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场风波暂时消停。
时檀坐在车里离开医院的时候,在大门口,看到了这样一幕:骆樱被一个油头肥脸的秃顶男人揪着头发往一辆车子里拖过去。
周围围观的人很多,有人想上去解围,被两个看似保镖的男人拦下。骆樱一脸惊恐怕叫着……
车子因为人群,停了一下躏。
时檀看得分明,那个男人正是房宝山。本人比照片更让人觉得作恶——这对夫妻根本就是野兽和美女的组合。
她冷冷看着,如果换作是昨天,她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救人,借机狠狠痛扁这个人渣一顿,哪怕有记者在场,哪怕会上头条,她照打崾。
但现在,她不可能再出手帮忙。
一直以来,她原则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怨报德,她做不出来,以德报怨,抱歉,她不是圣母,爱心还没泛滥到那个地部。
“开车!”
她淡淡吩咐。
车子,很快在他们身边开过。
车外,骆樱有看到祁继的车一掠而过,时檀坐在车里正在和身边的小白说话,她选择视若无睹。
被塞进车的她,惨笑出声,心里想到了一句话:果然是报应不爽。
二
回到雅苑已经下午二点多。
时檀洗了一个澡。
莲花蓬下,她思绪纷乱,医院门口那一幕,不断的在脑海浮现:想以前姐妹情深,多年之后,她本以为可以重拾旧谊,却不料来者不善,暗藏杀招。
一切都皆虚伪的可怕,这不免让人心生悲凉。
是的,只要一想到爷爷的现状,她的心,就悲痛的厉害。
爷爷从小待她爱护有加,这一次知道了真相,气得再次发病,如今,他年事已高,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也不知这一病,会到何时才能完全康复。更不晓得爷爷醒来会不会生她的气……
她想了很多,最后想到的是成宛宛,她必须见到她,那是骆叔叔生前唯一的牵挂,她一定得让她明白:
她没有占她家产的想法。
洗完澡出来时,她看到小白在小客厅内看书,祁继不在。
“小白,你爸爸呢!”
“在楼下书房!”
小白噔噔噔跑到她面前来,仰着头:“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你,然后一起下楼吃午餐……檀妈,你肚子饿了吗?”
时檀这才记起他们还没有吃午餐,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她完全没了饿的感觉。
“小白肚子饿了吗?”
“有点!”
“嗯,妈妈不太饿,小白自己先去吃好不好……妈妈找爸爸有事……”
“好吧!”
母子俩往楼下走出来。
小白走了几步,转头又盯视起时檀的脸蛋,手印子很明显,挨打的那半张脸比显要肿,他看着,心里有股怒气冒上来,问出来的话却是极轻的:
“妈妈,还疼吗?”
时檀低头睇他:
“不疼!”
“那个混蛋应该送进警察局!”
小小腮膀子鼓了起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她摸摸他的小脸。
“怎么能不管,你可是我妈妈!”
他气鼓鼓的说:“爸爸说了,一定会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有仇不报非君子!”
时檀呆了一下,再次看了看这个愤愤然的小家伙,眉,微微皱了一下。
小白还是一个孩子,不该有太多的恩怨之心,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肯定会激发他骨子里的暴力因子的——
这孩子,别看了平常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一点出不含糊。
曾经有过一回,有个小朋友骂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他一怒,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
时檀觉得小孩子要从小学得正,不能总是打打杀杀的,所以,很少在他面前讲办案过程中的血腥事件,而只跟他讲如何如何推理……
她总是教他要用理性的思维来看人接物,要用法律来悍卫自己,而不是用暴力来解决争端,尽管有些时候,法律因为不健全,而给恶人钻了空子,但教育孩子时总归得以正气的一面来影响他——人生当中有很多善意的谎言,必须撒。
所以,她难以苟同祁继在这方面的教育方式。
她想,有空,必须和他谈谈的。
“小白听着,小事情上,我们不用太过于斤斤计较,否则就会显得你这个太过于小器。大事情上,我们才要讲原则性。妈妈被挨了一个耳光,你别太过在意。至少这一次的亏,让妈妈学会了一个道理……妈妈不亏……”
“什么道理?”
小白蹙了起眉。
“真小人好对付,伪善者易伤人。要是遇上了伪善者,吃了亏,那
就权当吃一堑,而长一智,就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小白,报复心太重,人会活的很累。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很重要。”
她希望儿子做一个豁达之人。树立正确的人生观,绝对是必须的。
小白觉得母亲的心胸,很宽阔。这一点,他是喜欢的,遂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问:
“妈妈,您真的不是骆家的孩子是吗?”
时檀的脚步微微一顿,想了想,不想瞒,点下了头:
“嗯!”
“有件事,我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那位我该称为爷爷的骆遂意,您名义上的父亲,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您是收养的?连太爷爷那边都没有透露半句!”
唉,这小家伙啊,真是敏感。
她叹息,那里头牵扯着太多的恩恩怨怨,她是没办法直说的:“爷爷自有爷爷的想法的……妈妈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个意思!”
小白觉得这话,有点像是在敷衍,真假与否,他不想去深灾究,只问:
“妈妈,您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时檀沉默了一下,才答:
“没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底楼,小白拉住了她的步子,秉承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又问了起来:
“什么叫没了?”
时檀知道这个好奇宝宝,要是对某件事产生了兴趣,要是不给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的想法的话,他会一直问下去的,就直接回答了一句:
“就是不在这个世上了!在妈妈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被坏人害死了……”
“妈妈!”
小白马上一把抱住时檀,紧紧的。
小家伙想用自己小小的手臂,表示一些心疼。
她回抱了一下他:
“妈妈没事!乖了,小白自己去厨房找文奶奶吃东西。妈妈去找你爸爸有事要说……过一会儿就过去!”
“嗯!”
小白懂事的往餐厅奔了过去。
时檀静静看着消失在面前,这才转身往另一边的大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里头传出了祁继的说话声:
“董事会那边,我会去交待的。股市下滑只是暂时的,这件事不会影响太大……”
站在门口,她静静听着,冒牌千金事件,看样子给他造成了一些麻烦了……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祁继出现在面前,已挂了电话,看到她一愣:“这么快就洗好了。”
“嗯!”
“找我?”
“嗯!”
“进来!”
他让开了一点点位置,等她走了进来,自己由探出了头去,喊了一声:
“文姨,麻烦把姜茶送到大书房!”
文姨在那边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杯热腾腾的姜茶送到了时檀面前,文姨退了出去,把门合上。
“把姜茶喝了!”
祁继坐到她面前:“去去寒气!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她默不作声,捧着茶杯小口的喝着,头低垂,露着漂亮的脖颈。
喝了几口,她抬头看他,眼神繁复。
“想说什么?”
他一直盯着她在看。
“你和骆遂珠的话,我有听到!”
“所以呢?”
祁继扬了一下眉:“你想知道骆诗的下落是不是?”
这人,真是太了解她了。
她无奈的一叹,点了一下头:
“你真的把骆诗带走了?”
“她现在在A区!”
他回答的坦荡:
“很安全,至少比留在他们身边安全多多了。骆遂忻他们接近骆持根本就不怀好意。之前我并不知道骆叔叔居然还设下了赵能这步棋。以防万一,我让尧之把人带去A区,就是不想事件恶化——骆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而这件事的揭穿对于老人来说,刺激肯定很大。我本来的想法是一步一步把这件事呈现到爷爷面前,以一个比较缓和婉转的方式,让爷爷一步步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不要闹大,那样的话,对你,对爷爷都不好……谁知道,反激化了事态……”
他当真没有料到,它会以一种不可阻挡的迅猛之势爆发出来。
所幸有赵能出来,那个视频第一时间给时檀洗掉了那样一个会被世人唾骂的罪名,这样一个峰回路转的变数,不光骆遂忻三兄妹想不到,他也意外。
时檀听完,点点头,她知道这么做,全是为她好,但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待她这么好,当初明知她不是真正的骆家小姐,还不揭穿这件事,还肯娶她。这件事,她真觉得匪夷所思。
“我想见她!”
她直接了当的提出
这个请求。
祁继伸手,看了看腕表:“不出一个小时,她应该会出现在庄苑上,尧之会亲自送她过来。”
时檀一怔,说不出话来。
他微微一笑:
“怎么了?”
怎么说呢!
莫名的,她有些感动,因为他默默的为她做的这些事。
想她真心待骆樱,得到的是背叛,而这个她一直想逃离的男人,却在她遇到麻烦时,一心想要将风波化于无形,那么那么懂她的心。
两相对比,她不觉心酸。
这是第一次,在遇到风浪的时候,回头看看,身边有个人,不仅愿意陪她一起面对,还让她有了终于可以依靠的安稳感。
“祁继,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她来到他面前,静静睇着,两个人之间不过半步之距。
“你是我老婆,我不待你好对谁好?”
男人伸手一揽,将她揽了进来,手抚上她的脸蛋:
“还疼吗?”
眼底有心疼之意。
她没答,呼吸着男人身上传递过来松花的清幽气息,心,莫名漏跳了两下:
“别对我这么好。祁继,这些年,我早已习惯孤军奋战……”
鼻子莫名就有点酸酸的。
“人生漫漫,孤军奋战太过于寂寞,祁太太,以后,我就是你的同盟军。请放开你的习惯,和我结成统一战线。我对你说过的,你有我。”
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她满满的抱住,她将脸靠到了他肩头,心跳加速跳动了起来,有什么像是被充满了,马上就要从里头溢出来了似的,涨的厉害。
她知道,他的话,在一点一点打动她,他爱护的举动,在一点一点瓦解她那紧闭的心门。
是的,越是和这个男人走的近,越是容易被他打动。
她的心,在作拉据战,一边想抗拒,一边想要放下一切,靠一靠——这么多年,她坚持的真够累,却又恐惧受到伤害,谁能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是第二个骆樱?
“祁继!”
抬头,她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想说什么。
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压了压她的唇:
“放心把你交给我。记住,我是你男人,是你儿子的父亲,我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这一刻,他的眸光无比的澄亮,会让人想到的是茫茫大海里那指引航线的灯塔,能给穿行在夜色里的船只以一个明确的方向,令行船者得以心安。
这个时候的他,就宛若她生命里的灯塔,在黑暗中,照亮了她的世界。
“祁继!”
她又叫了一声,感觉心,在漫漫沉沦,而她并不想逃离了。
“嗯!”
“我不说谢谢。”
她很认真的说。
他却笑了,笑容很耀眼:“夫妻之间需要彼此尊重,无需太过于客套!”
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
她快被这笑容秒杀。
是的,夫与妻,就应该相濡以沫,太过于客套,太过于疏淡,都不是夫妻之间该有的状态。夫妻是要走一辈子的两个人,他们同睡一个被窝,他们共享彼此,他们最亲近,他们最有默契,他们应该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雨。
“来,抱一抱!”
他突然冲她张开了双臂。
她的眼底有柔光闪过,轻轻的依偎过去,圈住了他的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于他,带着一点小小的心理挣扎,第一次愿意贴近他,想感受他的拥抱,他的体温,他的力量。
依靠的感觉,是让人着迷的。
对,很着迷,她有点不太愿意承认,可他的好,不断的在刷新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尤其是现在,当他将她抱住,稳妥的包容在怀里里,她找回到了某种缺失很久的安全感。
“祁继!”
她低低叫着,很想叹息。
“嗯!”
一个吻好像落在了头顶之上。
“骆叔叔怎么会告诉你我是他养女这件事的?之前,你和我叔叔只见过一次对吧……”
也正是在那天的相亲盛宴上,骆叔叔出了事。
她仰起下巴凝睇,对上他明亮的双眸,那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柔情,看得她不由得一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
“那天在书房,你们都谈了一些什么?”
祁继微微一笑,撸了撸那一头刚刚洗好的短发:
“也没什么,骆叔叔只是跟我说了一下,想把你嫁给我这样一个想法,问我愿不愿意娶……”
时檀一怔,回想当时的情景——
叔叔让她先去宴会,他得等一下,说要见个贵客。但他没说那位贵客的名字。原来他要见的就是祁继。
骆叔叔在录制那个视频时说过:他时间不多了,想给养在身边的养女一个好归宿,很显然,那个时候,骆叔叔已经看中了祁继,所以,才把他邀来了宴会。
“哦,是吗?那你是怎么回答骆叔叔的?”
她问。
他目光闪了一下:
“如果宴会能得以顺利进行下去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在那个宴会当场订婚。只是后来的事态发展,全然没有按照骆叔叔设想的方向进行下去……”
惨剧的发生让人防不胜防,他至今记得那天后来的场面有多混乱。
他收了笑。
她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虽然事情过去了八年,可是那些事,对于她来说,仍然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
“好了,不提那些伤心事了。走了,去吃点东西。都快三点了。我饿死了!”
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拉着她往外来:
“等一下,你可以好好的和骆诗说一会话。然后明天,你可以带她一起去医院看望爷爷。咦,怎么了?你……这是在撒娇吗?”
到门口时,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再次抱住了他,这一抱,让他颇感意外,却又无比欢喜。
“我就是想抱抱你!”
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了那种回到家的感觉,无论风雨多大,她都可以躲在里头安然的笑对窗外的电闪雷鸣,无需惧怕。
“你这样会让我想吻你的!”
耳边,他含笑小声的咕哝了一声。
她抬头,对上他温情淡淡的眸子,勾住了他的脖子,唇就贴上了他的。
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了,等了那么久,他终于等来了她的心甘情愿的投入怀抱,这一步,走的不容易啊……
书房内,高大的男人将高挑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唇黏在一起,就像是久旱之人,终于又尝到了生命之泉一样,拼命的吸着,不愿停下来。
混混沌沌中,时檀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唇齿之间,有疼痛感漫上来,一个简单的吻,却因为他反手为攻而失去了控制——这个男人极其霸道的控制住她的唇,她的身子,在向她索要更多。而她在回应他的索要,因为这份回应,而令这个吻迅速升温。
在这种情况,若是发生一点什么,她想,她肯定不会拒绝。一些原始的本能已被点燃……
不过,他却没有进行下去,而是在她呼吸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放开了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双眼无比晶亮的盯着她看,脸上挂着大大的笑,以及欢喜。
原来这个男人的笑容,有时可以这么简单——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能打动人心。
她大喘着气,感觉胸腔几乎都裂开来了,他的气息,也很不稳,那略显粗糙的手指在抚弄她的耳垂:
“你需要吃点心。晚上,我们再继续……”
含着低笑,他又亲了亲她的发。
她的脸,烫得似火烧,唇再次被啄了一下……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被人呵护在怀的滋味,真是该死的好!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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