茬,顾芸心底松了口气,说道:“损失二百两,酒方子不卖!”
史柏川:……好直接!
“小先生先不要拒绝,我可以出三百两!”
“不卖!”
“五百两?”
“不卖!”
“一……一千两!”说完史柏川就后悔了,哪怕得到果酒方子,也不知道要挣多久才能回本。
顾芸却顿住了,这个价格不错呀!可是方子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不会去做主。
于是说道:“卖不卖方子的事,你得找我…呃……找我娘子谈,这些都是她想出来的。”
史柏川状似了解地点了点头:“哦……小先生怕媳妇。”
顾芸:……这是尊重!尊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