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硝烟战火的战争,一场只有刀光剑影和你死我活的厮杀,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尸体,他们再也聆听不到哀牢山的喜怒哀乐,再也看不到野狼沟和红虎山的山水风情。
三十多只老虎恼羞成怒,对待敌人就像是秋风扫落叶,它们用锋利的爪子将死去的狼人大卸八块。王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再怎么说这些狼人也是自己的同族同宗,而她作为王者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场亲者痛仇者快的杀戮。
她哭得日月无光,她的哭声引来孤星独狼的嚎叫,一切都是如此的无助和孤独。
我们无言以对,如果说刚才还沉浸在死亡中发抖,那么现在就是活着的悲痛和沉思。狼人族再无狼孩,弹指一挥间,狼人沟已经名存实亡,除了王妃撕心裂肺的呐喊和悲鸣,只剩下风声的呜咽。
兔死狐悲,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再残忍,也藏着那份悲悯和同情,哪怕一点点的伤感。
狼十八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毕竟他也是个狼人,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却葬送掉了一个存活两千年的狼人族,不管怎么样,他觉得后悔了。昨夜英雄梦,已是望断魂,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尽在笑谈中。可是逝者已逝,狼人沟已经不复存在了。
狼十八遽然黑发变白发,站在虎娘子身旁又哭又笑,又是吟诗作对,他显然心智有点紊乱,只不过还没有疯癫而已。彝族姑娘们有的心生惋惜,叹息不已,有的还在偷偷取笑,毕竟天罪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我望着狼十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值得我的同情。
我火上浇油地说道,狼十八你现在可满意?狼人族如果还有人活着,也只有你和王妃了,如果你再死了,王妃就是世上最后一个狼人。
狼十八面目狰狞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出现在狼人沟,我们能灭亡吗?我狼十八永远不会死的,土司宝藏永远都是我的,你们谁都抢不走,谁都抢不走!
虎娘子狂笑不已,而后望着狼十八,无情无义地说道,世上最后一个狼人?笑话,只要红虎山还存在一天,世上绝不会活着任何一个狼人!
狼十八突然止住哭声,恶狠狠地看着虎娘子,眼神要是藏把刀子,恨不得一刀刺进她的咽喉。他自嘲地说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帮你灭了心头大患狼人族,竟然连我也不放过?没有我你能打败狼人沟?两千年来你们谁也没赢过,我是功臣,是你们红虎山的恩人!
虎娘子面无表情地说,狼都是狼子野心,狼人族都养不熟你,我红虎山能养熟一个吃里扒外的狼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留你一条狼人活命,这不等于养虎为患吗?他日你翅膀硬了,反过来再咬我一口,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吗?
狼十八终于看清了虎娘子的真面目,本想扮猪吃虎,没想到反被人家给当猴子耍了,他噗通一声跪地讨饶说,虎娘子你放了我一条狼命吧,不,确切说是条狗命吧,从此我消失哀牢山还不行吗?论武艺,我是花拳绣腿,不足以与你争锋;论才华,我是眼高手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论眼光,我是鼠目寸光,没有你雄才伟略,这么一个窝囊废,你就不能大发慈悲,让他自生自灭吗?
虎娘子鼻子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就算狼十八舌绽莲花,就是打定主意不让狼十八活着。
我们面面相觑,暗自为狼十八感到悲哀,田七忍不住骂道,活该!咎由自取!
狼十八咬了咬牙说,只要我能活命,土司宝藏我不要了,都送给你虎娘子,我,我光屁股走人还不行吗?
虎娘子笑得眼泪都蹦出来了,嘴角挂着一丝冷酷说道,土司宝藏?就这点宝贝还值得我们红虎山垂涎欲滴?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红虎山藏着一个金库,那里面的金子像石头一样多,谁稀罕你的土司宝藏。狼人族灭了,你当上狼人王也没啥意思,不如成了你的心愿,跟你喜欢的王妃一块下地狱吧。
我心中震撼不已,怪不得虎娘子对土司宝藏只字不提,好像对宝藏财宝毫无兴趣,原来人家留有罗色经营的金库。
大牛哈喇子都出来了,说天宁哥咱们这一趟财运亨通啊,土司宝藏就够养眼的,这会又蹦出一个罗色金库,咱们不发财都很难。
我说你赶紧闭嘴吧,小心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你没看到这几个都是杀人魔王?从他们嘴里抠食,跟送死差不多。
马伊拉忖思说,一千多年以前罗色率众出走归降西域吐鲁番,他经营多年的金库从此下落不明,有人说送给西域了,也有人说被蒙面劫匪抢走了,今天看来一切都是假的,而是依旧留在了红虎山。
田七问道,马姐姐,罗色金库真跟虎娘子说的那样,连石头都是金子吗?
马伊拉说,罗色带领彝族将整个金矿都给挖空了,所有的金子都藏在了山腹之中,若说连石头都是金子,这个说法倒也真实可靠,弄不好整个洞窟都装满了金子。
大牛和我也是爱才之人,俩人对视一眼,心里想,别说拿走一座金库,就是把裤兜塞满,这辈子吃喝也不愁了。大牛小声说,彝族人守着红虎山也花不出去金子,要我说跟他们谈谈也行,拉一车金子回京宝斋,咱们还倒什么斗,纸醉金迷得了。
田七气不打一处来,严厉警告说,什么纸醉金迷,大牛哥你要是把天宁给带坏了,我可扒了你的皮。
王妃从悲哀中缓过神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也看开了,跟着田七教训大牛说,扒皮抽筋,我们狼人最拿手,保证肉不带粘毛的,田七妹子到时候姐姐教你。
我说你们别瞎扯淡了,有功夫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
虎娘子一声笛鸣,三十多只老虎将狼十八围在中央,尽管狼十八不断地喊着救命,但谁都无动于衷,一个连同族同宗都不放过的人,谁还愿意或者敢救呢?笛声一长一短再次响起,老虎们吼叫地冲过去,将狼十八活活给咬死了,等老虎四下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一块鲜艳的玄空飞星。
狼十八连骨头渣都进了老虎的肚子。眼瞅着玄空飞星被主人始乱终弃,我忍不住走过去捡了回来,虎娘子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她觉得我这人藏有太多的秘密,平时深藏不露,但又随时出人意料,如果说对一个人感兴趣,而又看不懂这个人,对于虎娘子这种强势女人而言,有着一股深深的诱惑力,吃不到嘴里才是最香的,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大牛吓的鼻子都冒汗了,说你不要命了?这破玩意儿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服穿,为此丢了性命值吗?
我说这是失传千年的玄空飞星,是堪舆中的瑰宝,我有责任保护它,这是我们国家的财富。虎娘子目前并没有杀害我的意思,我利用这点拿走玄空飞星,信心还是有的,哥们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