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对不起,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如果你还能活着,请帮我把这个吊坠送给我妻子。”
天寒地冻,木易与队友们三日之内转战奔袭千里,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了昔日北地树界遗址。
而如今,队伍里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老胡...”
他咬紧牙关,攥紧着络腮胡临死前放在他手里的吊坠,眼泪与鼻涕早已被风雪吹得冻结。
大雪纷飞,身后追兵无数,而木易则是跌跌撞撞地抱着满是鲜血的界标奔向目的地。
“我不能死。”
木易抓起一把雪搓手取暖。
“我不能死!”
妹妹和小白还在等着他,老胡的临终寄托还等着他送,他还不能死!
身后,雪尘漫天,一个百丈巨人撕开雪幕,手上倒提着一具凤尸出现。
“让我看看,还有一只小蚂蚁...”
大地震颤,木易的肺腑在剧痛。
“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他连滚带爬跑上一座山坡,却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在翻越山坡后一路坠落。
眼前,一座漫无边际的丛林深谷大盆地在这漫天雪花中四季如春屹立。
呜~~
在木易身后,悲怆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大乾中郎将吴法的头颅从山坡上探出,脸上露出嗜血的微笑。
他单手攀住山坡,另一只手下捞,试图拍灭滚下山坡的木易。
“来得及!还来得及!”
木易抱紧界标,像是在拥抱炽热的生命。
他感受着身后渐近的疾风,思绪却仿佛飘向了远方。
“小木,这趟很危险啊,保不准哥几个就折在那里了。”
“不过无所谓,那什么马什么怎么念来着?”
络腮胡挠着头在天关下微笑。
“青山处处埋忠骨,马革裹尸何须还。”
木易飞奔着没回头。
“对,就是这句!”
络腮胡拍着腰上仪器,背着厚重行囊,仰天大笑着随队伍出关。
“呼”
木易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分不清是因为眼泪还是疲惫。
嗡
似乎是跨过了某个界限,他怀里的界标开始发光。
这个信号小塔一般的物件在飞离他的怀中,于空中旋转一圈后隐匿于虚空。
“呼”
但是木易还在往前飞奔着,仿佛要跑到世界尽头。
视野在摇摇欲坠,喘息夹杂着鲜血自他口中吐出,随后迅速结为热气蒸发,而身后鬼火巨人的炽热烈掌已经到来。
“何须还......”
“哈哈,何须还。”
木易的奔跑逐渐停下,他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天空,那里是家的方向。
他张开双手,迷蒙地拥抱向星空:“真美啊,家乡。”
“对不.....”
轰
巨掌落下,尘埃四起。
李天办公室里,风吹起创世录,纸页滚动,厚重的岁月史书在流转,生生不息。
.......
天京,第一批登天计划后备役家属大院。
小白拖着隔壁李奶奶的拖鞋跑出。
不知为何,它今天很烦躁。
汪
小白朝着追出来的李奶奶喊叫。
“你个狗崽子,别跑!”
李奶奶身体还很健朗,她抄起另一只拖鞋,追着小白满院子跑。
“这家伙平时很乖,今天这是怎么了?”
毕竟还是年纪大了,李奶奶没过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扶着门把手开始休息。
“叮铃铃”
这时,门铃响起。
大门外,一名军人按响了门铃。
他手上带着白袖,脸色沉重。
只见军人悲伤地递上一封信件:
“您好,木易同志...牺牲在了异界。”
接着军人的嘴唇颤抖,半饷才从牙齿缝里憋出几个字道:“没有遗物。”
汪
汪汪汪
门内,小白呲牙咧嘴朝着军人吼叫,没过一会儿便发出悲鸣声。
而李奶奶则是忐忑地接过信件,叹了一口气道:“这好好的人...”
“可惜了。”
晴天霹雳。
深夜,大院里传出一名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
最是别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