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姑娘打击得一败涂地的李玉娉,带着一肚子的怒火离开现场,绕到相隔很远的一角,避开见过自己狼狈一面的人。
宴会上人多,若无必要谁也不会特意盯着谁,所以宴会若发生些小摩擦,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在短时间内不会传开,如果没什么太大价值,八卦之火很快就会熄灭。
如果是某些出镜率很高的人物,那又另当别论,只要是一点芝麻小事也会传个满宴风雨,然后广为人知。
当晚的宴会是孔家家族名义所办的酒会,并没有邀请多少记者,就算有几家记者也在忙着关注孔董事和华安高层,想试试能不能挖掘到华安未来一年可能会跟谁合作或投资方向,自然没功夫分神关注其他,就算分神关注的也是商业龙头和名企银行等方面的人物,像李千姐这类二世祖三世祖之类的不是今晚的主角,得不到多少关注度。
而各家二世祖们不爱关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今晚孔老的出场,孔老亲自邀请十几位宾客一起谈话,那举动足以牵动所有记者神经,所以,什么名流千金明星等全被忽略。
李千金的后台虽然很大,还没大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而且,李千金曾经进娱乐圈的事也没有完全爆光,知道的人也很少,她退出娱乐圈后又远渡重洋,淡出了燕京贵圈人们的视野,现在就算重回燕京,也还不足以让所有人关注她。
所以,就算李千金跑去小姑娘那间接的跟施教官攀亲,也只有当时正巧在旁的为数不多的人知晓,其他人并不知情。
李玉娉远离了让自己吃瘪的罪魁祸首,寻一个位置坐下,一连灌了两杯香槟,也没有压住心里的火气,那个半路土货凭什么受到施教官的保护?
她不服!
比家世,李家根基不浅,她的爷爷是上任军委副主席,父亲现任财政部长,外祖家也是富贵人家,那小土冒不过是个又土又穷的乡下丫头,她无论做什么都换不得施教官的认可,小土冒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就堂而皇之的住在施教官家里,还被所有人承认是施教官家的小闺女?
比相貌,她也曾是娱乐界公认的美女明星,世家千金里的佼佼者,小土冒不过就是长得勉强不算残废,凭什么施教官从没多看她一眼,偏偏护着一个长相平平的乡下丫头?
李家跟施教官沾亲带故,无论她多么努力的想要得施教官的认同,多么努力的想以亲戚牵绊能跟施教官有交集,施教官从来不假辞色,乡下丫头跟施教官无亲无故,却能住到施教官家里,施教官对她和对黄毛小丫头的待遇天差地别。
李玉娉越想越窝火,她屈尊纡贵的去示好,小丫头竟然给脸不要脸,可恨,太可恨了!
心中有火,她也懒得观察四周,不期然间肩头被一只手轻柔的按住,熟悉的香水味道入鼻,忙抬头,看到母亲不知何时站在身侧,就像小羊见到母羊,李玉娉委屈的叫了一声:“妈。”
“怎么,觉得很委屈?”李夫人挨着女儿坐下,神色淡淡的。
“嗯。”在母亲面前,李玉娉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她不仅委屈,是很憋屈。
“你太冲动了,早跟你说了,有些事情没有搬上明面更好些,今晚你这么一闹,跟施教官家的关系只会更僵,得不偿失。”
“妈,我……”李玉娉咬唇,她也知道跟施教官家的亲戚关系大家私下里论更好些,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与其就那么不咸不淡的冷搁着,不如干脆挑明,或许,说不定也是一次转机。
“妈,说不定挑明更好些。”亲缘关系不是一句话就能否认的,她不信施教官真的不顾柯家的血缘情面。
“你想得太简单了,不要再犯傻,与其在施教官身边的人身上死磕,不如趁机去结识新的朋友。”
李夫人留下语重心长的一句,端着酒杯留开,施教官从来不是可以随意掌控的人,更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如若真是好糊弄的,这些年李家早就将他拉到身边来了。
想拉拢施教官太难太难,论财力,施家不缺钱,甚至比李家经济背景更雄厚;论权,他本身官职不低,至今军界世家都难以撼动他的地位,李家许诺不了比他自己更好的权职;
论人脉,施家曾经的人脉不窄,更何况还有杨家与赫家、陈家许家等老功勋世家相帮扶,也不需李家锦上添花。
自古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李家当年没有成为送炭的人,现在想锦上添花,施教官已不需要。
在施教官刚有崛起苗头的当儿,李家抛出橄榄枝,可惜,人家不稀罕,李家也就歇了心思,任孩子们去套套交情,施教官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李夫人并不怎么赞成女儿跟施教官论亲,不过家里爷们儿都没反对,她也不好说什么。
对于母亲的话,李玉娉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两年也没有非常有潜力的新晋权贵,就算有也应该他们挤上来巴李家的这棵大树,哪有让她去巴结别人的道理。
她出身高,起点高,自然有天然的优越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对,等母亲离得远了,也端起酒杯随意走动。
她用不着刻意的去找谁,燕京的贵女公子哥们也会主动靠上来拉拉近乎,所以,她不担心会被冷落。
走了几步,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青年,李玉娉的眼眸亮了亮,漫不经心的越过几个人走到青年身边,仪态万千的笑着打招呼:“跃表哥。”
柯跃正在跟熟人聊话,跟到声音侧头,俊秀的面孔上恰到好处的浮上一抹意外:“噢,是玉娉表妹啊,你什么时回国的?”
“前几天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表哥。”李玉娉对其他几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很自然的站到柯跃身边。
跟柯跃说话的几人很有眼色的跟柯少打个招呼:“柯少,你们慢聊。我们就不打挠了。”
燕京的贵圈对柯跃不陌生,柯家的本家在香江城,与霍家同为香江城最富有的家族,香江城有“南霍北柯”之说。
柯家在海内外都有自己的产业,在燕京也有子公司,由柯跃打理,柯少也是燕京贵圈里的青年才俊之一。
李家的太奶奶就是出自柯家的姑娘,就算曾经是庶出,那也是柯家人,李家跟柯家沾亲带故。
现在李家千金来找柯少,大伙儿当然懂得要避嫌,赶紧的去找各自的小伙伴,让一对表兄妹叙话。
柯跃对相识的人歉意的笑笑,和李玉娉一起走向人少的地方,寻个不易被人打挠的地方坐下互相询问近况,聊了几句,柯跃漫不经心的问出一句:“对了,你有没看见施教官?孔老邀请了慈心珠宝,我刚找一圈没找到人,也不知有没来。”
“施表哥没有来吧,他一向不参加非官方宴会。”李玉娉迟疑一下才答。
“我刚才见到了施教官家的小闺女,还以为华榕表弟应该也来了。”
李玉娉惊让的侧目,发现身侧的青年一张脸平静无异,试探着问:“跃表哥,你也知道施表哥有个小闺女?”
“知道啊,华榕表弟这么出名,他身边多出个小姑娘的事儿早在去年八九月那会儿燕京贵圈世家们就有风闻了,我也不例外,施教官的小闺女还挺可爱的。”
“跃表哥见过?”
“见过,赫医生陪小姑娘去逛商场,巧遇了,不过当时我有公事在身没去打招呼,刚才见到小女孩跟简家千金在一起,刚想过去说说话,却被孔老差来的人抢了先,将人给劫走了,刚走不久呢,也不知几时返回,我还想去跟表弟家的小闺女认识一下。”
“孔老……认识黄……小丫头?”李玉娉差点失态打翻酒杯,孔老派人接走小土冒,怎么可能!那个乡下丫头什么时候竟认识孔老?
嫉妒,她嫉妒的双眼冒火,舅舅和外公曾数次三番的想拜访孔老,结果孔老一律回绝了,从来没有格外开例的单独接见他们,就连在各种宴会上孔家对他们的示好也是不咸不淡,为什么孔老对小土冒青眼有加?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女孩子跟女孩子有话说,你有机会跟小姑娘多多接触接触或许会知道原因。噫,我看到了一位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柯跃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优雅的走向一角人群去找朋友。
青年离去,李玉娉将酒杯想像成讨厌的黄毛丫头,用力的捏,讨厌的黄毛丫头,凭什么能得到孔老破例接见,凭什么凭什么……
身在十九层楼的曲小巫女并不知自己成了李千金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她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见人爱,所以有时招人嫉恨也是符合生活规律的。
当听到身后的洪亮问话,曲七月的俏脸抖了抖,花费一大把银子设制温室暖房养些花花草草就只为养眼,有钱人的思维与众不同,她的脑回路跟他们不在同一频道,没有共同语言啊。
简樱舞看到温室花园并无多少惊讶,她感兴趣的是除了花园之外其他地方的秘密,听到孔老的声音立即扭头,看到老人那张红光满面的脸,很认真的点头:“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百花盛放,万紫千红,除此,没了。
就这样?
孔老精光闪闪的眸子闪了闪,本来还以为简家姑娘会说出一堆好话,结果没下文了,让他老人家有一拳打棉花上的无力感,这年头,小孩子们都不懂欣赏!
老人家把目光投向另一个女孩子,简家假小子是个不懂情调的,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个文雅之士吧?
在他老人家满怀希翼的小眼神里,小姑娘说话了,两片薄唇里吐出的声音清脆干净:“很养眼,也很烧钱,浪费。”
“……”迎接两姑娘的青年和随身保护孔老的两青年保镖,仨人装耳聋,他们才没听到孔老的爱好被人嫌了呢。
“……”孔老嘴角抽了抽,很烧钱?浪费?
臭小孩子们,懂不懂艺术?
真的是他太老了,所以跟青年一代人的思想无法同步了吗?孔老深深的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很郁闷的挥手:“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些小屁孩子讨厌园艺简直是给我自己添堵,就当我没问。”
切,你知道俺们是女汉子你还问那么风雅的问题?
简樱舞偷偷的翻个白眼,女兵们都是女汉子,别跟她们玩风雅,否则会被打击得吐血的,她也觉得她其实是很有风度了,至少比小伙伴有风度的多,瞧瞧她小伙伴,直接就不给面子说浪费了,果然,她还是善良的。
“可你已经问了。”曲七月撇撇嘴。
孔老有一瞬间真想拍小女孩子的脑袋,这都是什么破小孩子哟,怎么这么油盐不进的,他也深深的为之前唐家的那位姑娘叹息,这孩子直的是直性子,招惹她被气死也是活该。
老人家决定不跟小孩子计较,率先大步开迈,青年朝两小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姑娘不约而同的摸摸鼻子跟在后面,老人都是孩子,所以孔老也跟小孩子一样在赌气,不理她们了吧?
两保镖没有跟进,守在花园通向电梯的玻璃门那儿。
孔老在前面,穿过通往电梯间的玻璃门,进入室内花园,沿鹅石小道穿过半个花园,走到临窗的一个地方,那儿草地上放着一套摆有茶具的桌椅,一个角落放一盆金银花,开得正盛,一个角搁一方小石桌,连接靠墙插孔的线与电水壶相连,水壶冒着热蒸气。
孔老大马金刀的坐下,曲七月和简樱舞入乡随俗也坐到老人对面,引路的青年去提水壶,坐到小凳子上当茶博士。
热腾腾的茶上桌,主宾三人都没说话,平静的品茶,喝一盏香茗,孔老看眼简家丫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简家丫头,看你心不在蔫的样子就知道你对我这十九楼好奇,你去探秘好了。”
“真的可以去探秘?”简樱舞兴奋的眸子发光。
“去吧,别搞破坏就行。”孔老对青年示意:“简家丫头对机械很感兴趣,我的收藏破例让她去观赏一回。”
“是。”青年应了一声,带路领简千金去参观各处。
听说孔老允许自己观赏他的私人收藏,简樱舞差点没乐疯,听爷爷曾说孔老收集到了民国时代那个时期的各类枪支样品,她早就想一睹为快,眼前有这机会她哪里管得住心里的好奇兴奋小怪兽,屁巅屁巅的跟上青年的脚步。
这孩子,没治了!
金童玉童软趴趴的趴在姐姐肩头,小鹦鹉,你是姐姐大人的小伙伴,你不是说要保护姐姐么,现在你在干啥?
小式神们也不会真的将姐姐交给别人保护,就是有点小郁闷,受不住诱惑的小鹦鹉,鄙视之!
曲七月很淡定,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以手肘支桌,没形像的撑着下巴,眨巴眨巴水眸,一脸求教:“孔老,您把所有人支开,究竟有什么秘事要说?我先申明啊,我是未成年人,胆子很小,如果事情很复杂,还望您老口下留情别说了,以免吓得我吃不香睡不甜。”
“你胆小?你胆小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唐家千金讲那种话?小心唐家恨死你。”孔老大巴掌一伸,一掌按在小女孩的头顶,用力的摁了摁,嗯,不能怪他欺负小孩子,是小女孩子自己凑上来给他揉的。
小姑娘被摁住脑袋,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人人都爱揉她头?人小没人权,这世道的大人们太没公德心了。
“我相信唐家恨我的远比感激我的人少,毕竟因为我,那些有本事又有野心的人才有了争夺权利的筹码与借口。”
“小心唐家家主夫妻报复你。”孔老无可奈何的用大拇指摁摁小女孩子,这孩子天生就是招仇恨的存在。
“如果他们够聪明,大概不会向我寻仇,而是向我求救。好啦,言归正传,老人家,您老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这人性急,超没耐心的,你跟我东扯西扯,我会不安的。”
“你急什么急?”孔老摁人小脑袋的手改为摸了摸她的脑顶,语气软和了一分:“施小子可还好?”
“噫,孔老,你跟大叔很熟?”曲七月瞪圆了眼,闹了半天竟是大叔的熟人,她刚才还纳闷为毛孔老一副以长辈疼爱孩子的态度揉她脑袋,原来不是自来熟,是跟大叔熟。
“施小子的外公,唉,不对,该叫爷爷,我跟施小子爷爷曾是挚友,自然很熟,施兄弟过世之前曾托我照料施小子一二。”
孔老的眼里浮上丝丝怀念,当年施兄曾从军,后来因伤复员,创下家业,他们相逢恨晚,引为知己,施兄与他一样正当盛年丧妻,他尚好,有二子一女,而施兄仅得一女,独自将女儿拉扯大,那闺女不爱红妆爱武装,去从了军。
他和施兄当年以为那孩子吃不住苦就会回来,结果看似柔弱的姑娘却是朵军中霸王花,凶猛的很,一路高升,直接爬到大校一职,以那种升职之速度,晋升将官也指日可待,可惜,天嫉红颜,在一次任务时牺牲,那时施小子出生不到二岁。
施兄白发送黑发人,还没从痛中走出,不久女婿车祸身亡,留下他一人扶养孙儿,不曾想,苍天犹觉他所受打击还不够,不到三年,他自己一病不起,自知难有愈复之日,施兄临终托孤将唯一的孙子托付给了他以及施兄的另两位好友。
孔老微微的叹息一声,他有多久没有回忆起旧事了呢?大概是睹人思旧罢,眼前的孩子不是施小子,却是施小子唯一认可的孩子,看到这孩子,他也不由得联想到施小子了。
“我懂了,临终托孤。”曲七月缩缩脖子,还是躲不过头顶的大巴掌,干脆的不躲了:“孔老啊,你和大叔同在燕京,他好不好你直接问他本人就好啦,哪用得着七拐八弯的拐这么多弯弯找我问嘛。”
“你以为我不想直接问?那小子生怕连累我,成年后很少跟我见面,最近几年更是从不主动联络我,总躲着我,怄死我了。”说到见面问题,孔老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孩子说什么他命中带克,怕克着他,所以总躲着他,他很想将人捉过来胖揍一顿,可惜,捉不到人,也揍不过那小子,真叫人憋屈。
“那你也可以问其他人。”知道煞大叔好不好的人多了去,用不着找她这么个小孩子好吗?
“其他人不一定会说真话,都是半真半假的,你是唯一一个能走近施小子身边的人,不问你问谁?”
“好吧,我是大叔的小闺女,我骄傲。你想问啥?”
“我想问问施小子过得好不好啊,前些日子不是说受伤了么,伤得重不重,有没人害他之类的,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无论你说什么我又不嫌你啰嗦。”
孔老说了几句,见小女孩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大手用力揉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当年去香江城谈生意,在一个生意伙伴的指引下去拜访了当时香江城最繁华的九龙区的某位神算,请算命师帮施小子推命,我知道那孩子是天煞孤星命,当年神算师说施小子命中招小人,注定活在谋财害命的阴招里过心惊胆颤的日子,唯有年过四十后才能平稳些,这些年也确如算命所说,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事不断,想必前些日子受伤不例外也是小人所致吧。”
瞧见小女孩子眼神变为好奇,他又忍不住解释:“那位神算人称半仙,算命无一不准,半仙当年说施小子命中煞气重,九岁以前必煞尽至亲,施小子的几位至亲也确实在他九岁以前一一撒手西归;半仙当年还说如若有一天有人出现在施小子身边而不被煞伤,那就是施小子的天命福星,你出现在施小子身边并还好好的,我就想施小子的福星出现了,怎样,我猜得没错吧?
不许说不,我老人家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知道辩识真假。
其实,从你出现在施小子身边我就想见见你,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你总算送上门来让我逮到了,哦,以前我只知道有你这么号人物,不知你这孩子长啥样,听说戴眼镜,所以刚才第一次见面我还没认出你是谁,是我手下的人说了我才知道是你。
我说的那个半仙,你也认识,就是开了房车跑燕大照顾你的那位漂亮美少女,我想,那位推算出来的命你不会怀疑吧?
当年我并不知那位是谁,后来才知他是灵异协会的会长。我也好奇你这么小怎么会认识灵异协会的灵长?想必你也是奇人异士了。
我说得这么坦白,你不会还不相信吧?你敢拿话我糊我,我胖揍你一顿,我揍不到施小子,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什么叫倚老卖老?
这不就是了,老人家卖老还直接威胁人,为老不尊也那么光明磊落,让人想骂都没理由。
瞪眼,再瞪眼,曲七月狠狠的瞪眼,人家说的这么明明白白,她除了瞪几眼以示心里不爽之外还能说啥?
心里也纳闷极了,九宸竟然给大叔推过命格?是不是太巧了点?
想想算了,世间之事自有它的规律,世界很大,有时两人转身就是一世不见,有时有些人无论千里万里也会相遇,像九宸帮煞大叔批命这种事也没啥奇怪的。
面对对大叔好的长辈,她也不好太叛逆,乖巧的当小狗狗让老人家揉毛,声音小小的:“你老人家都猜到了,还捉我来问,这不是脱了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吗。”
“女孩子家怎么可以用这么粗糙的形容词,文明些。”孔老没好气的用大拇指搓小女孩子的脑顶:“甭以为施小子宠你我就不敢揍你,敢说浑话,揍扁你。”
“不带这么欺负弱小的。”曲七月气哼哼的鼓腮帮子:“哼,我说了真话,你还威胁我,我要告诉大叔,你欺负我。”
老人乐了:“行,你去告状吧,顺便告诉施小子,我老人家帮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产业,累得老骨头都酸了,让他赶紧的自己接手。”
“哇,孔老,透露一下,你帮大叔代管了多少产业?值多少毛爷爷?”曲小巫女听到财产问题,两眼晃亮晃亮的,大叔有多土壕?求抱大腿!
“超出你的想像,养你三辈子也够花,别转移问题,将施小子的事给我说说,臭小子天天冷着脸,让人亲近不得,又不肯来见我,害我老人家想了解一下老友的孙子近况还得找别人打探情报,我老人家很受伤。”
“嗯,我告诉你好了……”
曲七月情知跑不掉,向老人家叙从七月到如今她和大叔所经历的事件。
小姑娘向孔老兜施教官的底儿时,医生终于赶到富豪大厦,他将车交给泊车小弟,急切又不失优雅的进大厦直奔十一层,冲出电梯,与柴经理汇合。
慈心珠宝也在孔家的邀请之例,以往但凡宴会都由柴经理代为出席,这次也是如此,而当小姑娘和小鹦鹉到达宴会时,柴经理正巧与一位合作伙找地方商谈一些生意项目,等他回来,也错过了小姑娘大杀四方连续秒杀两位找碴姑娘的英勇壮举。
柴经理接到医生电话才等在电梯附近,他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接到医生一起走向宴会大厅;“赫医生,有秘密任务?”
“小丫头在哪?立即找到人带走。”宴会正当时,附过没有人走动,医生的声音仍然压得很低很轻:“探子报,疑似有死神成员,务必保护好小丫头的安全。”
“?”柴经理大吃一惊,这次小姑娘会出席宴会纯属临时决定,连他都没预到,死神杀手出现在这,目标是谁?
刹那的惊诧后,他又恢复平静,面色微带纠结:“小妹妹和简千金被请孔老请去了。”
他谈妥生意返回宴厅,远远的看到一个神似小姑娘的背影,特意追去查看,发现真是小姑娘,也直到那刻他才知小姑娘也来了。
“小丫头在孔老那里倒是可以放心,去宴会上盯着可疑人物。”医生暗自松了口气,小丫头平安就好,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紧可疑人物,不能让危险人物靠近小丫头。
两人进入宴厅,端一杯香槟随意游走,宴会已开舞,中央舞池里男男女女翩然起舞,博得阵阵叫好。
宾客人愉悦的享受酒会的乐趣,没人留意到医生的来临,也更方便他行动。
医生游走于人群中,遇到几个相熟的人,一一招呼,等他过去,留下跟他打招呼的人独自纳闷,赫医生几时来的?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无良医生如闲云野鹤,洒脱的穿梭红男绿女之间,遇上认识的碰碰杯,跟友好的人点点头,随意自然。
游荡完半个宴会,他终于找到疑似死神成员的可疑人物,那位混在一堆海外企业宾客之间,是位中年模样的男人,大约是冒充某企业的高管或受邀朋友身份进入宴会。
找到目标,医生那颗提着的心才勉强安稳,为免打草惊蛇,没有接近目标,借宾客掩护,远远的盯梢。
医生呆在较偏僻的角落,正自得其乐,几位青年姗姗走近,朝赫医生举杯:“赫少?好久不见。”
“赫少竟然也在,真是稀客。”
“赫少,最近好少见你贵影哟。”
宫海涛和叶泽一向焦不孟,两人和几个狐朋狗友四处乱蹿时发现医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带人呼啦到了医生面前“友好”的打招呼。
乌合之众!
对于围上来的人,医生不屑一顾,淡定的抿口香槟:“本少怎么说也是有事业的人,可不像你们天天招猫逗狗,轻松惬意,。”
潜意思就是:本少是上进青年,不像你们这些二世祖当米虫还这么不要脸的到处招摇过市。
宫海涛和叶泽等二世祖三世祖早练就了一身金刚不败之身,对于医生语气中的讽刺充耳不闻。
“赫少,我们好久没一起玩石头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热闹一下?”
“赫少,前些日子我家新进一批玉料,有空来赌一把?”
三五人三句不离本行,努力想拉医生玩石头,自国庆海津市赌石归来,赫医生再没出出现在燕京的赌石场,让他们想翻本都没机会。
说实在的,宫海涛和叶泽对海津市赌石的失败不仅耿耿于怀放不下,甚至想找回场子的心越来越烈,谁叫以前总是他们踩医生,突然被医生踩了一脚,他们哪能服气。
偏偏那些但凡听闻上次海津赌石事件的好事者见到他们,都会打趣笑问最近有没跟赫医生赌石,输赢如何,让他们倍觉没脸。
他们觉得医生那次绝对是运气好,所以正好挑中的料子都有货,如果全部解了,肯定比他们的差,一次运气好不代表永远运气,宫海涛有机会就想拉医生去赌石,将上回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自上回从海津运回一大批原石,慈心不缺原材料,本少又太忙,所以没抽空去玩石头,还真怀念玩石头的刺激感啊,唉,再怀念也没用,要等年后了。”
医生装模作样的叹息遗撼,小丫头说元宵前后有空带他一起去捞外快,哎呦,简直太幸福了,他才不会告诉这些蠢货。
有戏!
宫海涛叶泽暗中交换一个眼神,立即七弯八拐的打探内幕,比如什么时间呀,可能会去哪个赌石点啊……
几个二世祖挖了半天没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郁闷的打着哈哈去找朋友玩,决定以后多多关注医生,等他出现在哪个赌石场,立即去堵他。
碍事的苍蝇了,医生的耳根也清静下来,好在可疑人物并没有超脱视野范围,要不然他一定会套那几个人的麻袋。
十九楼上,曲小巫女认真的叙述大叔的一些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当然不说,说得口干舌燥才将大致的一些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孔老听得认真,末了,感慨的长叹:“这是我所听到最真实的近况,以前无论是小赫还是小董,都是支支吾吾的跟我打哈哈。我这把老骨头何曾不知施小子的艰难,他们偏偏怕我听了受不住,其实,我受得住真相,受不了的是隐瞒,知道真相我心里有数,不知道才忐忑不安啊。”
曲七月赞同的点头,已知虽然可怕,可未知带给人的煎熬才折腾人:“孔老,你就将心放肚子里去吧,大叔的命硬着呢,有我在,他死不了的。”
“我知道,有你这颗福星在我也放心,施小子躲我就让他躲好了,反正明年我八十大寿他想躲也躲不掉的。”
“嘻嘻,放心,明年你大寿我帮你把大叔拧去给你拜寿。”
“好!”
孔老终于心满意足了,等他八十大寿那天,不管施小子如何,他都会把施家的产业交到他本人手上让他自己掌管,这当管家也当得太累心了。
“回去让施小子小心秦副总理那家,我前两天无意间听秦家一位失口透露出一句‘老祖宗’,我怀疑是秦家的老家伙回来了,秦家跟施小子素来不是一路人,防着点好。”
“秦家老祖宗,那是什么鬼?”
“不是什么鬼,秦家曾经有一位也曾学术,还学有所成,已多年不曾听闻其人,我年纪大,隐约听闻到秦家曾经的事,所以听到秦家内部人员说‘老祖宗’推测大概就是那位了,那人按年龄算应该在一百五十左右。”
“老而不死是为贼,那家伙不会想当窃国贼吧?”
某小巫女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谁知一语成谶,不久的将来那位果然成了贼,窃国运的不良老贼。
“臭小丫头,你连我也骂进去了。”孔老没好声气的笑骂:“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尽胡搅蛮缠,找打是不是?”
“哪有,你是不同的,孔老你与孔圣人同姓,姓秦的跟奸臣秦桧同姓,不可同日而语也。”
小女孩子掷掷有词,孔老干脆不跟她计较,再说半仙都说小女孩子是施小子的天命福星,他还有啥好担心的?想开了,老人家随意的问小姑娘生活琐事,过了好一会儿,去参观十九层的简千金回来了,那张脸笑得跟盛开的牡丹似的。
稍稍坐了一下,曲七月拉小伙伴告辞。
孔老再次让青年送客,三人乘专用电梯下楼,电梯刚启开,灯光忽的暗灭。
“停电了?”青年愕然,这个时候不可能停电,专用电梯还连接到了备用电源上,如若真停电备用电源也会及时供电。
“姐姐,凶杀之气,有刺客!”
两小童飘到门口,死死的掐住门,以免它忽然打开。
在灯与按健光熄时,曲七月已觉不妙,飞快的拉开手里的小包包,摸出四张符,分别交给青年和小伙伴:“将这个塞进鞋子里,不要问为什么,等会电梯门开,尽最快的速度跑!”
“小伙伴,暗杀是不是?”胸前被碰了一下,简樱舞立即握住那只手接过符往鞋子里塞。
这是暗杀!青年也二话没说,立即照作,他跟在孔老身边好几年,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并不惊慌。
他目前不能确定暗杀目标是谁,究竟是针对孔老,还是针对小姑娘?或者想一网打尽?
他在沉思时也不忘将随身携带的武器握在手,而简樱舞也在塞符纸时将塞靴子里的军刀给拔了出来,军人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真是好习惯,有备无患。
曲七月也快速的往鞋子里塞好两张符,也将鞋子藏着的宝剑取出,噌的出鞘,小剑冷光照人。
“姐姐,我们掐不住,门要开了。”
两小童的话刚落,熄灭的灯又亮,电梯门向两边拉开,才拉开一条比拳头宽一点缝,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飞进电梯厢,那一闪一闪的星光极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