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修元一行三人还在奔往决胜关的路途之中,银月国的皇城之中早已乱成了一团。
经年不曾破境的无我闻道之后连破两境,终于站在了破虚三重的境界。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破境的圆真和尚也破了一境,让他唏嘘不已。
皇上破境之之后,在身边黑衣人的保护之下悄悄地离开了千佛寺,就象他不曾来过一般。
只有一帮闻道破境的修行者在跟千佛寺的僧人打听,究竟是何方而来的讲法高僧,竟然一讲便是一天一夜,让数百的僧众和修行者纷纷闻道破境。
密室里的老和尚传音给圆真,让他来见自己。
“不用找了,那个小施主已经离开了千佛寺,往北而去了......”
跌坐在地的老僧,看着目瞪口呆的圆真淡淡地说道。
圆真望着他喃喃地说道:“师叔,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千佛寺,离开了银月王国,我还想跟他好好讨教一番......”
“难道你还想留他吃饭不成,还是说你想将他介绍给银月国的皇帝?”老人看着他淡淡地笑道。
看着圆真发呆的模样,老人继续说道:“他那家已经跟银月的皇帝大人发生了一段妙不可言的缘份......只是,偏生他又不愿跟皇权结交。”
圆真一起到李修元那风清云淡的模样,禁不住唏嘘不已,看着老僧说道:“师叔,他这为我等讲法......竟然边一粥一饭也不曾用,便挥手离去......”
老僧拈花微笑道:“但怀慈悲心,能修无上法,看淡世间功名......此子是大佛转世啊,否则何以凭一己之力,憾动这方天地?”
圆真一哆嗦,看着老僧问道:“师叔说李修元的讲法惊动了天地?”
老僧摇摇头,轻声说道:“可惜啊,最妙一刻你等尽皆陷入一顿悟之中,错过见证修罗天域数万年来的奇迹......还好贫僧法力尚浅,可以得以见证这天地间的奇迹啊......”
老僧将最后一刹那的异象跟圆真仔细描述了一番,然后感叹道:“纸上得来终觉浅,我语言上的描述不及当时万分之一的神奇......”
“天地为之欢喜,千佛寺中的三世诸佛已经数千年不曾有动静,不料因少年的到来而心生欢喜,幻化出万道金光......想必九天之上的诸佛、诸菩萨那一刻也会心生欢喜。”
“善哉......善哉,没想到当年的二场比试,竟然结下善果,让我们在十年之后收获这一因果。”
圆真想着当年跟李修元比试背育经文的那一番景象,如梦如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家伙只是看了一遍《地藏经》,然后便一字不错地将整卷背诵下来......便是弟子,到如今也不能完整地背诵此经,现在想想,实在惭愧。”
圆真将当年的二场比试跟老僧仔细地介绍了一番。
老僧点头微笑,轻抚白须,赞道:“如此便是了,若不是转世神佛,世间那有神童能观一遍之下而背诵整卷经文,何况他那时还是从山上下来的小道士......”
“好一个道本是佛,佛亦是魔......这样的道理,便是为师也没办法为寺里的众僧讲解,其中,从中受益的何止你们,连我也是再闻道,心生欢喜啊。”
老僧面带微笑,眼含慈悲,看着圆真轻声说道。
圆真一听不禁问道:“师叔不是已经闻道而入道了吗?又何来再闻道一说?”
老僧轻叹一声,轻轻嗔了一声道:“痴人,佛门有四万八千法门,大道有三千......我们穷其一生,又能修完几种法门?得闻大道几回......”
“你当初闻的是何道,修行的又是何道?悟回因知来果,悟一通道自生......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谁又敢说自己修了一道,然后悟道三千?”
老僧的一番说话如当头棒呵,惊醒了梦中的圆真。
若说当日李修元一番说法令他闻道,老僧此一番话便让他有一种站在门外,只有跨出一步,便能入道的感觉。
圆真想到李修元跟书院的缘份,看着老僧苦笑道:“这家伙若是奔着北方而去,说不定便是助他书院里的兄弟一臂之力,恐怕公主有麻烦了。”
老僧看着他叹道:“举刀兵之事,是世间君王之事......往后千佛寺莫要参与......你且看这千万年来,没有长久的君王,也没有长久的王国,为何寺院里保留了下来?”
圆真望着他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
老僧再叹道:“那是因为佛法从来不选择......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你已经是千佛寺的住持,为何这种浅显的道理却想不明白?”
圆真一听,低头深思了良久,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当初我们跟着前去天风王国便是一种选择......还好,当时有李修元为长孙化解了此难。”
老僧看着他微笑道:“按时当时的缘份来说,长孙皇后跟小道士的缘份可比你深厚得多,为何不到二年的时间内,小道士便跟天风王国的缘份走到了尽头?”
圆真一听,笑了起来:“这事我知道,据说是因为书院里的一场合奏,因为李修元在茅舍为夫子扶琴,搅乱了一池春水,惹怒了天风王国的二皇子跟桃源的天之娇女......”
老僧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绝起缘灭自在一念之间,小施主已经为你讲解得很透彻了......皇朝之事,以后休要插手......去吧,我也该好好修行了......”
挥挥手,老僧赶走了跌坐在地的圆真。
......
皇宫御花园里,旧疾尽去的皇帝正在练剑,身后国师夜雨长风端坐凉亭抚须微笑道:“想不到皇上一旦旧疾尽去,一日之间闻道连破二境,真是天大的喜事。”
闻国师开口,皇帝便趁势收了剑,往凉亭中走去。
看着一身黑衫的老人摇摇头,轻叹了一声道:“可只惜,我那恩人连话都没说几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夜雨长风闻言之下,禁不住回头往北方的天空望去,忧心忡忡地说道:“听探子说,那少年带着两个女孩往北方而去,若是他前往大楚,对公主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皇帝挨着桌前坐下,伸手端了一杯茶,低头沉思了片刻后回道:“原本,我就不同意大姐去征战大楚,我们又不是活不下去......再说我这身体也好了......”
大姐夜清月的一番苦心,身为皇帝的夜明宇自然清楚。
只是之前的他因为旧疾缠身,国家大事都交给了身为公主的大姐和国师夜雨长风去打理。
至从他吃了小龙儿给他的灵桃治好了旧疾,又听了李修元的讲法之后,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跟眼前身为老师的夜雨长风理论,再说大姐还在万里之外征战,他只好一切随着之前的车轮往前滚。
夜雨长风继续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我们也只能先打完这一场战争,然后再作理论了......皇上目前不宜操劳,且将心思放在修行之上,有了强健的身体,以后才能坐稳这江山......”
清月来日无多,这事夜雨长风也知道。
正因如此,不喜战争的他,也只得由得公主的性子去折腾。
只不过,这一回若是公主跟眼前说法的少年遇上,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负?若兵败大楚,不知道银月王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些对于他这个国师来说,无论输赢都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皇上旧疾尽去的消息,我已经让援军夜无明将军带着送给公主,希望对她会有些帮助,致少让她能提高一些警惕。”
夜雨长风看着正在沉思的皇帝,凝声说道。
......
就像夏日荷塘里开了一池莲花一般,清月公主手里的秀剑如三十二瓣莲花片片绽开,然后在花园里淡淡湮灭......
跟着的秦妙雨而去。
清月眼含秋波,手中握着一把不到三尺的秀剑,剑身尤若风中青草,随时都会被秦妙雨手里的长剑斩断。
两人的剑身都有淡淡的青草的味道,还有几片花瓣沾在上南,沾剑身上看上去给人一种错觉,感觉两人是在嬉戏面不是在撕杀。
呼啦一声,秦妙雨一记快速至极的劈斩,如秋雨扫落叶,直向清月公主而去。
便是这一记秋雨,也被这清月手中秀剑柔柔地应承下来,剑锋轻颤,显得柔弱无力。
而那片片绽开的莲花,却像是一道接着一道的清风,接住了秦妙雨的秋雨扫落叶,让秦妙雨斩出的一道道剑气,化成了花园中片片摔落的花瓣......
秦妙雨眼中露出惊叹之色:“果然不愧是圆真大师的高徒,挥手之间便化去我的攻势。”
只见她头也未回,手里的长剑换了一个角度,转身反手刺了过去!
铁剑自斩势瞬间换成突刺,恍若虚无缥缈、带着一丝脱尘之气的攻势!让眼前的清月促不及防。
清月眉心一皱,哪里料到眼前这女人如此狠毒?!
但她没有半丝慌乱,右手持剑横斩,左手拈花轻弹......电光火石间弹在秦妙雨堪堪刺过来的剑身之上。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秦妙雨手中长剑被她拈花一指弹开。
但是清月的衣袖也“嗤”的一声被秦妙雨的剑气刺穿,清月躲过了手臂被长剑刺穿的危险,秦妙雨被清月的拈花一指弹开。
一直握在手里的秀剑此时却随着一丝清风往秦妙雨斩去。
清风十里不如我的秀剑快!
促不及防的秦妙雨吓得脸色惊变,呼啦啦一阵剑声交错之后,秦妙雨化做一只惊鸿,往数丈外的凉亭上闪去......
一道淡淡的莲香伴随着一道剑气斩向秦妙雨。
秦妙雨闷哼一声,真气运至双臂之上!承受了清月的这无边的剑气......一时间竟是怒意满脸,整个人的身体飘了起来。
她的小腹下方,一把不知从哪里重新刺过来的秀剑,眼看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一人站在花园里,一人飞在半空中。
清月婉若上天上青莲的一剑,使得秦妙雨必斩的一剑无功而返。她的身体在空中疾速转了一个圆圈,身上的青丝花裙如夏花一样开放,如梦似幻。
清月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秦妙雨的长剑。
“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你要跟我拼命了。”清月淡淡地轻叹了一声。
秦妙雨轻哼一声,收住了自己的剑势,干脆将手里的长剑扔给给清月,看着她嚷嚷道:“你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你,每回还要来虐我,你不讲道理。”
清月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我身边又没有女子,难不成你让我跟那些将军们对练不成?”
秦妙雨一听,顿时弯下腰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还可以去决胜关,找李修元那个妖孽单位挑啊,跟他打一架,肯定非常过瘾!”
清月一听,却是收起长剑,移步凉亭,欠身坐下,掏出丝巾轻拭脸上的微汗。看着伸手煮茶的秦妙雨,轻叹一声,一封淡黄色的信封放在了桌上。
“这是刚刚收到的,夜无明将军带着粮草和援军......这是夜雨长风的亲笔信,你好好看看,我们到底在跟怎么样的一个妖孽在对阵。”
看着秦妙雨,清月公主静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