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舒贵人身边的贴身杜嬷嬷啊。
时常用杜嬷嬷称呼她，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她的本名叫“杜秀文”。
当时舒贵人死得突然，她都没有来得及问舒贵人身边的那些宫人的下场。
皇帝没有狠心到让舒贵人的家人连坐，也没有杀尽她身边服侍的宫人。
所以杜嬷嬷侥幸逃过一劫。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说清她对皇帝和自己的怨恨从何而来了。
在她看来，恐怕自家主子的死都是她顾江漓和皇帝造成的。
这样忠心的嬷嬷，想要替自己的主子报仇，所以才找了机会在庙中对他们下手的吧。
杜嬷嬷看见皇帝和顾江漓的一瞬，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
“你...你们没死？”
怎么会呢？
她分明看见孙太医急冲冲跑去了他们的房间，道远和道承也急冲冲去了他们的房间。
她以为大局已定了，两人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怎么会没死呢？
“朕当然不会死！你这个贱婢，真是罪该万死！”
“怎么可能呢？你们...你们没有吃粥？为什么不吃？你们凭什么不吃？！”
杜秀文失去理智，开始疯狂大骂。
“真是苍天无眼！我家主子多好的一个人，竟被你们两个残害致死！”
顾江漓听着这话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舒贵人哪里是个好人了？
就算是作为忠仆，她的滤镜未免也太大了吧！
“杜嬷嬷，舒贵人是因病暴毙，没有人害她。”顾江漓轻柔地说。
“你放屁！要不是你，我家主子会死吗！是你蛊惑陛下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万千宠爱！是你心狠手辣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妖言惑众引诱陛下召柳不凡进宫！
“都是你！全部都是你！”
面对杜秀文的疯魔，顾江漓不动声色，皇帝却怒气冲天。
“舒贵人因何而死，你作为她的贴身嬷嬷会不知情吗？！朕饶你一命，已经算是给足她舒家颜面了！”
杜秀文听完，发了疯似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呸！狗皇帝，你以为我用得着你饶我一命吗？！”
皇帝无意再跟她对峙，一挥手，向后方的侍卫吩咐道：“拿下她！”
几个侍卫从皇帝身后冲出来，正走到杜秀文面前，准备拿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可没人想到，她竟然从身后掏出一把砍柴用的砍刀。
她在空中迅速地挥舞两下，前来捉拿的侍卫始料不及被她的刀擦伤。
但杜秀文向门外冲出去的脚步格外的快，她不顾性命也不顾完全忽略地位的尊卑，用尽所有的力气举着砍刀冲向顾江漓的方向。
她胡乱挥刀毫无章法可言，嘴里大喊：“去死吧你个贱人！”
“小心！”皇帝大呵，一个闪身遮挡在顾江漓面前。
但杜秀文全然没有停下脚步，即便是皇帝她也照砍不误。
砍刀擦过皇帝的肩膀，血腥味瞬间窜进顾江漓的鼻尖。
这份不适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晕眩。
杜秀文眼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遮住了她前进的步伐，半点没有犹豫。
手中的砍刀被她用力一挥，飞向了皇帝身后顾江漓的方向。
顾江漓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天上落下来的砍刀让她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空白，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距离她这么近。
“爱妃！”她听到了皇帝慌张地呼喊。
“娘娘小心！”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惊呼。
顿时，她整个人被抱着滚向一边，然后跌在一个软软的瘦小的怀抱中。
“咣当”，砍刀落在地上。
就在这么眨眼之间，她逃过一死。
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与荷花倒在地上，而她则是压在荷花的身上。
“娘娘，您没事吧？”荷花在她身下，急迫地问着。
顾江漓下意识地摇头，皇帝的脸色被吓得惨白，连忙抱着她从荷花的身上起来。
她担忧地看向荷花，“荷花你没事吧？我那样压着你，你有没有受伤？”
她知道自己孕妇的身体不比平常，那样重重地跌在荷花的身上，荷花说不定会受伤的！
荷花却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她舒了一口气地笑着，“娘娘没事，奴婢就没事。”
她也希望她们都没事。
顾江漓皱着眉头，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鼻尖那抹血腥味更浓了，是身边的皇帝身上传来的。
“陛下！您受伤了！”
“区区皮外伤不足挂齿，爱妃没事，朕就没事。”看着她安然无恙，皇帝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刚刚那一瞬间，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点连心跳都停止了。
顾江漓强撑着笑容深呼吸了两次。
不对劲......
她好像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还没说话，杜秀文被几个侍卫牢牢按在地上，浓浓的恨意从她的双眼中迸发而出。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哪！竟然没让我杀了你这个妖妃！我诅咒你们！你腹中孩儿出生便是死胎，从他出生之日开始，你的大夏王朝就会一步步走向覆灭！哈哈哈哈！”
顾江漓都她的话吓了一跳。
倒不是害怕她的诅咒成真，而是她知道，“诅咒”这两个字对于皇帝来说，是坚决不能提起的禁忌！
因为在皇帝眼里，他就是因为“诅咒”而一直没有子嗣的呀！
果然，她侧头一看，皇帝的脸变得阴沉一片。
他沉默地将她放到了荷花怀里，然后走到了杜秀文面前，蹲下身子。
“诅咒？你刚刚是在诅咒朕吗？”这样阴冷的声音让顾江漓都打了个寒颤。
杜秀文目光凶狠地直视着他，“是又怎么样！”
顾江漓翻了一个白眼。
完了，本来她可以立刻就死，现在恐怕要求死不能了。
下一秒，皇帝一手捏着她的下颌骨，一手抽出旁边侍卫身上佩戴的长刀。
他二话不说，手上的长刀华丽地一转，杜秀文发出一声惨叫，鲜血从她嘴里喷射出来。
荷花一个眼疾手快，“娘娘别看！”
一只温热的手掌盖在她的双眼上，避免她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可杜秀文的凄厉的惨叫声却在她的耳边被听了个真切。
皇帝扔下长刀，冷声说道：“上一次朕听到诅咒，便立刻将下咒之人即刻诛杀，不曾想，一个死人的诅咒竟然还管用了这么多年。
“如今朕已经明白，活人的诅咒远不如死人的诅咒管用。你不会死，你会生不如死地看着朕的孩子如何健康成长为新的圣君！”
“带走，别让她死了。”
侍卫把地上的独秀为拖起来往外面走去，她没了舌头，嘴里还依然咕哝个不停。
皇帝站起来，转换了一副表情来到顾江漓身边，把她从荷花的怀里揽过来。
“爱妃，没事了没事了。”
他连说两声安慰的话，可顾江漓肚子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无碍。
她抓住皇帝的手，用了几分力气，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好像...有点事。”
皇帝脸色大变：“怎么了？！”
“臣妾好像......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