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衿看了看手中雪白的鸡蛋，再望向顾芸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一抹异样。
阿芸，有些体贴。
不知为何，又想起王氏叫她再弄个孩子出来的事。跟阿芸姐姐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
不行不行！
郑子衿用力甩甩头，脑子里怎么能想那种事！疯了，一定是疯了！
撇清思绪，她故作镇定地想去牵马身上的绳子，可是胸前的心跳一直加快，停不下来。
好……好害羞。
顾沁此时吃完早饭出来了，她盯着满面绯红且愣神的郑子衿问道：“大嫂，你在想什么呢？”
大哥那个小气鬼特意留给你的鸡蛋都快捏碎了，还不如给我吃！
“啊，没…没事。”郑子衿慌张转过身，把手背在身后，仿佛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你……去喊严强严盛，把酿好的酒放上马车吧，等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镇上，我教教你怎么看账本。”
顾沁眼光一亮，终于要学看账本了！她老早就想试试当小东家的感觉，也不耽误，当即就叫上严氏兄弟两人做事去。
郑子衿呼出一口气，原本是想让沁丫头在酒坊多待些日子，后面再带去铺子学的。罢了，早些学会，多一个人帮管铺子也轻松些。
顾蓁蓁没了小姑带，就被她喊去书房识字了，这小团子天天带着程禾程苗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先前学的新字都快忘完了。
如今沁丫头会的比蓁蓁多，在小团子面前愈发得意，果然，几岁小孩子的理解能力和专注能力，哪里比得上十多岁的孩子呢？
蓁蓁还是很听话，乖乖去书房跟爹爹识字了。
顾芸也不为难她，孩子还小，喜欢玩耍是天性，只让她把千字文前十句挨字读了一遍，再在沙盘里照着三字经的头几句练练字算完。
小团子玩的时候疯，学的时候静。正儿八经坐在专属小书桌前学了半个多时辰，才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感叹：“爹爹，我好想自由呀！”
好吧，就是想出去玩了。
顾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回房里拿了件小背夹给蓁蓁套上，这才让她去玩，小团子欢呼一声，“找长生哥哥去咯！”
一溜烟，人没影儿了。
王氏早已回来，此时正拉着顾老爹在里屋密谋着什么。
“搞到手了？”
“搞到了！”
“余郎中那儿还真有这种东西啊！”
“这不就是嘛！他光给人看病能得几个钱儿？”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个粗纸包着的东西，摊开，里面是一些土黄色的粉末。“我跟他说家里牛要配种，他就给了我这个。”
随后悄声在顾老爹耳旁说了句：“发情用的。”
顾老爹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低声说道：“这可是给牛用的，能行吗！”
王氏却无所谓地摆摆手：“那咋了，他不行得让他行啊，是牛用还是别的用，不都一样吗？人余郎中说了，公母都要用上才有效，保准儿生出敦敦实实的小牛犊子来！”
好吧，顾老爹在这件事上由衷的佩服王氏：“你打算怎么做？”
王氏眼神转了转，沉思片刻后，说道：“今晚我来做饭！”
下午，她特意在灶上坐了一小蛊鸡汤，小火慢炖，里面放些红枣，干笋，香菇，做出来的味道鲜美极了！
到饭点摆上桌，顾沁看得直咽口水：“娘，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累了，正好补补！”
说话间，筷子伸过去，想从汤里挑两块肉吃。
王氏啪的一声，把她筷子打下：“就你嘴馋，旁边炒了大碗的肉没看见啊！这是我特意给你哥嫂炖的。”
“你大哥身子板差，你大嫂瘦弱，不多吃点补的能行吗？”王氏拿过顾芸和郑子衿面前还未盛饭的碗，笑着倒上大碗的汤，“来，多喝点儿，才有力气。”
郑子衿接过碗，说了声：“谢谢娘。”
顾芸却死死盯着王氏脸上的笑，娘不对劲，很不对劲！
王氏仿佛看出大郎有顾虑，面色一沉：“怎么？这鸡汤我熬了足足两个时辰，还会害你不成！”
“那倒不是，娘辛苦了。”
“知道辛苦还不赶紧喝。”
在王氏的催促下，顾芸只好端起碗，浅尝几口，没什么别的味道，但是又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郑子衿也学着她的样子，泯了几下。
王氏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再过半个时辰，嘿嘿嘿……孙子就有着落了。
顾沁瘪了瘪嘴，不吃就不吃，反正在镇上她花自个儿私房钱买了不少零嘴儿，娘不给她，她也不给娘。
晚上把蓁蓁小团子哄过去，陪她一起偷偷吃！
王氏正有此意，她朝小团子招招手，摸出一把用油纸包着的酥糖：“蓁蓁，到奶奶这边来。”
小蓁蓁被酥糖引诱，就过去了。
王氏说：“这是奶奶给你留的酥糖，晚上去找小姑一起吃好不好？”
小蓁蓁点了点头，正想接过，郑子衿却说道：“娘，孩子晚上不能吃糖，会坏了牙的。”
“吃一次也不打紧，不能吃糖还有别的，你说是吧，沁丫头？”王氏眼神转向顾沁，丫头今天回来提的那堆东西，她可都看见了。
顾沁被拆穿也不恼，反正她是有这个意思，对着郑子衿说道：“大嫂你放心，晚上我肯定把小蓁蓁看顾好！”
见此，郑子衿也没别的话好说，只叮嘱蓁蓁不要吃糖，其他的也别吃太多，以免积食。
顾芸一直注意王氏的动向，总觉得娘搞了个大事出来，但是吃完饭后，张氏上来收了桌子，各回各屋，也没发现别的异常。
她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想太多。
回到书房，铺开纸，打算激发灵感再写首诗出来，明天又要去镇上找师父了。
“意境，意境……”顾芸执笔，站在桌前念叨着，就差把这俩字写到诗里去。
这时王氏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喊道：“大郎！你快去看看，郑氏好像倒在屋里了！”
顾芸一听，心里担忧不已，放下笔就往郑子衿屋里疾步而去。
王氏在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子，用你自个儿的把戏来哄你，不怕你不中招！
顾芸冲进屋里时，郑子衿先是愣住，随后把换到一半的衣裳合上。
“阿芸，你，你怎么来了？”
见到子衿没事，顾芸松了口气，道：“娘方才说你……”
话说一半，她察觉不对，正要转过身出去，屋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外面传来王氏的惊呼：“啊呀！这风真大，把门儿都给吹关了！”
顾芸无奈，走上前，打算把门拉开，却发现扯不动：“娘，你开开门，怎么锁上了？”
王氏又说道：“啊？锁了吗？哦…好像是，我去找找钥匙……”
随后外面再没了王氏的声响。
“娘？”
“……”
屋内，郑子衿顾芸两人大眼瞪大眼。
“娘她要做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却是郑子衿先红了脸，她晓得娘的意图了，想让眼前这人……跟她生娃娃。
“脸这么红，生病了吗？”见她脸色通红，顾芸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被郑子衿躲开了。
“阿芸！阿芸姐姐……”结巴半晌后，郑子衿终是将昨天王氏给她说过的话讲给了顾芸听。
蹭的一下——
顾芸的脸比郑子衿还红。
“我，这，那什么，娘也给你说过了？！”
郑子衿羞涩地点点头，偷偷瞄了眼顾芸的脸，跟顾大郎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其实……阿芸姐姐要是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行。
顾芸却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那样对你！”
她有顾大郎的记忆，脑海中郑子衿惊恐害怕的模样让她很是疼惜，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去伤害她的！
再说……那方面行不行，她还真不知道。
郑子衿紧咬下唇，眼神暗淡，是了，她想太多了。
自己来到这里被顾大郎糟蹋过，阿芸姐姐就算是个男人，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看她忧心忡忡的面容，顾芸还以为子衿在担心自己会对她怎么样，连忙表态说道：“你放心，就算娘把我们关在一间屋子，我也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听闻这句话，郑子衿心里更是委屈：阿芸姐姐嫌弃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