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如此。”杨林颔首道。
杨广闻言心中一紧,不过却大喜道:“有皇叔在此,想来定能将宋缺那贼子一网成擒。”
谁知杨林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的说道:“未必!”
杨广大吃一惊,说道:“难道连皇叔也没把握胜过宋缺?”
杨林闻言瞬间起身,一身甲叶碰撞之声响起,他踱步到帅帐门口,指着帐外的士卒的说道:“大军已在外盘桓一年之久,虽有平灭南陈之大胜,但士气已泄,犹如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且我军皆北人,如今劳师远征,人心思归,反观宋缺之军,七战皆胜,又有主将亲临前线,此地距岭南不过百里,士卒毫无后顾之忧,其势之盛犹如烈日。以疲惫之师对百战精锐,如此对阵虽孙吴之辈亦不能胜。”
“再加上宋缺此人不仅是不世出的奇才,更是博通古今衰变、中土最高瞻远瞩的军事战略大家,他用兵极其老辣,各种兵法韬略均是信手拈来,现如今的你还是太年轻了,加之先锋三战皆败,被他抓住了弱点,所以才会有其后四战皆胜的局面。”
“这一点本王已经向陛下解释过了,陛下已知你之不易,且阿摐你屡败屡战,有百折不挠之心,陛下之心甚慰,毕竟一统天下不是小孩儿过家家,总会有硬仗,不要说你了,就算是换成韩擒虎、贺若弼、鱼俱罗,甚至是本王来,在先锋失利的情况下,也不见得能做的比你好。”
等杨林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杨广瞬间大喜,心中大定,拜道:“阿摐多谢皇叔仗义执言!”
杨林摇了摇头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王很看好阿摐你。”
这一席话更是骚到了杨广的痒穴,若是不是如今大军接连失败,他会放声大笑的,杨林是何须人也?
杨坚亲封的大隋靠山王,他是杨坚亲自抚养长大的,虽名为兄弟,实情为父子,深得杨坚信任,受封兵马元帅,各处州郡可随意驻扎。
杨林(原型卫王杨爽)虽然才三十岁,但他两破突厥,更兼有灭国杀帝之功,周帝、西梁后主皆是死在他的大棒之下,一根囚龙棒打遍天下……宗师之下无敌手,且一心武道,不近女色,膝下无子,这等人正是杨广夺嫡的最大助手,甚至是他未来的……
杨广想的有点远了,不过这也正是杨林希望的,不然的话,前方有宋缺,后方有杨广掣肘,除非他现在能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否则归纳起来就是两个字——白给!
于是杨广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抱拳说道:“皇叔用兵如神,想来定能破宋缺大军,大军主帅之职就由皇叔担任。”
杨林闻言也不推辞,直接点头说道:“本王正要与那宋缺较量一番,破他不败神话,否的话,岂不是让他小觑我大隋无人?”
原着当中,宋缺登上阀主之位后,整顿岭南,平定夷乱,联结南僚诸雄,杨坚扫荡南方之时,以十万大军征岭南,宋缺率一万精兵对阵,双方决战於苍梧,宋缺十战十胜,十荡十决,杀的是荡气回肠,受到门阀世家的称颂,杨坚迫于无奈只好采取怀柔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
如今杨林虽然来了,但此时宋缺气运正隆,犹如初升的朝阳,此时正是宋缺的时代,再加上宋缺的天下第一刀的称号及兵法、韬略,天下间敢说能胜过宋缺的人几乎没有。
虽然杨林也有天下第一棒的称号(主要是用棒的人比较少),但他还是没有把握……
宋缺仅仅是一个名字就有十足的威慑力,令黑白两道撤出岭南的势力范围,这就是天刀的威势,这就是天刀的霸气。
“正该如此!”杨广在一旁附和道。
杨林即来,就没杨广什么事了,他只能在一旁高喊“6666”。
“未知皇叔要如何破敌?”杨广好奇的问道。
杨广也曾自诩为用兵大家,不然也不会亲提大军南下灭陈,谁曾想遇到了宋缺,折戟沉沙,所以他迫切的想知道杨林的战法。
杨林微微一笑,眼神当中寒芒四射,沉声说道:“宋缺乃不世出的兵法大家,任何阴谋诡计都能被他一眼看穿,但能以岭南一隅之地,对抗天兵至此,全靠宋缺一人支撑,但也仅此而已,毕竟我大隋定鼎天下已成定局,他想若是有称霸天下之心,绝不可能此时才出兵。”
杨广双目一亮,说道:“不错,宋缺文韬武略乃当世顶尖,若他真想称霸天下,应当在我大军伐陈之时,出巴陵,攻荆、襄,在以奇兵入蜀,恢复当年蜀国全貌,进而夺取汉中,威胁关中,如此方有胜算。”
杨林不由的高看了杨广一眼,心道没有长歪之前的杨广,真特么的牛逼,举一反三不外如是,再一想杨勇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怪不得日后杨坚会废长立幼呢。
看到杨林赞许的目光,杨广心中暗爽不已。
“阿摐,你说的不错,但他偏偏与我大军对峙于苍梧,这说明宋缺无争霸天下之心,不过是想以战迫和罢了!”杨林沉声说道。
杨广心中一动,失声说道:“怪不得自从先锋大将卫冼死后,我军中大将再无阵亡者,原来如此。”
“若是宋缺真的狠下心思与我大隋死磕到底,以他天刀的身手,潜入大营之中,又有几人可活?”
杨广闻言惊出一身冷汗。
“而且本王来之时也与陛下商议过,岭南(广·东、广·西及海·南全境)乃不毛之地,兼有五岭之地利,山溪瘴气之险,其内皆为夷、僚之辈,纵然我大隋能攻下岭南亦无法治理,倒不如遂了宋缺的心思,封他为镇南公,替我大隋镇守岭南。再者说宋家出了一个宋缺已经是得天之幸,宋缺一亡,岭南诸地必入我大隋之手。”杨林声音洪亮,侃侃而谈道。
“父皇果然英明!”杨广说道。
杨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但这不能以我大隋失利而敕封他,唯有我大军胜过宋缺一阵,才能让他得偿所愿。”
杨广闻言愁道:“但是想要在军略上胜过宋缺,何其难也?”
杨林微微冷笑一下,说道:“阿摐,你陷入了宋缺的陷阱当中,宋缺用兵如神,这一点本王也自愧不如,但宋缺唯有精兵三万,且此时以与我对峙三月之久,岭南疲敝,怎敌我中原地大物博?”
“宋缺唯有主动出击才能破我大军之势,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你不曾想过,此时我大隋已成惶惶大势,不似赤壁曹孟德、前秦苻坚一般,为何要与宋缺争一时一阵的输赢呢?”
杨广闻言疑惑的问道:“皇叔的意思是……”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以弱击强,不外乎火攻、水攻,据险而守,伏兵以及主将昏聩,将帅失和之类的,只要我防备了这些,宋缺纵然再有奇谋亦无计可施。”
“所以我二十万大军以堂堂正正之师,以势压人,无论宋缺如何挑衅、引诱、谩骂,露出的破绽如何多,都不予理睬,二十万大军稳扎稳打,齐头并进,步步为营,我看他宋缺如何破我的大军?”杨林冷笑道。
“对付宋缺的方略,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六个字,扎硬寨、打呆仗,本王要他如同狗咬刺猬一般,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