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逸眸中波光潋滟。
月扶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笑意,“太后,腊八节乃是盛大节日,怎能轻易动刑呢?”
太后眸中微微一震,是啊,如今可是腊八节,是不能得罪圣灵的!
此前驱除邪神的几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却是恭敬的给太后跪下,“皇上,太后,南诏使臣说的不错,此女子凭空出现,定是上天赐予我大宁王朝的礼物!”
在不远处喝酒的夏侯卿然,酒杯微微一顿,眸中闪过寒烈的光。唇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眸光却是不觉冲着屏风看向穆云蕊的那个方向。
穆云蕊喉咙艰涩,觉察夏侯卿然似乎在看她,心中愈是五味杂陈。
太后唇抿的愈紧,眸光愈加狠辣的射向了披着发丝的暮蝶蕊。
冷哼一声,却是不再说什么。
夏侯淳逸沉浸在暮蝶蕊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妖孽般的面容上都晕起了层层的朦胧。
夏侯淳逸牵着暮蝶蕊的手,一步一步朝着殿堂而去。
透过屏风看着他们二人紧紧牵着的双手,穆云蕊心中一阵颤抖,暮蝶蕊?这个女子她真的是暮蝶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何她会出现的这般诡异?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端倪吗?
天知道,刚刚瞧见他们二人在下面深深的相拥,穆云蕊有多么的心痛。穆云蕊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暮蝶蕊竟然会再次出现,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再度出现的?
他们两个人一定有着很深的感情吧,不然夏侯淳逸怎会在这重大的场合上,惹怒太后,夏侯淳逸对太后一向孝敬,怕是太后也没想到暮蝶蕊竟然会再度出现吧?
向来太后有她一个穆云蕊就够头疼的了,没想竟然会突然出现了一个暮蝶蕊!不知此人是人是鬼?
若是鬼,凭空出现,穆云蕊不禁觉察一阵的毛骨悚然。
上画下化下上河下。夏侯淳逸牵着暮蝶蕊的手指,两人绕过宽大的屏风,穆云蕊禁不住的看过去。
与蝶蕊对视一眼,蝶蕊的眸光也刚好对上了穆云蕊的眸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暮蝶蕊眸光中闪过一抹惊艳和疑惑,穆云蕊眸中却是凝满了一缕神伤。
夏侯淳逸狭长的凤眸与穆云蕊的眸光对视,只是短暂的一瞬,却是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穆云蕊却是别开了脸,没有再看他,或许暮蝶蕊是他心中的女子,原本以为死了,却是突然出现了,他怎能不开心呢?
那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呢?
穆云蕊禁不住一阵难过。夏侯淳逸,在他的心目中,她和暮蝶蕊究竟孰轻孰重?
思及此,穆云蕊不禁微微摇头。何必在此自取其辱呢?
暮蝶蕊喜欢戴蝴蝶发簪,喜欢弹琴唱凤求凰,还有喜欢香草,喜欢听那泉水的叮咚声……
夏侯淳逸都记得一清二楚啊。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晦涩。
整晚太后面容上都凝满了不悦。
林妃娘娘恼怒的看着亲昵的坐在夏侯淳逸身边披散着发丝的女子,这个人就是暮蝶蕊?她怎么还活着?不是死了?
棠昭仪面容依旧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惠昭媛面容有些微的白,搁置于腹部的手指都不禁有些颤意。
婉贵嫔眸子倒是不觉的看了穆云蕊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兰贵人自打听到那首空灵的凤求凰起,面色就一直苍白着,没有之前的红润了。
玉才人眸中倒是凝了些许担忧。芳婕妤看着坐在夏侯淳逸身边的那个女子,那样的容颜,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坐于皇上的身边?为什么?
她的孩儿可是因为这个暮蝶蕊才没了的。
她如今活着,就是为了能够见到皇上,能够再度陪伴在皇上的身边,为什么这个暮蝶蕊竟然又再度出现?
面容尽是狰狞,眸中也凝满了浓浓的恨意,都是因为这个暮蝶蕊,皇上才会这般恨自己的。
都是她!手指禁不住的捏紧。冰冷的指尖都已经掐入了肉中。
芳婕妤却不觉丝毫的疼痛。
一切准备就绪,盛开宴席。
闻着阵阵的香气,穆云蕊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以前,夏侯淳逸不是和她说,腊八节会有很多稀奇的东西,大宁的腊八粥也是百般不同的,如今尝在口中,也是那般的索然无味。
只因夏侯淳逸的眸光没有再看向她。
他此刻的心神尽数被他身边披散着发丝的女子,暮蝶蕊给吸了去。
他此刻怕是在企盼着这繁琐的礼节赶紧结束,他能有愈多的时间与暮蝶蕊寒暄吧。
思及此,穆云蕊心中就愈加的不平和愤怒了。眉头微微拧起,思绪转回。记得先前这个月扶提过,腊八节到来之时,凌王会赠送给皇上一份礼物,究竟是何礼物呢?
穆云蕊心底不禁微微一沉,总觉得这个南诏凌王不简单,还有这个凭空出现的暮蝶蕊当真就是凭空出现的吗?
穆云蕊眸中凝满了疑惑。心情也愈加的复杂。
晃神之际。突然就听月扶眸子微微低垂,然后恭敬的道,“皇上陛下,我南诏凌王马上就要赶来了。”
夏侯淳逸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凌王?何时会到?”
月扶头微微垂下,微微思忖片刻,“凌王已然来了。”
穆云蕊的心禁不住提起,凌王果真来了?这个凌王又在卖弄什么玄虚?
穆云蕊眸子轻轻眯起。
不一会儿,就见空中陡然出现妖娆的红色布幔。
在空中蜿蜒直走着。
一阵轻微的细响后,就见妖娆的红色布幔上陡然现身一人,穿着锦色的华服,踩着凌厉的步子,踏着布幔而来。
身形很是快,因在空中。
保护夏侯淳逸的侍卫都禁不住的拔出了佩刀。明晃晃的刀光晃着众人的眼睛。
穆云蕊眸子轻轻的眯起,这个人武功很是高强,那般远就能感觉此人周身所散发出的冷硬气息。
心中不禁一阵颤抖。
那人速度很是快。
踏着凌厉的步子远远而来。
愈来愈近。
穆云蕊的心禁不住跳快了几分,只因这个人带着冰雕面具!那张冰雕面具遮住他的半张脸,独留好看的唇线和下巴。
冰雕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闪烁着犀利的光。
穆云蕊眸中震惊,凌王?他怎么也带着冰雕面具?
他,会不会是萧亦寒?
这个认知让她有着些许崩溃!难道萧亦寒也在利用她吗?利用那幅画卷想做出一些什么事情?
心口禁不住微微堵的慌。
电光火石之间,就见他在空中从袖口扔出一样东西,正好冲着夏侯淳逸方向而来。
保护夏侯淳逸的人立即闪身于前。
夏侯淳逸却是慵懒的一摆手,凌厉的接过了他所扔过来的东西。
穆云蕊定睛看去,就见精致的盒子中装着两只蝴蝶,栩栩如生,穆云蕊眸子轻眯,还来不及细看,就见暮蝶蕊娇柔的接过。颤抖的抚摸着上面好看的一角。
“比翼双飞蝶?”暮蝶蕊轻声喃喃。
夏侯淳逸眸中漾起了一层如水的温柔。
穆云蕊微微恍惚,就见那上空的男子飞至红色布幔的尽头,然后凌厉的一个转身,飘然落地。轻笑一声,“不知皇上对本王赠送的东西可曾喜欢?”
夏侯淳逸唇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早就听闻凌王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凌王唇角浮起一抹笑容,“皇上夸赞了。”
“凌王赠送给朕的一切,朕都喜欢。”夏侯淳逸眸光禁不住看向了暮蝶蕊,还有她手中的盒子,唇角似笑非笑。
凌王隔着冰雕面具,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却是那般的深沉,“皇上不愧是皇上!”
众人都听不懂两人在交流些什么。
但是穆云蕊却听懂了。
难道这个暮蝶蕊,就是凌王赠送给夏侯淳逸的礼物?
穆云蕊唇抿的愈紧。
眸中愈冷,南诏究竟想做什么?耍了那般多的手段,故弄了那般多的玄虚,送给夏侯淳逸心中的暮蝶蕊,究竟想做什么?
今日的腊八节可真是热闹,穆云蕊眸中闪过一抹流光,眸子却是紧紧盯着那个凌王。
她对萧亦寒并不是很熟悉,一年的时光中,对着他,总是隔着屏风,他们两人也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所以穆云蕊根本就不能确定此人是否是萧亦寒。
不过,有一种情况倒是可以断定。
萧亦寒虽然和这个凌王一般,都是带着这个冰雕面具,也会武功,不过,萧亦寒有哮喘。总是时不时的发作。
那这个凌王?穆云蕊的眸子深深眯了眯。
等到冗繁的腊八节这天终于结束。
穆云蕊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脑海闪过夏侯淳逸与那个暮蝶蕊之间的亲昵,心中就堵的厉害。
总觉的近日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在众人都离去之时,穆云蕊却是有些茫然的信步乱走着。
夏侯淳逸在腊八节冗长的礼节完毕之后,却是交代众妃嫔回宫歇息。
眸光在穆云蕊身上顿了顿,却最终还是牵着暮蝶蕊的手离去了。
穆云蕊心中尽是难过。
暮蝶蕊,暮蝶蕊?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打败过这个暮蝶蕊?心中喃喃,眸光迷离痛楚。
穆云蕊遣退了宫人,只是在这里信步走着,虽然累了那般长的时间,可是此刻却是那般的清晰,一点睡意都没有。
低头思考着,迎面却是碰上了一个人。抬头,定定的看去。
朦胧的光线将他俊美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那样黑宝石般的眸光却带着无法容忍的愤怒。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风吹叶落的声音。
穆云蕊正欲转身欲走。
却被夏侯卿然给扯住了胳膊。
夏侯卿然牵着穆云蕊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弥漫着诡异的情愫,不甘,懊悔,还有愤怒……
那般的复杂,复杂的令穆云蕊心惊。
穆云蕊欲抽出胳膊,却被他抓的愈紧。穆云蕊低沉的说道,“你疯了?赶紧松开本宫!你可知,你这般做,皇上不会饶恕你的!”
“你是我的女人!”夏侯卿然咬牙说道,俊美的面容已然变的铁青。
因激动从喉咙发出细微的声音,好似还有回响。
穆云蕊恼怒的用力抽出手腕,退开些许。“真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
“本王是不是在胡说,你自己最清楚!”夏侯卿然的声音冷如冰,脸铁青的可怕。
穆云蕊眸中喷着簇簇的怒火。“端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为何这般纠缠于我?”
“你是本王的女人,却天天睡在皇上的身边!你让本王如何咽下这口气?”夏侯卿然眸中喷火,俊美的面容铁青,声音却是夹杂了太多的愤怒。
“所以端王就找机会,去给太后透露本宫的身份?你以为太后就会着手动我,是不是?”穆云蕊神情冰冷,面容愈加的冷硬了几分。冷笑一声,“端王可真不愧是端王!”
夏侯卿然冷哼一声,拳头紧握,似乎把所有的怒火都包含在他的拳头里面了。“皇上终日命人监视我,不就担心我会去找太后吗?我若是真想害你,早就告诉太后,你是我的端王妃了!”
穆云蕊愈加的冷笑,“是吗?当真是为我好?不给我增添一个不洁的名声?还是为了维护你自己?你府上可是有了一个端王妃的。怕是你担心太后治你一个混淆视听之罪吧?”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说话吗?”夏侯卿然眸中恼怒,声音都禁不住沙哑了几分。他沉沉的吐着气息,他好似喝了不少的酒水,浓浊的酒气喷在穆云蕊的面颊上,穆云蕊禁不住微微别开了脸。
“你口口声声声称你的端王妃抱恙在身,若是告诉太后本宫就是端王妃,太后怕也不会轻饶了你,说不定太后还会怀疑你,将你的女人安排在皇上的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侯卿然怒不可遏。“没错,你很聪明。可是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任由你呆在皇上的身边?”
他禁不住走近了几步,“你可知,你与本王的婚书还在,本王还没有休你,你就还是本王的妃子,你给本王戴了这般大的绿帽子,还敢这般对本王说话?”
他的声音尽是愤怒,喉咙似乎被这无止尽的愤怒烧的接近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