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荆选择的时机太好了,正是中年书生被两名武官一掌震飞,跌落院内。
两名武官原本是要缓上一口气,继续追击,同时他们相信,待他们继续追击中年书生时,四夷馆的力量将是他们最好的臂助。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四夷馆的力量都被跌落院内的中年书生吸引,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轻松击杀两名武官,然后更加轻松离开的葛荆。
四夷馆有刺客,刺杀的还是入住的两名武官,立即让四夷馆轰动起来。从上到下,从文到武都纷纷现身。
武官和护卫拎着刀剑冲了出来,呼啦一下向中年书生围了过来,冲动的人甚至远远的就动起手来。
只是他们快,中年书生更快,双脚刚刚在地上墩了一个坑,呼吸一转,人再度向二楼冲了过去。
自己知道自己的修为,一招之下他虽然被轰出房间,实则他根本没有受伤,至于哪两个武官,没有听到飞出的声音,自然全凭肉身扛了下来。
而他的掌力,岂是那么容易扛的。
此时机会难得,不追击不冒险,哪能完成任务。
半空中,一支长剑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带着白虹般的剑气斩杀过来。
中年书生毫不闪避,长空探手。
他一掌拍碎斩杀过来的剑气,劈手将剑夺了下来,半空一脚蹬在这人胸口,借着力量缓了一口气,顺着破碎的窗口直接撞了进去。
此时,从楼顶跌落的烟尘正是最浓时,雾气沉沉的几乎让人看不清楼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中年书生左手袍袖一挥,闪出丈许空间,正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站在那里,他手中长剑迅疾的向外一刺。
剑刚刚出手,中年书生就看清那两名武官此时的样子。
两名武官身子发软,正缓缓的向后跌去。
随着他们身体的摇摆,两条血线不由控制的顺着嘴角流出,汩汩的流过了脖子,留在胸襟。
他们眼神晦暗无光,直直的看着他。
尘土从房顶跌落,砸在地面掀起满屋烟尘,已经洒落两人一身,让两名武官看上去十分狼狈。
“这是....”
中年书生一个失神,长剑斩出竟然忘记收回。
一道白光闪过,两名武官无声无息的被斩断头颅,噗通一声摔在地面。
又一股烟尘飞扬起来。
“不是我杀的,可他们怎么死了?”
中年书生低头看了一眼,耳边又传来阵阵呼喝声。
再大的疑虑也敌不过被人包围的危险。
来不及查探更多,中年书生双脚一点透着屋顶的破洞飞了出去。
横行穿过楼顶,在无数人呼喝中飞过朱红高墙,一闪再闪消失在黑夜中。
“华爷、常爷被杀了,是枭首!”
有人想要继续去追,冷不防二楼内传来一声惊呼。
“枭首....”
瞬间,所有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这么点时间,两名禁军武官就被枭首了,这杀手不仅凶残,修为还极其凶悍。
就他们,追上去又如何,难道还能将这杀手拿下不成,如果拿不下,再把自己折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两名武官被枭首事情很大,可再大,也不可能把他们斩首吧!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蔫蔫的退了回来。
“砰砰!”
又是两道巨响传来,几个人赶忙顺着声音掠了过去。
发出声响的就是被斩杀的两名武官那间房。
此时,又有两名禁军武官冰冷着脸站在窗口前,他们挥舞着袍袖,将充斥整个房间的烟尘打了出去。
这间房十分可怜,不只是前头窗户破碎,就连楼顶都通透得能够观星赏月。
烟尘消去,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身首分离的两名武官。
瞬间,一股寒气从窗口处传来,冰冷得仿佛能将人的心神冰冻。
“砰砰砰...”
一阵叩门声从大门处传来,随着门房将大门打开,一队城卫军走了进来。
“城卫军,这么快?”
“怎么不是巡城兵马司?”
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两名武官略略回头,看到是城卫军走过来忍不住脸色一变,一人一句疑问声响起。
刷,眼前光影闪动,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官来到楼上,目光从两人身上闪过,又透过两个人的肩头看到横死在地的两名武官,脸一下黑了下来。
“阁下是?”
一名武官沉吟着问了句。
“标下守城把总耿钊!”
耿钊身子站得挺直,朗声回了句,然后目光炯炯的望着两名武官。
两名武官的脸皮紧了下,他知道耿钊在等他们自报身份。
如果这里没有人死亡,耿钊根本不敢如此冒失,可偏偏有人被斩杀,还是住在四夷馆的官员,还是最凶残的枭首。
这么严重的案件发生,即便能迅速破案,出于职责的原因,城卫军、巡城兵马司、官衙和六扇门都要受到诘难,也就怪不得耿钊以下犯上了。
两名武官叹息一声,默默的转过身,看了眼遭难的同仁,低声道:“帝都左掖军镇抚李建生、王腾!”
“帝都左掖军镇抚....”
耿钊的眼微微一缩,双手向前一抱:“标下见过两位大人。”
在看到李建生、王腾微微颔首,立刻转过身大喝一声:“耿六,立刻去城门报告守备大人!”
“喏...”
一个汉子大吼一声,转过身,跑出四夷馆。
军属卫所,军兵为营,两则官职序列不同故而称谓不同。
一个是总旗、百户、镇抚、千户,一个是哨官、把总、守备、都司。
相对来说,不看职位看品阶,耿钊军营的把总和卫所的百户为正六品,同级;而李建生、王腾的镇抚则和城门守备为从五品,相等。
尤其李建生两人又为帝都左掖军,先天平级高人一等。
即便除了这么大的事,因为身份不对等,也不是耿钊能询问。故而,不得不将耿璟招来。
耿钊这里自作主张,向守备禀报,即使李建生、王腾两人满心不喜,也无法开口阻挠。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阴沉和无奈。
原本他们要做的事就需要隐秘,深怕落入有心人眼中,节外生枝。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看,天知道那里出来个中年书生,生生把事情给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