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皇帝与老将秦攻的谈话
安国公府。
此地位于皇城北侧，在整个成都府中也处于绝佳的好位置，此前本是蜀国最荣耀的功勋府邸，只可惜在此前唐军占领成都府的时候，这位公爵跟着其他人一起造反。
结果自然是不好的，最终这位公爵及其家眷全部被诛灭，从此之后，这里便空了下来。
直到蜀国皇帝孟元带领大军回归，将此处宅邸赐予老将军秦攻作为居所。秦攻也成为了孟元登基以来所敕封的第一位公爵，也是第一位靠战功封为公爵的人。
早在四五十年之前，蜀国睿宗时期就已经没有可以再凭借军功封爵的人，即便偶尔有，也多是与军功无关，凭借的多是站队和投靠。
在那时候，军功封爵这件事情便已经不再可能，蜀国的军方世家们，也将这些功劳牢牢地把持在自己手中，这些升迁上来的人，其中多是他们自家的子侄一脉。
除此之外，便是投靠军方各家的人，这些人虽然凭借军功上位，可实际上，还是靠了军方各家的支持。
正因如此，在五十年后，秦攻一介偏将最终还能凭借军功爬上公爵的位置，不得不说是他的幸运，却也是蜀国的不幸。
若不是因为蜀国遭遇到了覆灭的危机，恐怕秦攻不论指挥能力再强，在军事上多么有才能，恐怕也没办法在这样短的时间一跃成为公爵的。
还是皇帝身边最为显耀的公爵。
自从皇帝将老将军秦攻征召回来之后，老将军秦攻便一直在家中养兵，尽管皇帝不时派遣御医前去诊治，可老将军秦攻的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本来只是一点小问题，最后却逐步发展成了风寒，若不是皇宫之中的御医医术高明且老将军秦攻自己的身体素质不错，恐怕他早就已经在风寒之中殒命。
得病的老将军秦攻一直困守在家中，尽管皇帝给予了他很多赏赐，可是派遣去的那些禁军士卒们，还是颇有些像是在囚禁老将军秦攻。
就在唐军即将到达白马关的时候，成都府内，这一日，皇帝的车驾罕见地来到了安国公府门前。
“不要出声，朕就这样进去就好了，汝等在此处等我。”
“诺。”
皇帝孟元给身边的小黄门知会一声，让小黄门不要喊出声，以免让更多人知道是他亲自来到安国公府。
此前的那些做法，尽管没有伤害到老将军秦攻，却也让皇帝孟元的心中有些不安。
老将军秦攻为蜀国征战无数，多次带领大军为蜀国卖命，甚至可以说蜀国的复兴若是没有他都绝对会是不现实的。
可他却一声令下，将老将军秦攻直接“请”了回来，此举无疑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这事儿若是说出去的话，恐怕会被许多人戳脊梁骨的。可是皇帝孟元不得不这样做，他很清楚，不这样做的话，万一秦攻身边有心怀不轨之人，那么一旦这些人有什么想法，他这个皇帝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下了马车之后，皇帝带着少数随从进入其中，如今的安国公府，内外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哪怕老将军秦攻府邸中的那些仆役，有不少也都是他安插进去的。
因此，皇帝孟元并不担心自己在安国公之中的安危，况且身边有数名武艺高强的侍卫，这些人也足够保护自己的安危。
一路进入安国公府邸之中，皇帝孟元提前让安国公的管家将此消息告知老将军秦攻，于是等他到达老将军秦攻的居室之中时，老将军秦攻已经拖着孱弱的病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皇上驾到。”
小黄门用悠长的声音喊了一句。
老将军秦攻一脸倦容，披着外衣，在家眷们的搀扶下来到屋外，见到皇帝的那一刻，即便还隔着一段距离，老将军秦攻也立即带领家眷们跪下叩首。
“老臣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的声音一起喊了出来。
皇帝孟元也见到了这一幕，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搀扶起病体孱弱的老将军秦攻，忙出声道，“秦爱卿请起。”
“爱卿得了重病，不必特地出门迎接朕，快回去吧！爱卿可是我大蜀的肱股之臣，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朕可是承受不起的”
“无碍！吾皇难得来一趟老臣的府邸，老臣应该带着家眷们出来迎接的”
皇帝孟元跟老将军秦攻寒暄几句，而后皇帝孟元也十分直接，先是跟老将军秦攻说了几句，便随口一提，让他的家眷们和下人们全部都走出了房间。
这一下，房间里只剩下皇帝孟元与老将军秦攻两人，屋子外面，则是值守的禁军侍卫和皇帝身边的贴身宦官。
“秦爱卿，朕近日里国事繁忙，因而未曾来看过你，还望爱卿勿怪！朕可是十分担忧爱卿的身体啊！”
“朕就等爱卿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好去中书省那边报道，右相一职可一直都空缺着，就等爱卿前去赴任呢！”
皇帝孟元聊了不少宫内的事情，却始终不提今日所来之目的。依靠在檀木椅子上的老将军秦攻脸色有些惨败，或许是身体难以勉力支撑，在犹豫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开口主动问了出来。
“不知皇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孟元不吭声，只是笑笑，回应道，“朕能有何事？不过是专门来看望老将军你的。”
老将军秦攻却是轻笑一声，只不过这一个动作隐藏得很深，只是很轻微的一下，因此并没有被皇帝孟元给发觉。
“皇上所来恐怕不止是为了看望老臣吧！近日来听闻德州一带出了事情，想来皇上近日也在为唐军出剑门关的事情担忧吧？”
这一次皇帝孟元却没有回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将军秦攻。
老将军秦攻也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口，不过是希望自己主动提出来罢了。
这样皇帝才能继续掌握主动权，而不至于被动地面对臣子。
“对于唐军出剑门关一事，老臣倒是有些看法。不知皇上是否有时间听一听老臣的想法？”
皇帝孟元点点头，“老将军既然想说，那就请吧！朕洗耳恭听。”
“诺。”
“德州之战臣也听说过，想来是那些将领们承平日久，没想到唐军会突然偷袭他们，这才导致了战事的失利。”
“而今敌军恐怕快到白马关，此处老臣命人修筑了坚固的堡垒，若是唐军想从此处通过的话，没有一两月时日是断然不可能的。”
“这一两月的时日，老臣认为应当尽快募兵，而后从东面出发，绕开白马关的唐军士卒，直接分兵前往剑门关。”
“此时剑门关内必定兵力空虚，若是吾等可以趁此机会攻击剑门关，大概率是可以拿下剑门关的。只要一夺下剑门关，吾等便有机会回师救援，这样一来，到时候也能把唐军给堵住。”
老将军秦攻的主意让皇帝孟元眉头紧皱，毫无疑问，皇帝孟元认为此举实在是过于冒险。
毕竟好不容易凑出一点兵力，不用来保卫成都府，而用来攻击剑门关，实在是一个赌博一般的办法。
万一对方攻破白马关，然后又兵围成都府的话，那蜀国该怎么办？别到时候剑门关没打下来，蜀国的京师也被围困起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一切可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