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吧,没的在这里碍眼。”嬷嬷数着巴掌,觉得差不多了忙让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宫女拉下去,然后她陪着小心劝解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上次的麝香没有成功,但是太医说那个贱人胎像不稳,搞不好会有流产或者早产的迹象。”
在这个后宫之中,哪怕再没心机的皇后妃嫔,身边总有些出谋划策的丫鬟婆子。
皇后听到奶嬷嬷的话,眼神里瞬间涌上一抹狠厉,“有劳嬷嬷了,必要时刻,大的小的统统……”
她的话没说完,十分隐晦,嬷嬷却心知肚明,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小瞧了尹秀秀,或者说没料到司马昊会让仕多瓜尔吉留意翠竹轩,她屡次想安插人手,都没有得逞。
齐国后宫暗潮汹涌,司马昊明知道情况嫌恶,却不能不顾大局。他看似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上路,但却处处小心,连住宿的地方都是仔细确认的。
饶是如此,在一天日落之际,他即将行至一个村落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伏击,还好早有准备,他正和几个黑衣人缠斗,一队青衣男子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径直加入战局,瞬间反败为胜,黑衣人尽数被俘。
“主上,不好,他们服毒自尽了!”一个带头的青衣男子猛地叫了出声,他顺势掰开了一个黑衣人的嘴巴,不过是徒劳而已。
司马昊见到过这样的情况,多半是有人圈养的死士或者是顶级杀手,任务一旦失败,多数会咬开后槽牙的毒药,不给敌人折磨自己的机会。
他让几人认真翻找,心中不解,这一路他看着只身回京,这一队人马暗中跟随,自认没有露出马脚,一方面为了掩人耳目,一方面为了引出潜藏的敌人,没想到临近京城,还真的遇到这一波黑衣人的刺杀。
“主上,您看!”还是刚才说话的男子,拿着的竟是从此刻身上撕下来的一块里衣。
这段时间,司马昊在齐司马边境游走,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服饰,接过不料仔细辨认,他陡然一惊,眸光起伏不定,良久才攥紧了布料,脸色发青,“齐峰,你那么迫不及待了么!”
花纹是齐国后宫特有的料子,要不是前两天他贴身照顾尹秀秀,帮她换了衣裳,此刻恐怕不会猜中刺客的身份。
齐司马合作,诚如仕多瓜尔吉所言,在玩火,可是他对自己有信心,更明白齐峰贵为一方霸主,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但他显然错估了人心。
“传消息给大军,密切注意齐军动向。”司马昊亲笔写了书信,让一个青衣人亲自骑马传回消息。
这些青衣人,是他藏在暗处的势力,一直没有露面。此次回京终于派上用场。
不过他很快平复心情,让诸人继续隐去行踪,他则仍然独身上马。想着远在齐国后宫的妻儿,忍不住低声念叨了一句,被风声吹散吹碎,只能听到他低喃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尹秀秀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耳根还有些火热,竹子见状紧张的上前,“娘娘,你哪里不舒服。”
“可能有人在想我吧。”尹秀秀很是大言不惭,摸着耳垂斜睨竹子。
“你可真好意思。”一道打趣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双长腿迈了进来,仕多瓜尔吉手捧水果,这些都是他亲自从宫外采买的,“普天之下,我还没对哪个女子如此费心,要是你的孩子出生了,一定要让他给我磕个头,再认个干爹什么的,等我老了好孝顺我,岂不美哉。”
尹秀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让竹子去洗水果,嘴上不遗余力的打击他,“你想的美。”
两人照例打了一番嘴仗,后来吃了一些水果,尹秀秀总算想起正事了,轻声询问司马昊的情况。
仕多瓜尔吉明显很踟蹰,欲言又止。
尹秀秀顿时感到了紧张,连竹子的药也顾不上喝了,非要他说实话,“都不知道他的情况,我还喝什么安胎药啊。”
“唉,你保证不要上火,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仕多瓜尔吉终是不忍,等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板了板脸,将司马昊起义的事情悉数告知。
尹秀秀捂住了嘴,怪不得竹子一直含含糊糊,她问什么都不回答,原来司马昊已经开始夺权,甚至只身回京!
京城形势险峻,各方势力粗综复杂,他倒好,平时看着一肚子阴谋诡计,现在竟敢学关羽一个人硬闯曹营!他的谋士呢,将领手下呢,为什么不劝谏而由着他任性行事,万一有什么闪失……
她急的霍然起身,脑子里翻江倒海,嘴唇张张合合,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竹子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吓的六神无主,“娘娘!”
尹秀秀再度晕了过去,这一次直接见了红,而且血流不止,有大出血的征兆。
太医们几乎都来了,忙了三个时辰总算止住了血,但是却有早产的迹象,不过竹子惦记着之前保大保小的事情,一直没有下决定。
齐峰和皇后的人已经听到了风声,纷纷要来查看,却被仕多瓜尔吉的人挡住了,他对于这对夫妻,提防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雪后执意要进来查看,我们该怎么办?”竹子分外担忧,齐峰最近很少过来,皇后也很少来,但是他们的人却没少探视,甚至暗中还有人打探,里面肯定有他的人,也可能有皇后的人。
不过现在情况很不乐观,不管是齐峰还是皇后,都不是好相与的。齐峰很有可能会将孩子扣下,作为质子,一旦和司马昊谈判破裂,会以此要挟;而皇后则更希望一尸两命相比而言,齐峰反而可以相信,至于皇后……
竹子和仕多瓜尔吉担忧的,不是没有道理。
结果,尹秀秀还是知道了司马昊的事情,进而大出血,性命垂危。
竹子心思敏捷,短短几天已经做出了决断,或者说司马昊已经帮她找好了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