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否则他怎会一直以为所谓地下宫殿根本不存在,不过是传言而已?
不过话虽如此,东陵洛曦的神色依然变得有些难看:“既然宇文太子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还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讲个故事给朕听吗?”
见他动怒,宇文珩却不急不慌,甚至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皇上莫急,臣虽然不知道那地下宫殿的位置,但是此处却有人知道!”
“什么?”东陵洛曦立刻转怒为喜,“你说此处?谁?”
“皇上容禀。”宇文珩微微一笑,躬身回答,“当初慕容辽建立那座地下宫殿时选择的地点虽然极为隐秘,但他也担心自己会死在花锦瑟之前,便偷偷将宫殿的所在告诉了她。花锦瑟又怕自己万一出现意外死得太仓促,思来想去之后,她便将此事告诉了太子慕容辰。毕竟是亲生儿子,慕容辰自然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东陵洛曦皱眉:“国破之后,一干皇子公主便被暂时关押,慕容辰也在内吧?后来呢?”
宇文珩回答:“确定将大同帝国一分为三之后,接下来便是这些皇子公主的处置问题。花锦瑟一共生了三子三女,因此三国便各自带了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回去,倒也不偏不倚。为显示新皇仁德,他们被带回三国之后均妥善安置,各皇子更是分别封了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而慕容辰,当时恰巧分给了鸣凤国。”
东陵洛曦闻言立刻一凛:“哦?慕容辰知道那地下宫殿的所在,如此看来,他并不曾告诉你们的先祖?”
“的确没有。”宇文珩忍不住叹了口气,“三国毕竟联手灭掉了大同帝国,他恨我们都来不及,怎会送给我们那么多财宝?为了保命,他几乎从不离开居所,每日只是读书写字画画,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东陵洛曦终于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立刻问道:“既如此,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怎么知道花锦瑟将地下宫殿的位置告诉了慕容辰?”
“是他自己说的。”宇文珩又苦笑了一声,“大约十年之后,先祖见局势渐渐安定,百姓生活富足,再也不提前朝之事,自然不愿再留着慕容辰这个隐患,便赐了他一杯毒酒。慕容辰自知死期已到,却突然冷冷一笑,一仰头喝下毒酒并等其发作之后,才拼尽最后一口气说他知道地下宫殿的所在,却不会告诉先祖。”
东陵洛曦愣了一下:“好绝的报复。”
“不错。”宇文珩冷笑,“他故意在临死前说出这一点,就是想让先祖懊悔,以此作为报复。须知在此之前,三国已经明里暗里派出了无数人手,却一直没有找到地下宫殿的位置。他们一直以为只有已经自缢身亡的慕容辽和花锦瑟知道此事,却想不到慕容辰居然也知情,可惜却已经来不及了。”
东陵洛曦目光闪烁:“不是还有其他公主和皇子?”
“没有人知道。”宇文珩摇头,“除掉他们是三国共同的意思,其余人临死之前都不曾说什么,慕容辰也说过花锦瑟只告诉了他一个人,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东陵洛曦赞同地点头:“其实只要是两个人知道的事,便已经不是秘密了。”
“皇上英明。”宇文珩赞同地点头,“当时先祖得知此事,的确有些后悔,想要抢救慕容辰却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气绝身亡。从此,那地下宫殿更加下落不明,一直不曾找到。”
“因为当时宇文一脉带领的军队距离大同帝国最近,所以便将其都城改名为安阳,作为鸣凤国都城,并将其皇宫内外整修一番,择吉日登基为帝。先祖一直不相信果真没有任何人知道地下宫殿的所在,穷其一生一直明察暗访,寻找当年参与建造之人,却一直未能如愿。”
“近千年过去,地下宫殿依然沉睡,沧海桑田的变迁更是为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已有不少人开始相信那不过是个以讹传讹的传说。就算不是,一千年来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不知多少高山化为江河,也不知多少江河早已干涸,就算那地下宫殿果真存在,只怕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然而就在大约两百年前,事情却突然出现了转机。当时咱们鸣凤国有一位名叫宇文堂的太子,他一向喜欢微服出巡,以体察民情,了解民意。然而就在一次游历乡下时,看到一户人家在收拾东西要搬往别处,一些不便带走或者没有价值的东西便随手丢弃了,而其中,就包括上次三国盛会时臣带来的那道题。”
东陵洛曦稍一回忆,立刻恍然:“就是那块需要填进数字的木板?啊!对了!云儿解开那道题之后,曾显示出了一个女子的画像,是不是?”
宇文珩点头:“是,只不过当时众人虽然都看到了那女子的美丽,却谁也想不到她就是为大同帝国带来倾国之祸的花锦瑟!”
“什么?!”东陵洛曦大吃一惊,险些忍不住跳了起来,“她就是花锦瑟?听你如此一说,朕突然觉得她的容貌似乎有些眼熟……难道……”
“皇上记起来了?”宇文珩微微一笑,“原本臣也不知道,但那日见了端木小姐之后,才发现她与花锦瑟容貌相似,只不过比花锦瑟更美几分!”
东陵洛曦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令他兴奋的东西!而且当年的花锦瑟若是这般样子,慕容辽会对他迷恋至此倒也不算奇怪。
沉住了气,他故意装作十分平静的样子:“那么,贵国太子宇文堂是如何知道那块木板内藏有花锦瑟的画像的?”
“他不知道,”宇文珩摇头,“当时宇文堂只是觉得那块木板十分古朴,一看便知年代久远,便对其发生了兴趣。又看到那户人家打算丢弃,便上前提出用十两白银买下来。那人见白赚了十两银子,自然惊喜不已,双方很快成交。”
“攀谈之中,男主人告诉宇文堂,这块木板是祖传之物,已不知传了多少代,但究竟做什么用,却没有人知道,而且一看便知并不值钱,否则他也不会选择丢弃。说至此处,他又拿出来一块破布,说是包在那木板上的。”
“宇文堂接过来一看,那布虽然还算完好,却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似乎写了一些文字,当下兴趣更加浓厚,便带着木板和破布回到了宫中。”
“回去之后,他亲自动手将破布清洗干净,才发现是一块看不出材质的黄色之物,那种材料当时已根本无处可寻,更加可以证明乃是古物。而且上面的确写着一些文字,他却一个都不认识,自然更不知道木板上那九九八十一个方格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幸好,宇文堂在跟男主人攀谈时曾听他说起,他的祖上是在宫中——臣是说大同帝国的宫中做事的,但究竟做什么事,却已经无处查询。那么,这会不会是大同帝国的古文字呢?想到这一点,宇文堂便钻入书库之中,从上古典籍中查找线索,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果然破译了那行文字……”
东陵洛曦眼睛一亮,立刻打断了他:“便是那地下宫殿的所在?!”
“怎么可能?”宇文珩摇头苦笑,“当时宇文堂并不知道其中玄机,他只是想弄明白那块木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而已。而破译出的那行文字也很简单,就是说明了将数字填入方格中的方法,这一点皇上已经知道,臣无需多说。正是因为这句提示,宇文堂最终看到了那幅画像,不由惊为天人。”
“事情若是到此为止,倒也没有了今日之事。解开那道题之后,宇文堂再看不出木板上还有其他秘密,便暂时将其用那块布包好,时不时拿出来欣赏欣赏那女子的画像,或者用来考考其他皇子公主。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若没有那句提示,根本没有人能够解开。”
“然而正是因为时常把玩,一个偶然的机会宇文堂终于发现,那块布居然是有夹层的,里面似乎还有东西。于是,他小心地将边缘剪开,果然从中抽出了一块薄如蝉翼的白色丝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大同帝国的古文字。”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宇文堂立即比对着上古典籍将那些文字一一破译了出来,才知道居然是制造那块木板的人留下来的!那个人说他叫姚之义,本是民间一个知名的木匠,一向善于制造各种工艺品,且都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不止如此,他还能做出能活动的木头人,因此声名远扬。”
“正因为如此,有一天他突然被慕容辽请入宫中,让他制造一件‘移形换影’。原来姚之义之前曾经造出了一件木质把玩之物,若将数字正确填入,便会显现出一幅完全不同的画面。慕容辽看到之后觉得有趣,便让他依样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