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侠,你是为了那所谓的重金才无故拦着我们的去路吗?
傅流云掏出一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银钱。
我赵某人一生游荡江湖行侠仗义视钱财如粪土,我岂会为了那区区几两银子……
赵诚如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转头又觉着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头。
你既不为银子那便请让道放行,花未眠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不客气。
赵诚如洒然地笑道,猎猎青衫在凉荫之下如一面迎风鼓动的旗帜。
那就此别过了。
傅流云扬着荷包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哎,谁说我让你们走了?
赵诚如迅如闪电抽出腰间佩剑直指他胸口!
阿绾,小心!
花未眠心下一急,忙提醒道。
阿七坐在车中,以为他遇上危险,想也不想地蹿下马车。
少主!
阿七怀抱锦盒,一袭白衣翩跹,缓步走到傅流云身侧。
你出来做什么?
傅流云把她挡在身后。
阿七,阿七!
萧似雨见她下了车忙跑下来。
那赵诚如一见到那丫头,眼珠子也转不过来。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七。这位大伯你为何拦住我们去路?
阿七、阿七……
那青衣客轻轻念着她的名字。他放下宝剑,眼神凄迷,一直喃喃念叨着。
阿七,我们走。
傅流云一把拉住她,往马车上跑去。
四人匆忙上了马车,逃似地跑了。
花未眠振臂揽辔扬鞭催马飒飒往北而行。
那人……为何半路相拦?
阿七看着马车飞奔而去,车颠簸得厉害,她紧紧抓住车厢上一处扶手。
真是奇了怪了,当年名扬天下的青衣客悄无声息地隐退又悄无声息地重出江湖。没人知道他为了哪般。方才他半路拦截,又放我们离去,奇奇怪怪的。难道成名的江湖大侠都是这副德行吗?
萧似雨摇头晃脑地道。
萧公子真是博闻强志啊,多年前的江湖往事,你居然都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可没几人知晓那些事了!
花未眠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对吧,花兄,你也知道那青衣客的江湖故事。听说,当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在最意气风发最洋洋得意之时隐逸江湖。
萧似雨一副八卦不已吃尽天下大瓜的样子。
花未眠一路不敢懈怠,紧赶慢赶,在天黑时赶至一处驿站。
今晚我们就在这借宿一晚吧!
花未眠停好马车,搭好悬梯,看着他们依次从马车上走下来。
傅流云将手伸出,阿七扶着他的手臂慢慢走下车来。
两盏明黄色纸灯笼挂在檐下,每只灯笼都残破不堪,上面写着硕大的驿字,屋舍残旧,野草丛生。竟是一处荒宅。
里面没人啊!
萧似雨大步走了进去。
阿七紧拽着傅流云的袍袖走进了小院。
四人站在这废弃的驿站小院里,愁眉紧锁。
傅流云萧似雨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哥儿,那污脏不堪的满结蛛网的破烂驿站,令他们站不敢站,坐不敢坐。
这地方怎么住人啊?要不我们再往前赶赶路吧,说不定前有村庄城镇什么的。
萧似雨嫌弃得要命,提着衣摆一动不敢动。
天要黑了,前面十里怕也没有人家了。今晚只能在这窝一晚了。
花未眠看了阿七一眼。
阿七姑娘,今晚得委屈一下了。
我没关系,有片瓦遮身已经很好了。
阿七微微一笑,跟着傅流云进了那扇七歪八倒的门。
这处驿站有差房三间,有厨房,饭堂,草料房,马棚,各一处。
屋檐下虽挂满蛛网,青石地板却拖得干干净净,厨房里也有米有水有柴火,马棚里也草料充足。
好像有人住啊!有人在家吗?
萧似雨每个房间都探了一遍。
没人。
他拍拍手走了出来。
好像还有后院呢!
萧似雨像个孩子似地推开后门走了出去,果然,院子里种着一畦蔬菜,临墙搭着瓜棚,上面爬着丝瓜藤。墙角处栽着数株紫茄,开着紫花,结着一条条紫色的茄子。
花未眠将马牵到马棚仔细地喂了清水和草料,看到草料房一只鸡在觅食,一根金针飞出,将那只大肥鸡放倒!
今晚开荤喽!我逮到一只大肥鸡!是红烧还是煲汤呢?
花未眠提着那只死透了的肥鸡屁颠屁颠儿地跑了过来。
小花,你怎么……怎么杀了人家的鸡?
傅流云看着他那乐呵呵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阿七姑娘病体未愈,我想着这鸡这么肥,杀了正好给她补补身子是不是?
花未眠呵呵笑道。
不问而取是为偷。
傅流云掏出那只荷包取出几块碎银,扔给花未眠。
有劳花兄埋锅造饭了。
我只会吃,不会做啊!
花未眠一脸苦涩。
我来吧!
阿七微微一笑。
只是花神医还是想想回头主人回来了要如何解释。
你身体吃得消吗?
傅流云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儿,真的。
四人回到厨房,刷锅做饭。
阿七烧了一锅热水,叫萧似雨把鸡给泡了拔光毛。这位国公府的公子哥儿何时做过这种粗活,他手忙脚乱地被烫得嗷嗷直叫,又捂着鼻子嫌味道太臭。
原来那香喷喷的鸡汤喝起来如此美味做起来却这么繁杂琐碎!
萧似雨一边抱怨一边皱着秀气的眉。他找了条帕子缚在口鼻下,笨手笨脚地拔着鸡毛。
老天爷啊,要是被萧如风那丫头知道她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二哥居然在这拔鸡毛她非笑掉大牙不可!小爷我素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辛苦萧二公子了。
阿七看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忍着笑意。
夜幕已落,屋内点了灯烛,莹莹灯光下,阿七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
花未眠摘了一盆翠绿的青菜,数根紫红的长茄子,洗得干干净净,递给阿七。
今晚又可以尝尝阿七姑娘的手艺了。
咱们不请自来,这样好吗?
没事儿,大不了多给些钱。
花未眠大大咧咧地道。
萧似雨将拔了毛光秃秃的肥鸡提起来。
现在怎么弄啊?臭死了臭死了!
开膛破肚。
傅流云走了进来,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鳄鱼皮的刀鞘上镶嵌着莹莹润泽的红蓝宝石。他拔出短刃,如水的寒光顷刻照亮了整个厨房!他握着那匕首,走到萧似雨身前。只见寒光灼灼,一阵眼花缭乱。
你……你居然用千寒刃……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