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李相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忽然底下有人来报,说是派出去的冷卫有要事相告。
李相宜舒舒服服待在被窝里,本不想理会,但想到那冷卫保护的又是个特别关注对象,无奈还是起身,披上厚衣下了床。
“让他进来。”
李相宜兰花指翘,揉了揉脑袋烦躁不已。这觉睡不好,可是要长皱纹儿的!
不过待他听得冷卫所告之事后,霎时间将睡意抛之脑后,同时面色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有人想杀害顾昀?!”
冷卫抱拳:“是的,监御史大人。只是那人功夫不深,已被卑职教训赶跑!”
“哎呀我的天呐,这可不得了!”李相宜紧张地拍了拍胸口。
幸亏在接到干爹手信时,他就派了暗卫去守着,不然顾昀真要出了什么事,脑袋指定保不住!
接着他又问道:“可知那人是谁指使?”
“卑职不知,但我出手同时,已在其身上弹了一抹特制香灰,触水即溶于体内,必能查到!”
李相宜沉吟了一会儿,最终点头道:“行!这事你派人去查,但是切记,一定要把人给咱家守好了!不然……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查清此事何人所致,因何而起,到时候回京也好有个交代。
冷卫得令,脚下轻点,屋内便没了他的身影。
……
一夜秋雨过去,第二天阳光洒落。
郑子衿醒来时,身旁的人早已去了学院。
“少夫人,饭食都已经备好了,您现在要起床吗?”
难得因为雨夜的关系睡了个好觉,郑子衿侧身从榻上坐起,旁边的豆芽还微扶了一把。
看着自己大腹便便,跟当初蓁蓁快出世时差不多,忍不住叹了口气:“豆芽,还是你帮我穿下外衣吧!”
豆芽点点头,拿过一旁衣裳。
待穿衣洗漱完毕后,郑子衿看了看外面,日头早就升起来了。
“蓁蓁呢?她吃过早饭没?”
“少夫人放心,蓁蓁小小姐今早是跟少爷一起吃的,现下带着程苗已经去对门找虞姝玩了。”
郑子衿嗯了声,便在豆芽的带领下往前厅走去,半道儿上她看了眼院子,却发现院内凉亭里放着一把崭新的躺椅。
“这是……”
豆芽立刻喜笑颜开:“少夫人,这可是少爷昨晚熬夜专门为您做出来的,就担心您站不好坐不好,待会儿您要不要坐上去试试?”
郑子衿闻言勾了勾嘴角,顿觉心中暖洋洋的。
早饭过后,她坐上去感受了片刻,只觉得很是贴合她现在的状况,肚子没有什么压迫感,躺下去腰间也撑起来了些,还贴心地放置了个棉绒腰枕,非常舒适。
不光有腰枕,还有颈枕、坐垫、扶手绒,一旁还备了不薄不厚的毯子。在这秋意微凉的时候,躺在上面歇息好不惬意!
郑子衿窝在躺椅上,没有一点儿想起的心思,不知不觉间,竟又睡着了。
豆芽见此,轻轻地把毯子给她盖上,不敢打扰。
……
百川学院。
祝玉芝因为昨夜淋了雨,小肚子疼得愈发厉害,只得派人来跟季先生告假几日。
高祺整个人都萎靡了。
在学院他们几个虽是三人行,但或许是顾昀早早成亲的原因,特别顾家,出去玩时总是祝玉枝陪着他,因此两人关系更要好些。
今日没见祝玉枝来,他心中担心不已。
“顾兄,你说下学后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玉枝。”午休时,高祺一脸愁容地贴过来,“万一他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顾昀此时正在翻看从师父书肆那儿淘来的笛子曲谱,乐器方面他前世接触少,多看看理论,不至于学的时候脑子空空。
听到高祺这么说,他头也不抬答道:“要去你自己去,下学后我还要回去照看我娘子。”
“好好好,普天之下,你娘子最大!”高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又不是不识路!”
果然啊,还真像李中裴猜测的那样,这厮怕媳妇儿!
高祺不理他后,顾昀起身在学院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拿出笛子开始按照书上所说,练习握笛子的正确方式。
这个对他而言并不难,没吃过驴肉,难不成还没见过驴跑吗?
很快,初步的姿势就被他掌握。
接着就是练习吹笛口型和指法,每个笛孔按住都会发出不同的音调,把它们流畅地结合起来,就能生成美妙的乐声。
当然,想要吹成一首曲子不可能一步到位,顾昀只好按照书上所说,慢慢解析。
“您是顾昀顾公子吗?”突然耳边响起学院侍童的声音。
顾昀停下动作,朝他看去:“是。”
侍童一听,连忙道:“顾公子,杨山长说有人找您,让您快过去看看。”
“找我?”顾昀心下疑惑,不过还是跟着侍童前去查看。
穿过学院里的假山流水环绕,终于到了杨山长的书房,此时山长却不在这里,不过他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背影。
“周大人。”
他来做什么?
眼下各方学院早就开始上课,不会还想着把他拉去做免费劳动力吧!
周淮之转过身来,看到顾昀的瞬间,眼睛亮了亮:“你可算来了!”
“哦?周大人难不成又要找我帮忙?”顾昀挑眉。
没时间拐弯抹角,周淮之话语直奔主题:“运河那边挖出一股浓稠黑水,你可知晓那是何物?”
“浓稠黑水?”顾昀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是的,这东西闻起来味道刺鼻,面上鼓气却不像热水般烫手,实在怪异!”
“你这形容,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石油?”顾昀轻声自语。
见他当真知晓此物,周淮之眉宇间顿时舒展开来:“石油是什么?”
没有回答他的话,顾昀当即请了门口衙役帮忙去与季先生告一下午的假,出院门时恰好看见周淮之来时的马车,直接将其拽了上去。
“赶紧去看看!”
等周淮之反应过来,已坐在车厢内颠簸。
他有些不解道:“这么急做什么,那黑水摆在那儿又不会跑了?”
顾昀看了他一眼,心里知道他不明白石油的益处,但也并没有马上全盘托出,只是看向他的神情多了几分激动。
“如果真是把石油挖出来了,这可是好事一件!”
“什么好事?”周淮之问道。
区区一摊稠水,能拿来做什么?给庄稼沃肥吗?
“天大的好事!有大用!可以用做燃料、织品、建设……”甚至于现代许多工业生产,都依赖于它!
后面的话顾昀没有说出来,不过周淮之闻言,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这样看来,我得派人好生看守才是!”
说罢,他撩开马车门帘,对坐在车夫身旁的那名衙役吩咐道:“你赶紧回衙门一趟,多带些人过来。对了,把李相宜一并请过来!”
“是,大人!”
衙役应了一声后,立刻跳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