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句“拥有改变人间的能力”落下,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大厅安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声,每个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苗老三。
全武率先开口道:“我总算是知道别人为啥喊你三寸舌剑,就你这张嘴,不仅能把活人说死,还能把死人说话,真的,一点不夸张。”
广胜也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张嘴都已经厉害到这么程度,到底是造了多少孽啊!”
独孤岚看向苗老三的眼神有些复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当所有人都在嘲笑苗老三时,只有独孤天鹏脸上凝重,略带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大人物想要造反?”
他那番话语宛如一道猛烈的惊雷,在聚义堂内猛然炸响,在场中的每一个人的内心都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即便他们身为匪徒,平日里肆意地杀人越货,即便他本身并非什么善良之辈,但此刻却依然被那“造反”二字吓得心头猛地一跳。
不是因为他们畏惧造反之后要面临的后果,而是在他们觉得,就算是傻子都不会去做这么愚蠢至极的事情。
他们从来都不害怕与朝廷公然作对,更不畏惧死亡的降临。
但是,这与主动去找死是有着天壤之别。
大周朝如今国力强盛,兵马雄壮,在这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之下,无论是谁站出来想要发动叛乱,都不可能取得成功。
那些敢于造反的人,要不是真正的傻子,头脑简单到毫无理智可言。
要不就是彻底的疯子,完全丧失了对自身安危的考量。
总而言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苗老三,等待从他口中说出一句“不是”。
都说人老成精,在被独孤天鹏一语道破时,苗老三丝毫不显得意外,当即直言道:“世伯猜的没错,江景辰就是想要造反。”
独孤天鹏略感意外。
不是因为江景辰要造反,而是因为苗老三竟然如此爽快就承认。
他的目光在苗老三身上打量了一会,好奇询问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苗老三微笑道:“世伯,您能把消息泄露给谁?谁又会相信您说的话?”
独孤天鹏想了想,追问道:“我理解你的有恃无恐,只是不明白,你凭什么觉得能够说服我?”
苗老三摇了摇头道:“关键不是小侄凭什么说服世伯,而是世伯凭什么拒绝小侄。”
不等对方开口,苗老三继续说道:“实话说与世伯,江景辰领兵一万,正往鸡冠山而来,目的就是为了要剿匪。”
广胜闻言,立刻上前揪住苗老三衣领,怒斥道:“你居然出卖我们?”
苗老三淡淡道:“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们的。”
广胜喝声道:“什么意思?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老子杀了你。”
苗老三示意让他松手,将弄皱的衣裳整理平整,缓缓开口道:“道上都传,鸡冠山大旗一挥,便能召集五千之众,真的能吗?”
全武毫不犹豫道:“当然能。”
苗老三没理会全武,而是将视线转到独孤天鹏的身上。
独孤岚见状,主动开口道:“东岭县境内,没有那么多人马,其他县的弟兄多少能给些面子,五千人只多不少,只不过......”
苗老三接口道:“只不过那是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倘若他们得知朝廷派兵一万围剿鸡冠山,肯定不可能带人来援。”
独孤岚用沉默代替回答。
江湖道义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
更何况,他们是马匪,不是江湖游侠。
独孤天鹏长叹一声,询问道:“我们最近也没做什么事情,朝廷怎么就突然盯上了我们?”
苗老三解释道:“不是朝廷盯上你们,而是江景辰盯上了你们,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少有办不成的。”
他先是说了一些有关江南道那边的事情,随后又说了江景辰当官后办的那些事情,包括是如何将一步步毁掉威远侯府。
苗老三最后总结道:“江景辰那个人,为达目的,连自家祖坟都敢刨......他说他想要鸡冠山,那么鸡冠山就一定会是他的。”
广胜不屑道:“大话说不会说,不就是一万人而已,你让他来打我们试试,老子拼死也要让他陪葬。”
苗老三嗤笑道:“没读过书,连数都不识吗?还一万人而已,你知不知道整个东岭县才多少兵?”
他将自身气势拉到最高,满脸严肃道:“实话告诉你们,江景辰所领皆是军中精锐,刻意扮作农夫模样,就是要让你们轻敌,一举将你们拿下。”
他的话半真半假,将在场众人唬的一愣一愣。
独孤天鹏闻言,更是忍不住感慨:“好一招示敌以弱,那位江侯爷不似常人啊!”
苗老三顺势接口道:“我与他有些交情,因此才能求他宽限几日,若你们肯投效到他麾下,那么就是自家人,对于自家人,他向来出手大方。”
独孤天鹏笑问:“有多大方?”
苗老三心中默默算了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万贯,每月一万贯。”
每月一万贯,一年就是十二万贯。
独孤天鹏双眼爆发出一阵精光。
别以为当马匪很赚钱,现在过往商客都学精了,贵重货物宁愿绕道远行,只有一些不那么贵重,又赶时间的货才会从东岭县经过。
往日下山抢一次货的价值,最多也就在一两百贯左右,十次才一两千贯,一百次才一两万贯。
对比普通百姓一个月挣个一两贯,一次劫个一两百贯已经很多了。
但他们又不是普通百姓,他们是马匪啊!
为什么要当马匪?
是为了钱吗?
当然不是。
他们是为了自由不受拘束。
但,自由需要钱。
所以,他们需要钱。
苗老三时刻注意着独孤天鹏的神情变化,紧跟着说道:“如果世伯能一统同东岭黑道,那么月钱加到三万贯,如果能够一统鄯州,那便加到十万贯。”
全武忍不住接口道:“月钱十万贯?那么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当真能够拿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