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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天一夜,积雪几寸厚,还时不时的飘洒着雪粒子,地上的白雪映着灰色的天空,濛濛的,迷离恾然。

卫戍燕京各大兵团驻地也被白色笼罩,军人们并没有因下雪而有所松懈,操练未歇,站岗的卫兵们更是站得如小白杨一样挺直。

纷纷细洒的雪粒里,一人披着军大衣,披雪迎风而来,肩上和帽子上沾着些许雪珠子,驻军办公楼前的卫兵们瞧到来人,在一声“敬礼”里全部恭敬的立正举手敬礼。

洪侥仕回敬一个军礼,走进办公楼。

卫戍京都的每一个驻军地皆是重兵之地,守卫森严,即使部队有随军家属,家属区与训练场地也规划有序,训练场与之军备防护区,办公区皆是禁区,连军人家属也不得靠近。

办公楼也是指挥中心,二十四小时重兵把守。

穿过哨岗,洪侥仕走到一间办公室外,脱掉军大衣挂在外面,整好衣装才敲门,喊报告,得到允许推门而进。

军人时时以严律己,为时刻让军人保持谨慎与简朴之风,办公楼也没有配装暖气,以防干部们被享受迷花眼,忘记身上的职责。

没有暖气有空调,屋子里尚称暖和,厚重的黑色布帘遮住窗子,透不进一丝光,办公室内只有一人,一个约五十有余的军装男人,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神色萧穆。

奉令而来的洪侥仕,掩紧门,近前几步再次立正敬礼:“报告司令,洪侥仕请首长指示!”

似在沉思的男子,目光掠至一身冬军装的青年大校身上,眼神深邃,他没有说话,好似又陷入思绪中去了。

司令没有下达指示,洪侥仕安静的站着等候命令。

日光灯照着屋内的两人,安静静谧,好在空调运转的声音遮住两人的呼吸声,否则很容易让人尴尬。

饶是如此,也让人感觉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司令员收回深思的目光,声音低沉:“有一个关于他的任务,你能胜任吗?”

洪侥仕沉静的面色一凛,心里一片苦涩,他知道司令说的“他”是指谁,那个人跟他渊源非浅,他狠不下心……。

司令员也看到他眼底的挣扎,声音还是一往的深沉,听不出喜怒:“四年了,你还是没下定决心。”

“……”洪侥仕呼吸微滞,身躯不由自主的绷紧。

“想想田美紫是怎么没了,想想谁害得洪小闺女小小年纪便没了妈妈,你每天看见你闺女就不心痛吗?唉,算了,你既然你下不了决心,回去吧。”司令瞥一眼青年大校,收回目光,说了一句便再不理他,淡然的低头继续看桌上的纸页

“嗡”,洪侥仕听到从司令嘴里吐出的“田美紫”三个字,不可抑自的颤抖,紧贴在身侧的两手攥得紧紧的,冷硬的面孔一阵阵的抽搐。

太久太久没人提及那个名字了,那是他心底的禁忌,提一次心痛一次,锥心的痛涌上心头,心如被烙铁烙到,每根神经都在痛,连呼吸都是痛。

田美紫,他闺女的妈妈!

田美紫,他的爱人!

那是个温婉的女子,即有大家闺秀的风度,贤淑端庄,又是军营里的一朵扎手的玫瑰花,他荣幸的摘到了那朵军花。

曾经他们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军营夫妻,可她,他的爱人,红颜薄命,死了,在生下闺女不到一年便死了。

想到心爱的人,想到她的容颜笑貌,洪侥仕的心被撕裂般疼痛,痛彻心菲,痛得四肢麻木,痛得心头滴血。

司令没有理他,青年大校的心如火煎,脸痛苦的痉挛,眼里痛恨,悲痛、失望、悲凉、挣扎,一遍又一遍的沉浮不定。

心,飘摇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里的挣扎越来越淡,转而浮现浓浓的叽嘲,那一抹讽刺划过,痛苦的闭上眸子。

垂头置人不理的司令员,微微瞥一目,又视而不知般的低下头。

洪侥仕闭着眼睛,僵硬的四脚却慢慢有了知觉,心里的痛在漫延,他当年为要狠心的除掉田美紫?

痛到极致即是清醒,良久,睁开眼,眼底只余一片沉痛,他当初对田美紫动手时,他们之间的过往种种皆成云烟,而他这些年迟迟犹豫不决,所为何来?

“司令,我……”他张嘴,声音干涩。

司令招起头,似乎现在才发现青年没有走:“噫,你还没走啊?回去吧。”

“司令,洪侥仕请示任务!”青年站直,声音冷涩,却透着一往无前的决心,他昔年不仁,自己为何要讲义?

“你决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司令员看一眼四肢明显还有些僵硬的青年大校,摇摇头:“算了吧,你不合适。”

“司令,我决定了!”有些事拖了几年,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司令员沉默,暗晦的眸子凝视青年大校良久,微微叹口气:“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

走出办公室时已是十点,外面又下起大片大片的雪,洪侥仕裹紧军大衣,走在雪里有几分迷茫,还有几分痛苦。

他不知怎么走到停车场的,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纷乱的思绪才被拉回来,看看方向盘,大手青筋鼓了鼓,终究一脚踏踩油门,发车,离开驻军地。

燕京大道上的积雪已被来往不停的车辗软成泥,因雪天易出交通事故,出行车辆车速不快,也各自保持着安全车距。

在路上误近半小时,洪侥仕才赶到离军区东区大院不远的幼儿园,幼儿园是私人所办,设施齐善,老师们也是受过严格教育的,执有资格证书,各方条件让家长们很放心,军区大院里有好几个孩子没有送去公家幼儿园,反而送到就近的私家幼儿园

因幼儿园离住区较近,方便接送孩子上下学,洪小四也把闺女送在幼儿园里,他在门口停稳车,撑伞到门卫说明情况,便等着孩子。

门卫打个电话,过几分钟,幼儿园的老师抱着洪馨月出来。

年青的女老师看见洪小朋友的家长,脸上浮上一丝可疑的红晕,眼里流露出痴恋,洪小朋友的父亲年青帅气,才三十出头已是大校,前途不可限量,哪个女青年不喜欢?

就算,就算他结过一次婚又如何?

可惜,她只敢心里仰慕,那样的人啊,不是她们这样的幼儿园老师可以肖想的,仅能远远的看看,她也知道洪小朋友的父亲来接闺女必然又是要出任务,不放心孩子在家,要送去交给军部可靠的家属照顾。

她不敢有任何怠慢,把抱来的小朋友送给家长。

“粑粑!”洪馨月看见等在门卫室的爸爸,张开双臂要抱抱。

洪小闺女穿红色羽绒衣,裤子也厚实,套及膝盖的毛绒绒的靴子,头戴一只可爱的绒帽子,全身上下裹得似只海绵宝宝,可爱娇萌。

“有没淘气?”洪侥仕接过闺女半手搂在怀里,一手撑伞遮住飘雪,满眼宠溺,温柔。

“洪馨月小朋友很乖巧听话呢。”女老师飞快的接过话,洪小朋友长得可爱萌人,虽然不太爱跟小朋友们玩也很受小朋友喜欢。

洪侥仕对老师道了谢,让闺女跟老师说再见,抱上车放副驾上坐好。

“粑粑,你要送我去坏叔叔家吗?”车子发动,洪馨月顶着清净无尘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爸爸大人。

“嗯,爸爸有事要去好几天,馨月去跟兰奶奶玩,等爸爸回来。”

“好呀好呀!”小家伙兴奋的手足舞蹈。

“洪馨月很喜欢坏叔叔家?”开车的男子大手收紧,眼底划过一抹酸涩。

“坏叔叔家有兰奶奶和小姐姐,我喜欢小姐姐,跟小姐姐在一起头就不痛了,粑粑,你喜欢小姐姐不?”洪小闺女小脸红朴朴的,笑得天真无邪。

“……”洪侥仕心头一震,喉咙堵堵的,迟疑一下,掩去复杂的情绪,轻轻的点头:“洪馨月喜欢的爸爸也喜欢,等爸爸回来,我们请小姐姐到家做客。”

“粑粑,说话要算话啊。”

“嗯,说话算话。……”

父子俩一路说话,很快回到大院,洪侥仕立即给闺女打包衣服,再次出发直奔军区西区大院,赶到施教官家还不到十二点。

施教官和狄警卫不在家,兰姨一个人守着小楼,小闺女不回大院,她要隔个三五天才外出购一次物,前天周末送小闺女回燕大,昨天跑去采购一次,以防下雪出行不便。

家里存储物充足,外面又下雪,她也不去串门子搓麻将,在家自娱自乐,到十一点四十分才淘米煮饭,正在琢磨整点什么菜,接到洪小四电话,早早的在门口等,等轿车开到门口才揭开片帘子瞧情况

洪侥仕抱闺女下车,撑着伞先送小孩子给兰姨。

接到电话时,兰姨便知洪小四要出任务,而且为期不会太短,否则不会顶着风雪来家,她毫不迟疑的接受照顾洪小闺女的重任。

洪小闺女落进兰姨怀抱,抱着兰奶奶的脖子,很开心。

兰姨笑咪咪的搂着洪小闺女,洪侥仕将闺女交给兰姨,又去拿行李,把东西送进屋并没有逗留,回家去打点行装准备出发。

洪小四公务在身,兰姨也没有留他吃饭,目送他登上车远去,心里有点纳闷,今天洪小四有点奇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任务很危险?

她可不希望洪小四有什么马失前蹄,洪小闺女很小就没了娘,如若亲爹再出点意外,最苦的是小娃娃。

是不是打电话问问小赫,看看军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任务?不过,那事儿得先等等,目前先做饭喝饭自己和洪小闺女最重要。

兰姨疼洪小闺女,对洪小四也是爱屋及乌,也真把那事放在心上了,抱着小小闺女揭帘进厅,去张罗吃的。

雪好似没有停的意思,积雪为人民的出行带来些不便,却也没多大影响,早习惯北方气候的燕京人民该干啥就干啥,燕京各大院校的学生们亦是天天顶风雪上课。

大教室里被暖气熏得暖烘烘的,学生们脱了外套披在椅子上,一边享受着暖气的温暖,一边听课或闲玩,无忧无虑。

空气是暖和的,曲小巫女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家大姨妈还没来!

她家的亲戚这几个月虽然有点不按牌理出牌,好歹也并没太离谱,大姨妈上个月8号来访,按理这个月该5号或6号来,她早有心理准备,准备迎接大驾光临,然而,老姨妈没有如期来访。

原想着5、6号不来,就等着吧,等到7、8、9号总应来了吧?谁知9号过了没见影,只好自我安慰就当它推迟了吧,等啊等,11、12号还是没见动静,再等,过了13过14,过了14号待15,过了15只待16。

曲小巫女十七年的人生岁月里,大姨妈来得最晚的一次就是16号,再迟拖到16号应该会来了吧?可现在呢,亲戚还没动静。

女人的亲戚这玩意儿是个大麻烦,来了吧,烦人;不来吧,吓人;来大姨妈的岁月证明人还年青,不来大姨妈了,证明已进入衰老期,离土掩脖子的日子不远了。

大姨妈就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亲戚,如果在青年时代它不来了,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怀孕了;第二,身体出了问题,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人心惊胆颤。

小巫女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怀孕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身体出现严重的故障,导致吓得大姨妈也不肯露面。

这是个让人忧伤的事儿啊,曲七月愁哇,愁眉不展,心急如焚,想请医生大叔诊脉,又否定了,医生大叔哪个月没给她诊脉?诊来诊去,每次都说休养就好,她遵医嘱休养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她觉得医生大叔大概隐眶了些什么真相,也表示理解,医生帮病人隐瞒身体症况也是为病患者好,医生大叔没说真话应该有他不得不隐瞒的理由

小巫女也并不太在意身体究竟怎么了,目前最纠心的就是大姨妈的问题,她真的不想来个还没成年便断经哇,虽说这一辈子不一定非要结婚生娃不可,可若年纪青青就得了绝经症,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惦记着大姨妈的事,曲七月除了上课认真,注意力集中之外便有些心在蔫,等最后一节课熬到下课,靠在椅背上幽幽的望天花板,特么的,这种被大姨妈折腾的忐忑心情好难受,下辈子坚决的不能做女人,哪怕投胎做牛马也要当公的。

曲同学心情阴暗,可不代表其他同学也心情不好,大教室里的学生们当讲师宣布“下课”,穿衣收拾课本,走人的走人。

“同桌,心情不好?”

郭大兴用手捂在曲同学的暖宝宝肚皮上,试探一下热度,还好,还是暖暖的。

“嗯。有点不爽。”心情岂止不好,是非常不好哇。

“是不是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揍一顿。”郭同学捋捋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他别的什么不行,打架,他在行!

原本他对打架也不在行的,自经过残酷的军训,再加上这些日子一直跟国防生相互切蹉,大有长进,也激发出一些男儿血性,喜欢热血沸腾的事儿。

初入学时他本是面腆的男生,跟女生说话会脸红,自跟曲同学接触多了,再加上进入国防生团支部,又兼进燕大学生会,跟人打交道的机会多多,也练就出胆量,性子越发外向开朗。

学校严禁斗殴,然,郭同学可不怕,他乃“奉旨”行事,教官交待他多加照顾曲同学,谁欺同曲同学可以先揍再论,他有先宰后奏之权。

也因受施教官委托关照曲同学,郭同学也是护短的厉害,在国防生里也护曲同学的短,他已是副支书,督管国防生,但凡知道谁背后质疑或非议曲同学,立即着手整治,最初国防生中的老生还不服,尤其是曾经的团干们总搞小动作,被收拾几回也服帖了。

不服不行,郭同学是新生没错,一身功夫却不赖,谁跟他动武讨不到好处。

郭同学在新生中极有信服力,也因此顺利入选团支部成员,当他荣任副支书,原团支部成员们原本人人以为郭同学块头大,力气大,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暗中给他使绊子,当几次三番的吃亏,才知他是燕大新生理科第一,那是力量与头脑并存的一个硬茬。

人有多少能力,便会挑起多大的担子,郭同学一向很忙,傍晚经常有各种会议和活动要忙,大多时候下课即不见人影,他也只有中午较闲,会粘曲同学。

“卟噗-”

满心阴郁的曲七月乐了,那些愁呀忧呀被赶跑了不少,眉眼舒开,灰暗半天的脸一下子开颜。

大块头有时真是不错的开心果,他不善花言巧语讨好孩子欢心,却是真实坦诚,很有安全感,女生们很少讨厌他。

“大块头啊,你是力量与智慧并存的绅士,不要动不动就捋袖动拳头,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是文明人,要做个文明礼貌,仁善厚德的好学生,别人拳头招呼过来,咱们不能也拳头招呼过去,知道吗?”

曲小巫女伸手拍拍同桌,一脸的语重心长,小闺女是好学生,不崇尚暴力,要争当端庄大度的好淑女

趴姐姐望上的金童玉童望天花板,姐姐,你确信别人拳头招呼过来你不会还手吗?

姐姐大人温柔的时候想做到小鸟依人,温婉大方,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等皆不在话下,粗暴的时候就是一头母暴龙,无论对面是谁都敢挥拳头。

如果有人挥拳头过来,姐姐不还手,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玩耍或做戏,一种是家里最敬重的长辈,比如,姐姐在奶奶面前那绝对是个好孩子,哪怕棍子打头顶也不会眨眼,换其他场合,谁想让她不还手不躲闪,纯属异想天开。

知道姐姐的为人,小朋友们也不拆穿,趴在肩上笑得一脸荡漾。

见小女生的脸阴转晴,郭大兴也舒了一口气,同桌最近几天心情欠佳,做什么都没兴趣,他感觉压力山大。

本来小女生怎样跟他没多大关系,别忘了他们是同桌,天天坐一桌,身边有个人郁郁不乐,你能不压抑吗?

“别人拳头招呼过来我们不拳头招呼过去,难不成等着挨揍?”郭大兴古怪的打量曲小同学,同桌糊涂了不行?

“谁说要挨揍的?”曲七月一巴掌拍在帅哥后脑勺:“咱们不能拳头招呼过去,这个时候该出脚,一脚踹过去,送人离开千里之外。君子动口动不手,咱们是君子,不能动手,当然要动脚嘛。”

“……”拿着讲义准备走的讲师,嘴角狂抽,还以为那个小女生会以德报怨,谁知结果竟是这样!

对于小女生和大块头,讲师不陌生,或者该说所有给小女生讲过课的讲师和教授们都记忆犹深。

那个小女生初看你以为是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莲,实则是带刺的蔷薇花,一不小心会扎得你鲜血淋淋;

初看,你以为她是个很普通的小女生,实则是个很特别的人,她长相清秀并不惊艳,却耐看,且越看越顺眼;

表面来自乡村,若以为她是个没见识的小村姑那就大错特错,她所猎及的东西很多,往往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的气势更是不输饱受世家气势熏陶而长大的名门贵女。

她的特别掩藏于普通之下,很容易忽视她,却又无法忽视她。

对于小女生的特别,讲师和所有同行一样,知而不宣,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多说多错。

“有道理。”郭大兴憨笑。

讲师和听到的同学默然,同学,你能有点主见么?

郭同学对小女生言听计从,无论她说什么,他会觉得有理的,这让N多人无力,所幸曲同学是个好孩子,从不教唆郭同学干坏事,要不然一棵好苗子就毁了。

众人正在腹诽,正门这边有数人涌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天,美女!”

唰,还在整理书本衣服的,正要走的一致扭头,曲小巫女和郭同学也追随大众潮流转面而望。

那一望,能看到门口情形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门口站着一女一男,女子正对着门立在廊道上,她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那脸漂亮的让人觉得什么句字形容都难绘其容,身段窈窕,身穿紫色长风衣,配一双长过膝盖的白色靴子,脖子上系一条蓝色绸缎围巾,配紫色与蓝色搭配亮爽清新,紫与白相镶清纯靓丽。

她的一头乌发高高的扎成马尾,戴金发箍,那发箍是古式样的冠,十分耀眼,复古的发箍,时尚的衣服,古与新相结合,和谐自然。

看起来极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像剥去皮的熟鸡蛋,白晳细腻,气色红润,漂亮的脸蛋嫩得一捏好似能揉出水来,红唇粉粉的,鲜艳的让人想一亲芳泽。

她的一条手臂上搭着一抹火红,不知是衣服还是什么,热烈的颜色与紫色相衬,也极为顺眼。

外面雪映天空白蒙迷离,她立廊不动,所有的背景几乎皆成虚无,她清纯似梦,灵动如天空的那抹云,漂亮的不真实。

漂亮少女身边站着一个黑风衣的青年,戴墨镜遮住了脸,那样的酷相本该光彩夺目,而在漂亮少女的风华面前,就如明珠遇上太阳光,毫不起眼。

众人的目光皆定格在漂亮少女身上,若说一身绿军装或蓝风衣的施教官让人惊艳到想沉沦,那么清纯的少女给人的感觉是震撼,让人看一眼足以刻骨铭心。

他们也从没见过有人穿紫色如此好看,那般的韵味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就如紫色天生为她而存在,也真正的译释它所代表的神秘、尊贵。

当见过了这个漂亮的少女,许以此生,他们觉得再无人能穿出紫色的韵味来了吧。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遇见两个人终生难忘,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然而,眼前的少女却将两者相结合于一处,即惊艳时光又温柔岁月,那一身风华让人永生不忘。

拉开门的几人呆住了。

看到少女的人也愣住了,讲师也不例外。

没人出声,没人说话,怕一声惊碎那个漂亮精致的少女,怕打碎那个美好的梦,那样的人啊,看看就心旷神怡,心灵恬静。

这一刻,心灵好被天河水洗净,干干净净,没有黑暗,没有不堪的*,有的,只有想看着少女而已。

九……宸?!

转面而望的曲七月,瞳孔放大,一圈一圈扩大,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九宸来了,男扮女装?!

九宸是男人,百分百的男人,这一点她确信不疑,也绝对不可能弄错,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九宸却穿着女装,他究竟要干吗?

她被震呆了,张着嘴差点不合不上,愣了一愣才“呼”的合上,思维还是混乱的,都不知要做啥。

“姐姐,九宸来了。”

两小童得瑟的笑,九宸刚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为给姐姐一个惊喜,他们没有说,现在瞧瞧这情形,这个惊喜真的很不错哟。

啦啦啦,漂亮九宸,这下会引起轰动吧。

嗷,少年,你自求多福!不知道燕大男多女少么,还扮成小女生跑来冒泡,这是故意倾杀男性生物呀,后果自负。

小式神笑咧一张嘴,等着看少年被人围攻,他们是不会同情少年的,谁叫他爱男扮女装来着,曾经他扮女装,那是因为世界不同,时代不同,这个小世界是现代的多元化时代,不是古服时期,再扮女装出现,不轰动才有鬼了。

那么漂亮的人儿,若不能引无数男儿竞折腰,除非是男生一律男性倾向了,不过,那也不可能,九宸本来就是男的,仍然会吸引人。

总之一句话,九宸少年要火的节奏啊。

那从后门而出的人也看到立前门前的人,愣愣的站着挪不动脚,看到少女的呆住了,不知发生何事的人看向两道门,发现人皆沉默,一时也住了声,愣了愣,呼呼噔噔的跑动,想一探究竟。

声音惊醒傻怔中的人,正想埋怨,恍然发现漂亮少女动了,她把手弯里搭着的火红移到面前,另一手搭在上面,轻轻的走向正门。

她脚步轻盈,不知是走动间带动发丝,还是风拂来,漂亮少女的黑发扬动,让她好似要飞起来,美得虚妄。

墨镜黑风衣的男子紧随少女身后。

讲师醒过神,干脆等着人进来。

立在门口的人见漂亮少女走来,情不自禁的让开路,自动的站到两侧,不敢大声呼吸。

那些想跑去观看的人见门口几个同学让开路,也纷纷站住,几秒之间,漂亮少女踏进大教室,偌大的地方再无杂音,有的,只有砰砰的心跳声,过了好几秒才有难以自抑的呼吸声,和吞口水的声音。

顶着一片视线,九宸眉宇间拢着一丝笑容,从容高雅的走向坐在尽头那一列第一排的小女生,眼底,深情款款,柔情似水。

小东西还是那么可爱,那表情,那眼神,纠结而复杂,她没想到他会找来吧,更没想到他会这样出现吧?

他觉得一定没猜错,曾经无数世,每次他男扮女装出现,哪一次都能吓她一跳,不过不能怪小东西,他的小东西历劫红尘,每一次转世前喝了忘情汤,忘却前尘记忆,记不得前世往生。

小东西,我来了。

默吟一声,心底轻然温软,还是他的小东西好,无论投世多少次,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干干净净,静人心灵,沁人心魂。

视线随少女移动的人,机械的扭面,看她越过门口的男生,飘然从讲桌和讲师面前经过,终于有人看清了少女的长发,发长过臀,黑如浓墨所泼,又似一匹黑缎披垂,光滑顺柔,光可鉴人。

长发美女!

真正的长发美女。

望着那盈动的发丝,人人心头涌上一丝悸动,那般的人让人生不出嫉嫉,哪怕是女生也无法嫉妒她的美好。

郭大兴盯着走来的漂亮少女,目转不睛,他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哪怕电视电影里的那些美少女也不及少女三分之一。

漂亮精致的少女走到曲同学面前,轻印在一抹红色上的一只手抬起,轻轻的按在小女生头顶,温柔的揉娑:“小东西,怎么不说话?”

那手,白嫩似剥去外衣的青葱,指尖尖尖,指如春笋

中性的很好听,轻淡温柔,似春光三月里的杨柳风,拂过心头,引得人灵魂一阵轻颤。

嘶-

被惊醒的人抽凉气,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的!

“你来了啊。”曲七月幽怨的翻个白眼,利索的收拾书本装背包,内心是崩溃的,这只少年这般出现,她会被男生烦死的啊。

想想男生们蜂涌而上的场景,小巫女恨不得把少年拍死,作死的,不知道长得倾国倾城么,怎么就不收敛些?

这么大刺刺的跑来,纯粹是想给她制造麻烦啊。

少年长成这样,正是影视界、服装界、化妆品等等地方最抢手的香馍馍,请他去当模特,当代言人,保证金钱滚滚来,人气爆棚。

漂亮少年出现是因为她,她还不得被人当作知情人士,被人贿赂拉拢,那场面,那情形,想想就头皮发炸。

曲小巫女悲催的想仰天咆哮,救了这只少年就等于捡了麻烦,毁了她的法剑,现在又来给她制造麻烦,当初真该把他炼了,炼成鬼使该多好。

悔啊,悔不当初。

若人生有后悔药,若时光能倒退,小巫女一定会炼了他,哪怕不炼了他,也要坚决的见死不救,任他死翘翘。

他没死,以后就轮到她被满世界的苍蝇般的男生们烦死,

啊啊,谁来救救小巫女?

曲小巫女欲哭无泪,一颗玻璃心碎成渣渣,没法活了,真的没法活了,她可以立马遁地逃走么?

“嗯。”

九宸爱不释手的揉小东西的小脑袋,好怀念这种感觉,这么温馨、甜蜜。

一帮人还沉浸在漂亮少女所造成的震撼里无法自拔,傻愣愣的盯着紫衣少女,不会思考为什么她认识曲同学,也压根忘记想跟曲同学有什么关系。

在众瞪瞪之下,一颗心又拔凉拔凉的曲七月,穿上外套,把背包挂肩,看看四周还一片呆愣,毫无形像的爬上桌子翻身落地。

曲同学才站稳,九宸一手把小女生肩上挂着的背包夺过来扔给身边的墨镜青年,再一把抖开手弯上的火红斗蓬,那斗缝红如烈火,带帽兜子,边上镶接着雪白的毛皮,精美漂亮。

那红色忽闪过天空,晕花了一干人的眼,人人只觉满眼火红,那红色忽闪而过,轻然披在小姑娘身上。

九宸亲自理好披风,细心的帮系好带子结,再给她拢好,斗蓬严严密密的把小姑娘包裹在内,如一团烈火,妖娆炽热,点亮了教室。

少年伸手揽住小女生,如珍似宝的呵护在手臂弯里,扶着走向门口,小女生身上的披风长拽于地,摇拽间红色飞扬,如荡起一片闪动的火焰,美得惊心动魄。

九爷好温柔

戴墨镜的执事心头是震惊的,九爷不是狠厉的人,可是,也不是温柔的人,他们何曾见过九爷如此对待过谁?

他不由想起九爷的各种举动,在香江城家里当走出地宫便天天张罗着打包什么东西上京,当启程来燕京的路上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嘴角的笑从没下脸。

到达燕京按置妥当,昨天修整一天,收拾好心情,今天迫不及待的来燕大,早早的就来了,在车上坐几小时,那表情一看就是在忐忑不安,而当终于决定上楼来见人,那表情大有壮士断腕的悲壮,还有激动难抑。

无论哪一种表情,都是九爷曾经没有出现的表情,这个小女孩对九爷一定非常重要吧?

九爷无所不能,九爷在意的人,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九爷认定的人,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他们不敢背着九爷深查小女生,对小女生表面背景之后的东西一无所知。

漂亮少女圈揽着乖巧的孩子,旁若无人的自学生们面前走过,顾盼间的柔情万种,举手投足间的风华贵气,也只为手弯里的小人儿而绽放,那风华,倾杀男女。

又是一个护犊子的!

讲师将漂亮少女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震撼之际便是叹息,小女生是哪家名门之后,怎个个宝贝着她?

瞧瞧,军部有个冰山军神像护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小女生,现在又跳出来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前者不好惹那是公认的,这后者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惹得的人,这一二个都是厉害角色,让别的同学怎么活?

其他的还好说,这么个漂亮的少女出现在燕大,燕大男生要爆动的节奏啊。

讲师心里即欢喜又担忧,喜得的是有这么个漂亮少女,简直就是活广告啊,一定能为燕大大赚人气,忧的是少女这么漂亮,怕媒界涌来,会给燕大带来安全隐患等问题。

曲小巫女可不管老师在想啥,柔顺的配合着少年的保护,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少年还没赔她法宝呢,有什么事也得等把法宝和损失赔清再论。

这帐,要怎么算呢?

是打死他呢,还是打死呢,还是打死呢?

这么漂亮的少年,不打,心里难平衡;打死了可惜,而真开打,感觉有点下不去手,不是因为太漂亮,而是因为感觉好熟!

感觉跟少年很熟很熟!熟悉感是来自骨子里的熟悉感,宛如她和他认识了很久很久,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然后再见般,不讨厌不排斥,不陌生。

很奇怪的感觉是不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法宝被毁很气愤很难过,等气消了也难免愤愤不平,可自始自终没有真正想要打死少年的想法。

究竟是什么回事?

好纠结啊,曲七月纠结的肠子打结,谁能给小巫女解惑,说说少年的来历和与她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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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偶以来绝对不要承诺万更什么滴,太考验偶的承受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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