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倩女幽魂》黄霑
……
古月回到家中时，魅儿和灵儿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古月有些怜惜的看着她们，想必这一路，吃了不少苦。
古月尝试给狐眉打电话，却总是不在“暂时无法接通。”
古月有些埋怨，狐眉居然让两个孩子自己来，心可真够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憋的受不了，跑出去玩了。
不过也好，能让两个小丫头陪陪自己。
古月想着想着，便会心的笑了。
他显然忽略了，这两个孩子的年龄加一起，够人类活好几辈子了。
妖怪从开窍，到化形，最后成为妖怪进入小妖境界，需要千年甚至更久。而两个小丫头不过几百年，就完成化形，进入小妖境界，和小时候吃的大量天才地宝分不开。
而从小妖境修炼成大妖，大多数的妖怪都可谓终身无望了。古月化形进入成为妖怪已经数百年了，可还在往大妖境前进的路上努力攀爬。
说到这里，古月又想起了狐媚，想必狐媚快要破境了吧……
想到这里，古月不禁一惊，后又一喜。
狐媚……不会是已经破境成为大妖了吧！
古月不禁美滋滋的想，如果狐媚成了大妖，那么寿命又会多上几千年。
说不定，她已经掌握到真正的自然之力，可以施展真正的妖术了。
古月坐在床前，看着两个可爱的女儿，胡思乱想着，不禁又陷入回忆。
……
和狐媚相公分别的那一夜，古月自以为想通了点什么，他开始为修炼成真正的人而努力。
他开始经常到人类的聚集地，偷偷观察他们的行为、表情、生活状态。
有时候他还会变成人形，去和人们简单的交流，比如买东西，住店等等。
一年之后，狐眉似有所感的消失了几天。回来后，她告诉古月，那个男人，她的相公，死了……
然后生活好像没有任何起伏一样，陷入异样的平静……
但是这个平静，不快乐，让古月不快乐……
这种感觉，促使古月更加迫切的想要修成人，也更频繁的出现在人类的社会里。
可是他勿论如何，融入不到这个人类的社会，他成不了人，也弄不懂人类的那些感情，尤其……是爱……
这让他更加困惑。
一天，他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听到人们在谈论，如果有疑惑，会去一个叫兰若寺的地方。说那里的老法师佛法精深，会帮人排忧解惑。
本来作为妖，是很排斥人类的道士和僧人的，因为这些人中间，最容易出现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而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往往视妖怪为大敌。
可是古月此时，已经越来越急迫的想要找到修炼成人的路。因为每次回到山林，他就觉的很压抑。
狐眉好像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她好像忘记了那个男人。她会大笑，每天殷勤的照顾魅儿和灵儿，让自己不停的忙。看到古月就会跟古月聊很多不着边际的东西，或者将古月支去做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这种压抑，最终促使古月病急乱投医。
一天夜里，古月来到了兰若寺，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最终悄悄的走了进去。
兰若寺是一个挺大的寺庙，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东西两侧是僧人居住的房舍，已经关门闭舍，隐隐传来鼾声。
殿东角有一片修竹，台阶下有大池塘，里边莲藕丛生，已经开花。
古月走进大殿，看到东厢还有灯火，他悄悄趴在门上，从门缝里望去，只见一个长眉无须的老僧，盘腿坐在榻上，在闭目诵经。
古月仔细的观察了下，觉得这个老僧挺普通，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心中料想，应该没有危险，便正了下衣冠，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内诵经之声骤然停止，一个安详的声音传来，苍老但是柔和：“进来。”
古月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那老僧盘腿端坐在榻上，手中捻着的佛珠已停，看到古月进来，似乎吃惊其并非寺中僧人，楞了一楞。
古月学着人类的礼节，双手合十，对老僧行了一礼。
老僧恍然回过神来，忙起身行礼，边询问道：“施主是？”
“法师……我心中有些疑虑，听人说，您佛法精深，特地来请教。”古月继续双手合十，恭敬的问。
老僧闻言，轻轻一笑，继而盘腿坐回：“原来如此，那施主请坐。”
古月依言在桌边坐下，老僧随询问道：“施主心中有疑惑，为何不白日前来？”
古月犹豫了下，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法师……我并非人类……所以不方便白天来。”
老僧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古月一番，见其身着粗布青衫，样貌虽非出众，但却自有不凡，眼神中虽有疑惑，但是清澈明亮。
老僧心中计较，觉得古月定无恶意，才放下心来询问：“那施主……”
古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我是一只野狐狸成妖。”
老僧闻言，心中更定。他虽然没有修过什么法术，但是修行多年，也多闻过奇闻异事。狐妖聪慧，在妖类中最是通情理，生性也并不残暴，而且这个狐妖彬彬有礼，更是让老僧放心。
老僧合十回来一礼，道：“贫僧有礼了，看仙长已经完全褪去兽体，又举止有礼，定是修行多年了。”
古月回答道：“嗯，我已经开窍近五百年了。”
老僧心有疑惑，问道：“仙长高龄，见多识广，有什么疑惑，是贫僧可以解答的？”
“……”古月沉默了一刻，叹息道：“我记得人类有句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虽然活的时间比你长，但是对人类的了解却差之甚远。”
老僧点头道：“那贫僧尽力，为仙长解惑。”
“……”古月想了想：“何为人？”
“有人性者皆为人。”
“何为人性。”
“巡之以理，行之以礼，有信有义，谓之人性。”
“人性是否即是善？”
“有恶行，更有善心”
“是人是否皆有人性？”
“……”听到这一问，老僧沉默了下，才回道：“有人的皮囊，没有人性，亦不过是奸邪。”
“妖魔……能否有人性？”古月小心问道，紧张的望着老僧，希望能得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