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看台，老领导看着何老表情似乎有些古怪，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找到了秦工，还和他聊了聊，我发现，他的看法和您的一模一样。”何老说到后面的时候，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什么看法？”
“百万裁军。”
这几个字，何老几乎就是在老领导耳边说的。
老领导眼前顿时一亮，好啊，这个小伙子居然还有这种见识！看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得好好地聊一聊了！这件事要不要交给他去策划？
还是算了吧，这样得罪的人太多了，老聂怕是会跑来抱怨，再说了，他也不是军队的人，不过，让他在背后帮忙参谋一下，还是可以的。
“对了，老领导，您找我什么事？”
“你去找秦工，顺带着在后面转了一圈，想要听一听你对后面的看法。”
…
由于缺乏夜战器材，为了避免误伤，演习在这天黄昏暂停，等到第二天继续。
看着日头落向西边，秦阳忍不住哼起来了小曲：“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秦总，您可真厉害，一点都不紧张。”张长江和秦阳说道。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放松点，我以前就看过一个人，太过紧张害怕，等到领导问姓名的时候，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
“他回答，报告领导，我叫不紧张！”秦阳看了一眼张长江：“一会儿见到老领导，你可千万别报错了名字。”
张长江点头：“嗯。”
这话还是带着颤抖啊。
偏侉子在场地里穿梭了半个小时，经过了层层检查，终于把秦阳和张长江送到了一座军营的前面，都是清一色的帐篷，秦阳和张长江两人下车步行，在卫兵的带领下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帐篷的外面。
此时，里面刚好有人撩开帐篷的帘子出来，四目相对。
“宋秘书，我们来了。”
“嗯，来得正好，老领导马上就要和其他人说完话了，等说完了就来这帐篷里用餐。”
秦阳用鼻子嗅了嗅：“这味道闻起来有些清淡啊，老领导平时也太简朴了啊，宋秘书，您负责老领导的日常工作，可得照顾好老领导的饮食，不能让老领导缺乏营养。”
一旁的张长江睁大了眼睛，早就听说秦总胆子大，没想到这么大啊！居然可以和宋秘书用这种口吻说话！
自己呢？
不紧张，不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早就听说在首都，秦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果然如此，老宋，你都被教育了啊。”
随着声音，一个老人走来，很慈祥，很和蔼，秦阳在这一刻，刚刚的谈笑风生隐去，换上了尊重的表情。
“老领导，我在别人面前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您这里，我永远都是个后生晚辈，今天能来和您一起吃饭，我深感荣幸…”
老领导满意地点头，然后又看向秦阳身边的人：“这位是？”
“报告领导，我叫不紧张！”
“张工，都说了不要太紧张了。”秦阳无奈：“老领导，他是哈一机的，这次咱们试射的火箭炮，其中装填的火箭弹都是他们生产的，没有掉链子，他们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老领导点头：“一起来吧，咱们吃饭的时候聊一聊，吃过了饭，我还有几个会议要开。”
饭菜果然很简单，老一辈的人就是这样，秦阳知道，吃饭是次要的，吃过了这顿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找自己的麻烦了，老领导是在给自己撑腰了。
“秦工，我听说你研制的防弹衣，能挡住步枪子弹，这东西送到战场上，是咱们战士的护身符啊。”
“那是应该的。”秦阳说道：“只不过，头部防护还是个问题，好在我们厂里来了个名叫王海留学生，他在美国是学材料的，毕业论文就是凯夫拉材料，这东西是高科技，用它来做头盔，防护力一流，重量还轻。他和我拍胸脯，说最多三个月，就能把先进的头盔开发出来。”
阿嚏！
960厂二厂的研发部门里，彻夜工作的王海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回事，难道是着凉了？
算了吧，还是接着研究吧，这头盔要是捣鼓出来了，那就是他以后晋升的通道，要是捣鼓不出来…
张长江成了看客，看着秦阳在老领导的前面侃侃而谈，无比的佩服，这心理素质一流，以后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不，他现在就是个干大事的！
时间在慢慢过去，老领导和秦阳边吃边聊，突然间，话锋一转。
“我听说了很多风评，说你们960厂在军工系统里横行霸道，和其他的军工厂抢订单，甚至把这些军工厂给挤垮，对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
张长江的手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他现在只是个听众，但是，这些话依旧让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是要敲打秦工了？秦工接下来怎么办？虚心接受批评？
“我们要走市场经济，那就得解放思想，很多人还抱着过去的老观念，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不思进取还怪别人抢了饭碗，我们960厂就是抢别人的饭碗了，他们不服气，那就想办法抢回来啊，发明比我们更先进的武器装备啊。他们这种行为，和小孩子打架输了，告家长有什么区别？”
张长江睁大了眼睛，厉害啊，秦总，在老领导前面也敢这么说？
“还有人说你赚了很多钱，违反公平原则。”
“那些躺着求喂的人，肯定会眼红啊，大锅饭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我们国内也需要一批先富裕起来的人，我就要起带头作用。”秦阳说道：“再说了，我赚的钱，也没有花在自己身上，我们厂上马了多少项目，哪里不要钱。我们搞的研发项目，可从来没有要过国家一分钱的研发经费。我们才是真正走了市场经济的道路。要我说，咱们军队采购，早就该和西方一样，走招标的流程了，谁的报价低，谁就能得到订单。”
在方北公司那里，已经开始搞招标了，想要拿外贸订单？那就来竞标！但是，国内的军队订单，还是按照惯例来的。
秦阳当然不心虚，他知道老领导的态度。
老领导点头：“这个制度是不错，但是也不能着急，得慢慢向这个方向发展…小伙子，现在我很好奇一件事。”
“老领导您讲。”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