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并没有把脑子里关于石油的内容全部写下来，只是将原油的提炼方式置于纸上。
而最适合这个时代的提炼方式，便是蒸馏法。
经过层层技术手段的提炼，石油可以分成多种物质，其中就包括汽油、煤油、柴油、沥青、石蜡、煤气等。
若是炼制出化纤，还能做成各种非自然材料的衣物，包括塑料这种东西，也是出自于石油。
尽管他知道这么多，但是其中有些东西的详细制作过程，他并没有从纪录片中了解到。
因此他能写下的，也就只有提炼方式和它的作用，至于具体怎么做出来，那还得慢慢回忆剖析。
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在这儿。
不过仅仅只是纸上不全面的内容，在交给李相宜后，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石油居然能做这么多事！”他定定地看向顾昀，仿佛在确认这纸上的真假。
顾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然，怎么能称得上是液体黄金呢？”
“好！好！好！”李相宜连着感慨三声，在看向顾昀时更多了份热切，“顾先生，你可真是个人才！”
“这下，总可以放我回去了吧？”顾昀撇了撇嘴，眼下下学时间早过，他要再不回去，子衿该着急了。
“顾先生请吧。”
李相宜也不继续留他，站在原处目送顾昀离开。
随即，他便招来隐匿的暗卫，将纸放入一封信件中封存。
“即刻与翎影卫取得联系，把这个交给他们！”
翎影卫乃皇帝专属暗卫，这般重要的东西，自然不能等回京之后再说，误了时间，圣上难免怪罪。
片刻之后，在聚云镇外的官道上，一匹良驹飞速疾驰，目的地正是那千里外的京城皇宫。
相信以这种速度，不出几日便会到达。
而冷卫这边，派出的人也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他头顶越过一只飞鸟，很快，嗅觉灵敏的它便锁定一个目标，在其上空盘旋几圈后，稳稳回落在主人肩上。
“就是他了！”说话间飞身而起，直接将那人踹至马下。
不愧是和冷卫一个暗卫营里出来的，用的招式都差不多。
祝家的人摔在地上再次口吐鲜血，他眼神带着恐慌道：“不是已经放过我了吗？”
暗卫不管他如何，一把抓住其胸前衣裳，还很有礼貌：“不好意思，我家主人想知道是谁指使你的！”
说罢，便将人拍晕带走。
晚秋的天黑得快，顾昀直接回到家，天色都已经擦黑。
郑子衿见他回来得晚，定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迎上前，问：“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顾昀摇了摇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顺便将其揽入怀中。
“我没什么事，不过运河那边发现了石油，李公公请我过去多坐了会儿。”
“石油？”郑子衿仰头看向他，“这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那大晋会不会很快就能发展得跟现代一样？
这么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李公公为什么要请你过去，难道你还知道怎样炼制石油？”
看着顾昀缓缓点头，郑子衿惊呼一声，随后眼里迸发出亮晶晶的崇拜，笑道：“没想到阿芸你这么厉害！”
她果然还是幸运的，在这里能遇到他。
顾昀一听娘子的夸奖，顿时表情小骄傲起来：“那是，你夫君哪里不厉害？”
郑子衿噗呲一声乐了，“好，你哪里都很厉害！但你最厉害的还是听娘子的话，快去洗手吃饭吧，我和蓁蓁都快饿死了！”
说着，就把他往屋里推去。
顾昀听到这话，边走边教训道：“你还怀着孕，下次可不许这样挨饿，我要是没准时回来，你得准时吃饭才是。”
说完回过头加重一句：“我让蓁蓁监督你！”
“知道啦！”郑子衿笑着点了点头，脸颊微红，看起来十分迷人。
顾昀心中一动，忍不住在其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去厨房打水洗手。
现在月份大了，平时也只能这么偷香两下，真是磨人！
……
祝玉枝后面两天没来，高祺总算没再烦顾昀，但对方性格好像一下子就变了。
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嗯…爱思考！
只是这思考的模样时而呆痴，时而兴奋，也不知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直到第三日，祝玉芝月事快完尽之时，不再小腹疼痛，回了学院继续上课。
高祺见人面色红润，已然恢复如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接着下课就开始缩到祝玉芝身旁。
“玉枝兄，你跟你妹妹…倒是挺像的哈……”
坐在祝玉枝后排的顾昀不禁看了他一眼。
相像的妹妹？
脑海中顿时思绪明了，猜出了祝家的情况。怪不得说她能逃过科举查身呢，原是有两个相貌一样的人。
想必祝家除了她，还有一个哥哥吧！
就是不知道既然祝家已有男丁，为何还要女子扮作，来学院上课……
此时祝玉芝并不太想理会高祺，她转过身拿出上回的书袋，还给了顾昀。
“多谢顾兄，这书袋没弄脏…但是！我也已经洗过了，之前里面的书都带来了的……”
祝玉芝声音越说越小，虽然看样子，眼前的人已知她是女儿身，但对一个男子说这种话，她还是很难为情的。
顾昀却没多大介意，只是将书袋拿过放在身旁，道了声：“不客气。”
接着，继续翻看起眼前的曲谱来。
祝玉芝见他看得认真，没有追问什么，暗自松下一口气，随后她又看向眼巴巴盯着她的高祺。
想到自家的状况，按大晋律，外姓侯位顺延三代，若是三代往后再没有子嗣得举子身份，那这侯位便会收回。
祝父曾好不容易才考到秀才之位，不过还好，他就是第三代，因此侯位顺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他的下一代子嗣是个出生带病的，在京城纳了好几房妾室也没能再生出一个儿子，祝父只得把主意打到两兄妹头上。
若这回乡试考过，举人之身便可为官，到时祝家的侯位才不会落于旁人。
哪怕日后为官，哥哥身体不好，小侯爷的身份恐怕也需要自己女扮男装去当，这辈子都无法像正常女子一般。
所以……她不想理会高祺。
“你快些让开吧，我功课落下几天，得赶紧补上才是。”她状似烦躁地挥挥手。
只要一直对‘妹妹’避而不谈，相信等高祺这股子劲儿过去，应该就不会再纠缠了。
哪知，后来他竟然不依不饶。
……
宫内，圣文帝坐在贵妃殿里拢了拢身上的裘袍。
“今年冷得早了些。”两人相坐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圣文帝开口问道，“怎么不在殿内把暖炉点上？”
林月诗淡淡瞥了他一眼，摸了摸怀中金丝橘猫，“陛下要是觉得冷了，可以早些回养心殿去。”
碰了个冷脸，圣文帝微微蹙眉：“朕不是那个意思，前些日子影儿跟着朕在朝阳殿学习，他表现很好……”
他就是想找林月诗聊聊他们之间共同的孩子。
可林月诗并不在乎钟离影，反而问道：“钰儿难道不好吗？懂事，孝顺，学得还多，怎么不见陛下夸奖钰儿？”
“……”圣文帝听她提到钟离钰，脸色顿时暗沉下来，“他不过是……”
“陛下！”话还未说完，门外的李德全突然进来打断。
圣文帝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李德全见圣上面带愠怒，只得小心翼翼说明。
“李相宜派人传信回来，说是聚云镇那边……”他看了眼端坐一旁的皇贵妃，继续说道，“……有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