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走到学院武场,季礼已将身上的长衫换做一身劲装。
由于是临时起意改武课,甲字班的学生们都没带武课专门用的衣裳,季礼便让他们褪去外衫,长摆扎至腰间,在两腿各绑上五斤重的沙袋。
接着指着地上一排百八十斤重的石锁,说道:“先练负重!”
顾昀绑好沙袋试了试力,还行,重量能接受。
但是当眼神看向那些石锁时,心说这恐怕就有些沉了,也不知得练多久?
季礼没有给学生太多思考的时间,见他们准备妥当,直接开口:“负重仅仅是开始,既然是读书人,那么拿笔写字的手也得有力气!沿武场负重跑十圈后,再使用石锁左右手各高举百次。等午膳过后,再来学习骑马射箭!”
众人狠狠瞪了高祺一眼后,才认命般地将袖子挽起,去搬地上的石锁。
顾昀望着偌大的武场,负重跑十圈下来确实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再加上高举百次石锁……他已经能想象到第二天的手臂有多酸痛了!
其实也不必等到第二天。
当天下午的骑射训练结束后,顾昀就已经有腰痛,腿痛,四肢麻木的感觉了,甚至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江倒海。
季礼他是个文人吗?
他简直就是个魔鬼!
顾昀连最简单在平地固定射靶的步射都还不会,就被赶鸭子上架弄到马背上去学骑射了!
不用说,整个下午就没有一支箭中靶的,人也累得够呛。
本想着下学后去一趟师父那,说说李中裴入了府学的事,现如今只好先行回去。
郑子衿见他回来,双眼中满是疲惫,不免心疼道:“没成想读书竟也是件苦差事!”
顾昀强撑起精神安慰:“不过是头一天不适应罢了,往后会好的。”
有的学子为了科考,这种类似的武课是从小练到大的,身体机能大多跟得上,他在这方面确实不及其他人。
想着祝玉枝今日在武场上驰骋拉弓的模样,他距离那种程度,恐怕还得多练练。
不说正中靶心,至少要站在地上射箭不再脱靶。
晚间,顾昀让厨房烧了热水,在温暖舒适的浴桶里泡过热水澡后,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郑子衿在另一间房把顾蓁蓁哄睡后,回来就看到顾昀在坐烛火前,仔细擦着打湿的发梢。
听到脚步声,顾昀抬头笑了下。
郑子衿上前帮他擦拭头发,动作很轻柔,顾昀也享受着她的帮助。
只是擦完头发,郑子衿将帕子放到一边,双手抚上顾昀的肩颈,不急不缓地揉捏起来。
顾昀顿了下,随即握住她的手腕:“子衿,你做什么?”
“我给你揉揉,免得明天早起酸痛。”
“那……你可揉错地方了。”顾昀嘴角勾起。
站在他身后的郑子衿完全没有发现,面前的人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坏笑。
还一脸担心地问道:“那该揉哪里?”
顾昀没有直接回答,将她的手轻握住。
缓慢下移……
郑子衿目光疑惑地跟随……
直到……
手停留在他的腰间。
顾昀这才暧昧地回应道:“这里。”
“啊?”郑子衿脸色顿时红润起来。
“子衿帮我揉揉?这里又酸又痛的。”顾昀的语气竟有些撒娇。
“好……吧!”
话音刚落,郑子衿只觉烛光瞬间熄灭,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到了榻上。
双手被顾昀按在他的腰间,耳边传来低语:“揉吧。”
郑子衿:……
顾昀的动作不敢太大,低头轻柔地舔舐着香唇,一点一点慢慢探索……
夜色渐浓。
郑子衿气息仍旧微喘。
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什么腰痛的鬼话了!!!
翌日,天未亮,顾昀便醒了。
睁开眼看到怀里熟睡的郑子衿,忍不住轻笑。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穿衣,照旧在院里苦练一番。
待早饭时,郑子衿还未起身。
顾蓁蓁挑起碗里的一根面条,‘哧溜’一声吸到嘴里,嚼几下吞掉后对顾昀问道:“爹爹,娘亲呢?”
顾昀将筷子放到桌上,伸手摸了下女儿的脑袋:“蓁蓁乖,娘亲昨晚累得厉害,需要多睡一会儿,你可不要去打扰娘亲哦。”
顾蓁蓁眨巴眨巴眼睛:“娘亲累坏了,是不是要吃药呀?”
“不用,等她睡醒后就没事了。”
听他这样说,顾蓁蓁没再多问,懂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吃过早饭,顾昀再次前往学院。
这回季先生的课堂上没人再敢走神,一个二个听得仔细,季礼也恢复了文人谦谦的模样。
不过等一堂课上完,季先生还是单独找上了顾昀。
“你书籍文章的底子都挺不错,不过武课这边却落后别人一大截,往后还需要多加练习。”
骑马不会,射箭不会,骑射更加不会,但这又是六艺中必考的部分。
半道想入仕,那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我建议你可以多抽些时间去武场练练,而不是只等着上我的武课。”
顾昀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在经历昨天的魔鬼训练后,他也打算加强自己每天的训练。
“多谢先生教导,我会尽快弥补不足的。”
见他说得诚恳,季礼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让顾昀尽快去选择一样自己喜爱乐器的练习。
礼乐射御书数,科举考试中都会涉及一二。
哪怕乡试不考,多掌握一门本事,往后也能往自己身上多镀一层光。
顾昀自然点头应下,打算后面得空去寻一支竹笛来,笛子相较于琴筝,更容易入门些。
午休时,他只身来到武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马背上颠簸。
笨拙的拉弓射箭手法跟他如出一辙。
见顾昀前来,高祺停下手中动作,将马儿勒到场边。
“顾兄,你也是来练习骑射的?”
顾昀摇摇头,捡起武场上的弯弓,搭上箭羽对准靶子。“我得先把简单的学会。”
高祺笑着点点头:“那行,你先练着,我想先学难的。”
说罢勒动绳索,骑着马匹再次朝骑射场而去。
顾昀射出一箭脱靶后,转眼看向他的方向。
心道,这小子能耐啊!才一天就能稳在马背不摔下来了!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方法,顾昀撇清思绪,开始认真练习搭弓射箭。
好在他穿越过来后,近视消失了,前方三丈开外的靶心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想要射中,有些难度。
整个午歇时间,顾昀共射出三百余支箭,中靶数量不超两成,其中也仅有一支箭歪打正着中了靶心。
而高祺的战绩更是可怜,没有一支箭中靶,勒马的技术倒是提升不少。
“咻——”
正当顾昀想再来一箭时,耳边传来一道破风声。
一支箭羽正中他所用的那道靶心。
转头看去,顾昀愣住,随即喊道:“祝兄!”
眼看有人一箭射中靶心,高祺也收住缰绳,跳下马来,拱手佩服道:“祝兄的箭术真是令人惊叹!”
祝玉枝笑了下,手指勾了勾耳边的碎发说道:“我也只是运气罢了。”
“祝兄太过谦虚,往后还指望你指点一二了。”
“哈哈,好说!好说!”
两人一言一语聊开了。
祝玉枝虽说得谦虚,却并非谦逊。
箭术这东西,不是靠运气就能练出来的。他之所以能如此精准,都是因为从小到大练习过无数次的关系。
顾昀笑笑没有说话,先前没有仔细观察过祝玉枝,今日见他,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只是掺和着聊了几句,讨教一番弓箭练习的技巧,待下午季先生授课时间接近,三人一同离开了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