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开宝年间。
襄阳陷落,对于大宋的影响是巨大的。
赵匡胤对于神迹中的大宋情况完全不能理解:“襄樊重地,最终居然这么快就落入了蒙古之手?”还是这样一种屈辱而充分彰显了大宋的无能的陷落方式?
若是确确实实是蒙古人战斗力高超,直接强行攻击正面突破了襄阳的城防,或者战术水平高超,有了什么远超常人所意料的战术导致大宋无能为力,襄阳军民俱都已经尽力了,那也就罢了。
可这样一个全部起自于内乱的陷落方式——怎么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怎么不让人觉得不甘和屈辱?
大宋当时是真的没有守住襄阳城的能力吗?
赵匡胤不这么觉得。
即使当时大宋整体水平再怎么下降,对于襄阳等这样的重镇的防御也应当是有能力维持的,不说别的,这赵昀这一系列官员调动和布防不就是为了守住襄阳、保证防线不破吗?
即使最终还是会陷落,起码襄阳也能坚持上一段时间,消耗一些蒙古的实力吧。
——可这就更显得让人无法接受了。
而襄阳本身的战略地位更不用说,汉魏以来,恒为天下重地。
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
“不还有个孟珙为襄阳都统制?”赵光美叹道,“这样一个参加了先前对金战争,如今又训练出了一万五千精锐士卒的人,或许能够挽回局面。”
【襄阳被阔出军攻克后,对于蒙古而言是一大利好,阔出随后便让大军继续进攻京湖防线上的其他城池。及至四月,蒙古中路军又攻克了随州(湖北随县)、郢州(湖北钟祥)、荆门军(湖北当阳);到了八月,便成功夺取了枣阳军(湖北枣阳)、德安府(湖北安陆)。】
【这一系列进展,使得中路军此时基本上突破了宋朝设置在这一片地区的防线,即将可以深入长江,这样下去,阔出很快就能突破长江这一宋朝一直视为倚仗的天险。】
【宋朝朝中自是一片紧张。】
【襄阳被蒙古夺得后,便有左司谏李宗勉上疏:“……襄阳失则江陵危,江陵危则长江之险不恃。江陵或不守,则事迫势蹙,必有危亡之忧。”】
【宋理宗赵昀就此事下了罪己诏。】
【等到郢州等地被蒙古攻克后,情况变得更加危急,李宗勉再次上疏:“蜀之四路,已失其二,成都隔绝,莫知存亡。……襄汉昨失九郡,今郢破,荆门又破,江陵孤城,何以能立?……不然,将水陆俱下,大合荆楚之众,扰我上游,江以南震荡矣。”】
【这充分说明了蒙古三路军此时的进展。】
【当然,赵昀和宋朝朝堂中现在有没有能够调到襄汉一带的人选?有,就是前面讲到过的孟珙。】
【孟珙先是被任命为襄阳都统制,随后还京面见了赵昀,赵昀特意问了他“和战之策”,而孟珙的回答也很明确:战则须俟机会,和则非甲胃之士所当言。】
【这次还京之后,赵昀就把他调到了黄州(湖北黄冈),不再负责襄阳的防务,襄阳则全数交给了赵范。】
汉朝,元狩四年。
刘彻面上八风不动,内心却对于这个宋朝的政治制度、朝堂环境陷入了思考。
——赵昀这都下了第几次罪己诏了?不算可能下过但神迹没有提及的,单是提到的,就已经下了两次了吧?罪己诏能这么随便下?
就跟日常一样?
这完全不符合刘彻对于天子这个身份的认知,也不符合刘彻对于朝堂的认知。
虽然时间过去那么久,朝代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政治环境有所改变,但政治逻辑理论上还是不会变太多的啊。人们的思考方式、利益选择等方面整体上遵循的逻辑也不会太过变化。
不过,这么说来,宋朝从最开始下罪己诏好像就不算少。
刘彻翻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在宋太宗的时候,他就起码下过一次罪己诏——这可是太宗时期,居然就这么下罪己诏了……
后面一片混乱的北宋南宋交接时期就更不用说了,赵佶下了,赵构下了……
所以,当真是后来罪己诏这种东西泛滥了?皇帝随便下上一下,也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辽朝,会同年间。
耶律德光对于赵昀的用人并不意外:“他可真信任赵范。”
调任孟珙到黄州,虽然也确实是有着加强黄州守备的需要,但也有着他打算把襄阳完全交给赵范的原因在——大约在赵昀看来,把两个都有能力的人放在同一个地方,有些重叠和浪费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赵范是个什么货色了;但要当时真的将孟珙和赵范放在一处,很难说孟珙是否会被赵范限制。
【太宗八年十月,阔出让将领塔察儿率领大军向蕲州(湖北蕲春)发起进攻。
赵昀这一次没有等待,而是急命在黄州的孟珙救援蕲州。
塔察儿对于这个先前曾经共同夹攻金朝的将领的能力有所认知,不打算在这里和孟珙硬碰硬,况且还有更值得进攻的目标——江陵(湖北荆州)。】
【江陵本身的地理位置足够优越,西接川蜀,东可沿江进向临安,况且此时西路蒙古军已经击败了曹友闻军,如果一切顺利,西路和中路不是没有合兵的可能。】
【同时,在襄阳被攻克后,宋朝的京湖制置司治所便转移到了江陵。】
【襄阳已经失去,江陵不能再失去了,宋朝便立刻让沿江、淮西制置使调兵救援。最终的人选依旧是孟珙。】
【孟珙对于局势把握非常清楚,而由于先前带兵前去联蒙灭金,他对于蒙古军的情况也有自己的认识。在准备救援江陵的时候,他便认为此战应当智取,而非强攻。】
【于是,他让军中不断地改变旌旗和服装颜色,循环往复;夜晚则让士卒列队举着火把,在江面上照耀数十里连绵不断。以此,来显示己方军容之盛,兵力之多,让蒙古军不敢轻举妄动。】
【在迷惑住蒙古军后,趁着对方不备之机,孟珙抓住机会派遣将领赵武等人主动发动攻势,不断冲杀,最终攻破了蒙古的二十四座营寨,并且夺回了被蒙古俘虏的两万百姓。】
【这一战,中路军的攻势被遏止,只得暂且回退。时间是太宗八年十二月,此时中路军已经更换了统帅,阔出于十一月身亡。】
【更换统帅,又遭逢此次被阻,蒙古中路军的动向暂时停滞下来。】
【这一停滞,就到了太宗九年,东路军口温不花到达此地。】
南宋,绍定年间。
“孟珙!好啊!”赵昀一时间竟有些热泪盈眶。他看了一通大宋不断在蒙古军队的攻势下溃败的情况,又有一大批完全辜负了朝廷对他们的信任和重托的当地守臣,还有一些受到这些有负君恩之辈拖累的有识之臣,还有襄阳、成都等关键重镇的陷落……
他竟然开始生出一种既麻木又恐慌的心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大宋的朝臣将领都是这副样子,即使有一些有能力的大臣又怎么样……但是这是朕的天下,朕是赵宋的天子,大宋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发展,朕日后又会遭遇什么情况?朕如何面对先祖……
此时,看到孟珙堪称是力挽狂澜、生生遏制住了蒙古中路军的攻势,这对于赵昀来说堪称是一种救赎——我大宋还是没问题的!大宋的士卒们也不比那些个蒙古人弱,是能够击败他们的!
此外,我大宋也还是有着足够优秀的臣子的,并不全是赵范全子才一流!
上苍,还没有抛弃大宋,天命也还是眷顾着大宋的!
而且这时候,中路军的阔出还死了,他还能对蒙古自己的政局产生不小的影响……这不就是蒙古要出乱子的意思嘛。
赵昀此时可以算是找回了自信,他已经开始想着神迹中的大宋是否能在孟珙的指挥下夺回襄阳——此时西路军已经回撤,中路军也停滞,就剩一个东路军的口温不花,但是一支如何能够比得上三支先前给大宋的压力?
【口温不花带领着东路军先前是在江淮一带推进。】
【在太宗七年七月攻取唐州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依旧在中路军的范围内,掩护阔出主力大军南下。到了太宗八年,才正式分离出来,向着江淮地区进发。】
【宋朝这边负责淮东事务的是赵葵,他比赵范要靠谱许多,到任之后便积极垦田治兵,加强守备。此外,宋朝这边还依照以往的面对北方进攻的惯例,开始准备水兵和海船等物。】
【太宗八年十月十八,口温不花带领东路军攻克了淮西固始县(河南固始)。此时东路军还没有大举进入淮西,此时算作是初始作战。】
【但是即便如此,宋朝也展示了此时一直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此次战后,宋朝淮南的将领吕文信、杜林,带着数万溃散的士卒走上了叛乱之路,六安(安徽六安)、霍丘(安徽霍邱)都成为了叛军的领地。】
【另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在十一月,口温不花大举带兵向进入淮西地带后:蕲州(湖北蕲春)、舒州(安徽怀宁)、光州(河南潢川)等地的宋朝守臣纷纷遁走。】
【宋朝为了应对口温不花的军队,以及应对当地守臣尽数遁走的情况,便让驻扎在舒州的淮西制置使史嵩之支援光州,驻扎在扬州的淮东制置使赵葵支援合肥,驻扎在建康的沿江制置使陈靴支援和州(安徽和县)。】
【而口温不花的军队在这一系列调动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唐朝,贞观年间。
“确实,宋朝这种直接带兵叛乱的情况和一地守臣直接遁走的情况发生的太多了,”长孙无忌不无慨叹,“特别是一地守臣直接遁走的事情。”
先前数场战争,没有直接遁走的守臣都是能够专门提上一嘴的,其中不乏有带兵坚决守城、最终战死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的官员占比不能算高,因为更不乏直接遁逃、甚至是相邻州府的守臣尽皆闻风而动、相偕遁走的。
看看这一次,先是直接有两名将领带着数万士卒叛乱,占据了两座城池——这个面积和人数可不算少了;又是有数个州府的守臣全部遁走,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这种问题日后倘若依旧得不到抑制,那将对宋朝的防守态势、作战计划造成巨大的影响。
其他人也都点头,别的不说,宋朝的守臣们一个个真的跑的也太快了,就算一开始没跑的,后来也总能找到机会,不是在临近战前逃走,就是在交战的过程中还能发挥出遁逃的能力。
金朝,天会年间。
完颜晟看着神迹中提到的宋朝的问题,想了又想:“朕怎么觉得,宋国跑的人数还没那么多?”
要他说,宋朝跑掉的守臣还是不多,要是一个个都能在大金兵临城下的时候选择跑路,甚至还没有兵临城下而是有趋势的时候就跑掉,那大金南下的征程该会顺利多少!
【十一月,口温不花的部将察罕攻陷了定远(安徽定远)、六合(江苏六合),随后向真州(江苏仪征)进军。】
【真州的知州倒是没有遁逃,守臣邱岳坚守城池,指挥严明,守备严格。】
【面对真州的防御,察罕军在这里并没有取得上风,邱岳乘胜出击,与察罕军交战于晋浦桥(仪征西部),用强弩射杀了蒙古军中的一名指挥官,暂时让察罕部的攻势停止。】
【邱岳认为,蒙古军“十倍于我,不可以力胜也”,于是设下三道埋伏,又设置了炮石防御。在蒙古军再次进攻的时候,又杀掉了其中一员将领,让蒙古军军心大乱。】
【随后,邱岳又选拔了勇士,在混乱之际袭击蒙古军的营地,放火烧其庐帐,等了两天,察罕部退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