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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然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今天的这个事情后面肯定是有人主使的,草帽乡那些干部的表现,让徐君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来黄杨似乎触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古怪的事情来。[
而段文轩的电话,让徐君然明白,似乎自己在马东风的这个事情上面,有些太着急了,以至于虽然把马东风这个害群之马给处理了,但却产生了打草惊蛇的效果。
“钱云录,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徐君然嘀咕了一句,摇摇头,却已经打消了再去那个草帽乡的主意。
他心里面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某些人的软肋上,否则钱云录不会反应这么大,竟然想着让下面的人给自己演一出戏,难道他疯了吗?就不怕自己察觉到之后发飙?
脑海当中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徐君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摇摇头,准备洗漱一下休息。
今天这个时间,自己赶回市里面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君然早早的坐上了客车回了市里,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人把消息传递到了市里面。
钱云录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一脸忐忑不安的张明祥,淡淡的说道:“这一次是意外,下一次我不希望再出现同样的事情,明白么?”
张明祥听着钱云录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蓦然间心中一惊,连忙点头答应着:“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来,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钱云录的关系,如果钱云录出了问题的话。自己也跑不掉的。
“书记,那个事情,不会出问题吧?”
想了想,张明祥小心翼翼的对钱云录问道。
钱云录脸色一变,脸上的表情仿佛练了变脸术一样,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语气严厉的对张明祥咬着牙说道:“我告诉你,这个事情以后再也不许提,回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走漏了风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到最后的时候,钱云录原本那张古井不波看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脸,居然已经满是狰狞的表情,仿佛要把面前的张明祥给吞噬下去一般,瞪着眼睛望着张明祥的脸。
张明祥也被钱云录如此强烈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连忙点点头答应着:“书记放心,书记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钱云录听到这句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慢慢的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了一会儿之后,才看了一眼小心观察自己表情的张明祥,说道:“老张。事情你来办,我是最放心的。但你要记住,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么?”
张明祥点头:“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
徐君然回到市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段文轩带着车到客运站接了徐君然,刚一上车,他就发现徐君然的脸色不太好看。
“书记,您……”段文轩低声对徐君然问了一句。
很明显,他也是知道了徐君然在黄杨县那边的计划并不顺利的事情,所以才这么问的。
徐君然摇摇头:“不要说了,这个事情我总觉得不对劲。”
说完这句话,徐君然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心里面在思考着什么。
段文轩不敢再打扰徐君然,默默的让司机放慢车速,车子缓缓行驶在南州的街道上,徐君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君然都还在想着这件事的经过,不仅仅是马东风被自己发现以权谋私之后整个事情的处理速度,还包括钱云录明知道自己去草帽乡是调研,还故意让人演一出戏给自己看,多年的经验告诉徐君然,这里面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还有黄杨县和草帽乡这些干部的反应,一般来说,如果遇到像自己这样的大人物玩什么微服私访的把戏,地方干部要么是直接面对,主动跟领导打招呼说领导我们知道是您,欢迎您来检查工作,要么就是装作不知道,等领导调研结束之后自行离开也就罢了。而绝对不会如此刻意的去讨好,不对,是表现着尊敬。就好像,就好像在期待自己发现这是一场戏,然后让自己主动离开一样。
等等,主动离开?
徐君然脑海当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找到了这一团迷雾当中那个最开始的线头了。
对徐君然而言,整个南州的情况他只是了解了表面上的那些,真正内部的东西,他自己都承认,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算是段文轩这个秘书或者是何远征那个刚投靠自己的区长,说到底,也都是整个南州政坛的边缘人物,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真正的内幕消息,基本上这种可能为零。
说的更为直接一点,在徐君然所了解到的信息里面,南州的官场就好像一大块泾渭分明的蛋糕,每一段都有主人,而黄杨县算起来就是钱云录的地盘,他把这里经营的水泼不进,任何人想要进入这里的官场,要么选择成为他的人,要么就是他的盟友。
前前后后,足足五六个县处级干部在黄杨县折戟沉沙,可见这里排外的情绪多么严重。
而徐君然选择这里作为调研地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南州市最贫穷最落后的地方,全县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连续多年维持在全省倒数的名次。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徐君然这么一个久负盛名抓经济的能手能够选择在这里进行调研,言下之意,肯定会为黄杨县的经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可钱云录居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从黄杨县逼走,直觉告诉徐君然,这里面有问题!
或许,这是一个即将被揭开的盖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