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此行原本就是冲着鳖宝来的,但太平道人主动将鳖宝奉上,反倒搞得长生多有尴尬,太平道人淳朴仁厚,是个如假包换的老实人,算计它的这点儿东西,实在是有欠厚道。
太平道人可不知道长生在想什么,见他迟迟不接,有些急了,“真人,您刚才说朝廷也需要银钱,我不知道您说的确是实情,还是只是为了敷衍那些恶人,不管是哪种情形,此物都请您带走,我一心修行,不求富贵,此物对我毫无用处,留在身边只能为我招来灾祸。”
听得太平道人言语,长生便伸手接过了那枚红色圆珠,太平道人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再推辞就不是客气而是虚伪了。
看得出来太平道人是真心想将这烫手的山芋送走,长生接过鳖宝之后太平道人如释重负,长长的喘了口粗气。
长生手握鳖宝正色说道,“实话不瞒道长,黄巢战乱令得大唐元气大伤,每年青黄不接的时节各州县都要饿死许多人,道长此番慷慨馈赠,将会有无数百姓受益活命,实乃大善仁心,无量功德。”
长生的一番话令太平道人颇为惶恐,连连摆手,“真人过誉了,贫道愧不敢当,我将此物交予真人只是为了消灾避祸,并未多想其他。”
“道长无需过谦,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积德行善都必有福报。”长生说道。
长生越是这般说,太平道人越是不好意思,为了缓解尴尬,急忙侧身抬手,“外面寒冷,请真人殿内说话。”
长生抬手礼让,然后随着太平道人往正屋去。
二人先前说话之时小金宝儿耐不住冷,已经跑到西厢灶前烤火去了,太平道人引着长生去往正屋之时转头看向西厢,冲站在门口的聋哑老妪做了个泡茶的手势。
由于公孙承威等人先前的搜刮抢夺,殿内多有凌乱,太平道人进殿之后立刻开始搬挪整理,长生则趁机为神像上香,这也是道人去到别人道观的固有礼节。
简单收拾过后,二人分宾主落座,太平道人再度冲长生郑重道谢,长生摆手过后出言说道,“道长,道观里的财物已被那些兵匪洗劫一空,您又将灵珠神物赠予了朝廷,日后你们如何过活?”
太平道人摇头说道,“真人无需挂怀,恶人抢走的只是外面的物件,地窖里还有不少金银,足够我们三人过活度日。”
听太平道人这般说,长生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出言问道,“请问道长,这灵珠如何使用?”
“此物只需随身佩戴就能自暗夜之中探地寻宝,地下九尺以内的金银珠玉可尽收眼底,”太平道人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转而继续说道,“若要看的更深,则需划破皮肤,将其嵌于左臂寸关尺,与血肉相通之后便能下窥三丈。”
听得太平道人言语,长生连连点头,转而将那鳖宝红珠贴身收藏。
就在此时,聋哑老妪端茶来送,小金宝儿也跟着老妪来到了正屋,待老妪放下茶碗,小金宝又跟着她回了西厢。
长生端茶在手,随口问道,“道长,郝金宝可还听话?”
“还好,还好。”太平道人点头接话。
虽然太平道人嘴上说好,长生却并不认为它说的是真心话,因为小金宝乃是见性和尚转世,与多吉法王转世的小胖子丁大中都属于高僧转世,似这种高僧转世的孩童,在前世记忆苏醒之前都非常的顽劣。
“道长受累了。”长生婉转道谢,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余一的正眼法藏和释玄明的伏魔手记都是见性和尚留下的佛法神通,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应该办好人家嘱托的差事,实则小金宝应该由他照顾才是,太平道人属于代为抚养。
太平道人摆手说道,“真人言重了,这孩子是贫道带到山上来的,一切都是缘法使然。”
太平道人说的也没错,小金宝的确是它带到太平观的,不过那时候太平道人是想收小金宝做徒弟的,谁知小金宝乃罗汉转世,自然不能收做徒弟,如此一来就成了奶娘抱孩子,白忙一场。
长生喝了一口茶水,转而还杯桌上,“孩童顽劣,道长平日里也无需太过溺爱,以后莫要让他随便下山,总是散财招摇,免不得露富招灾。”
“真人提醒的是,”太平道人点头过后出言问道,“刚才听那些恶人称呼真人为王爷,真人乃本宗高功法师,怎地成了千岁王爷?”
长生随口说道,“道长深居简出,心无旁骛,怕是不太了解山外的情况,眼下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我随龙虎山的张真人出山入仕,立下了一些功劳,被当今皇上敕封为王。”
“哦,哦。”太平道人对政局不感兴趣。
太平道人乃异类化人,不善言谈,哦过之后便冷了场,长生也无心多待,便出言问道,“敢问道长,对于渡劫时日,您可有预知?”
“回真人问,”太平道人摇头说道,“贫道生性愚笨,渡劫入紫彷如望山跑马,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遥无期。”
听太平道人这般说,长生便仰头将茶碗里的茶水喝干,转而将茶碗灌注少许灵气,“道长,这只茶碗您收好,预感渡劫将近或是再遇危难,您便将茶碗砸碎,我有所感知,自会尽快赶来。”
太平道人闻声起身,冲长生连连稽首,郑重道谢。
长生站立起身,抬手还礼,转而出言说道,“此番我恰好自南国办差,感知召请便立刻赶来,平日里我四处游走,可能并不在近处,道长若有差遣,最好能够提前告知。”
“多谢真人提醒,贫道记下了。”太平道人稽首点头。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长生也不再多待,再度道谢之后抬手告辞。
太平道人说道,“真人远道而来,路上多有辛苦,灶下已经做好了饭食,真人若是不弃……”
不等太平道人说完,长生便摆手打断了它的话,“不叨扰了,我这便走了。”
见长生去意已决,太平道人也不再挽留,亲送出门。
公孙承威等人先前走的狼狈,门外掉落了不少器物,长生发出呼哨召唤黑公子,在黑公子来到的空隙帮太平道人捡拾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器皿。
由于鳖宝贴身收藏,无形之中起效,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器物在长生眼中便多了一层光气,金器外面散发的是金黄光气,银器散发的是银白光气,而铜器散发的则是青黄光气。
光气只是薄薄的一层,紧紧贴附在器皿外围,此时这些器物并未深埋地下,故此能看到器物本身,若是器物深埋地下,也可以通过光气判断出地下所埋之物是何种形状,何等材质。
待黑公子来到,长生自马背上取下几方茶砖送与太平道人,实则他为太平道人准备的礼物远不止这些,但他此时已经不方便全部拿出来了,不然就不是临时赶来,而是事先有所准备了。
太平道人接了茶砖出言道谢,长生本想再说它几句,转念过后却并未开口,太平道人并不是好斗之人,甚至有些懦弱,这种脾气劝是没用的,事到临头它还是不敢与人动手拼命。
辞别太平道人,长生翻身上马,疾驰东去。
此番南下事情办的异常顺利,长生心中压力稍减,也亏得来的及时,倘若再晚来片刻,太平道人怕是就要被公孙承威等人杀掉了,而且以丐帮的行事风格,杀人灭口是一定的,届时小金宝和那聋哑老妪也定然难以幸免。
此时已近四更,天还没亮,长生有心检试鳖宝,便催马疾行,太平道人常年自这片区域活动,地下哪怕有什么好东西也都被其挖走了。
到得峨山县城,长生果然发现地下出现了不少光气,虽然事物深埋地下不见真容,却可以凭借光气的形状和颜色判断出是什么。
不过峨山县很穷,放眼望去,地下密密麻麻的以铜钱居多,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