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我从土坑里面挖出来,身上衣服都烧坏了,好在皮肤完好无损,并无大碍,田七简单给我涂抹了一些烧伤药膏。
火龙油的厉害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我直觉灵验而发现了不妙,或者说若不是大牛加倍着小心而没有挖破瓦当,一旦火龙油暴露在空气中,五个人早被大火球吞噬了,所有的侥幸加在一起,我们躲过了这次“火葬”。
等土坑下面不冒烟了,我们才敢一一爬下坑底。火龙油珍贵得很,一阵大火就烧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一点残留在等着二次燃烧。
大牛举着兵工铲还要继续挖墙根,被我阻止说:“省省力气吧,大火烧了半天了,别说区区一道封门砖,就是一道墙都被烈火烧酥了,尤其缝隙之中的三合土,那玩意儿看起来坚硬无比,实际上就怕高温灼烧,不信你用钢钎砸进去,试试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大牛将信将疑地对准砖缝插进一根细一点的钢钎,几乎不用费力,就捅了一个大窟窿,随着一阵大刀阔斧地撬动,封门砖像是豆腐渣般碎了一地,后面一些黑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倾泻而出,我们犹如惊弓之鸟,顿时惊吓地扭头就跑。
那些黑色的东西虽然被烧糊了,但模样依稀可辨,竟然是上千条被烧死的双头蛇!有个蛇头还在尸体中不停地扭动,看样子之前都是活的!
它们蛰伏封门砖和墓门之间,如果盗墓贼不挖墙脚,而是生生地撬开面前的砖墙,那么躲在里面的双头蛇就会一涌而出,这么多数量的毒蛇,咬死十个八个人是没问题的。
是我先发现被烧焦的是双头蛇,于是招呼其他人胆战心惊地返回来。怕双头蛇尸体中躲藏着活着的,我们使用兵工铲不停地拍打,直到它们变成一堆灰烬。
设计墓葬的人太厉害了,封门砖下面埋葬着火龙油,设置一个火洞子,然后在封门砖和墓门的夹缝中埋伏数千条双头蛇,若不是老天爷照顾,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个死!
与死亡刚刚擦肩而过,我们面如死灰、唏嘘不已,看来后面的探墓之旅绝对不会一帆风顺,弄不好还有数不胜数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必须迎难而上,只不过要加倍小心点就是了。好多被烧死的双头蛇附着在墓门上,墓门为大理石材质,双扇门结构,一左一右各有一个狮子头门扭,鼻子上拴着两个铜环。
本来以为还有机关什么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几乎寻找了所有的角落,都毫无发现。最后五人合力往里推墓门,两边石门带有金属门轴,或许一千多年来从未开启过,门轴快要锈烂了,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异声响。
换做别人,遽然听到这阴森森的声响早被吓个半死了,但我们几个是经验丰富的摸金校尉,对这种声音早已司空见惯了,只有马伊拉和虎娘子依然有点害怕,见我和田七、大牛面无惧色,她俩慢慢地适应了这种黑暗中的恐怖,害怕往往是自己吓唬自己,人若是不害怕了,心里反而毫无畏惧。
墓门被推开,先是快速窜出一股发霉的气息,我们赶忙躲开避让。封存百年以上的大墓,只要打开墓门的瞬间,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干燥的霉味,那就意味着这座墓葬保存很完整,从未有人进来过。
干燥,说明墓中无渗水,浓烈的霉味,说里面没盗洞。这是老辈倒斗人传下来的经验,但凡墓穴进水的墓葬,空气是潮湿的,因为封闭的原因,还会带着一股闷热。如果迎头闻到腥臭味或者强烈的土腥味,那就糟糕了,这样的墓葬一准被盗挖了。
我先打着手电往里照射,一条能跑马车的墓道很笔直,墓道修得又宽又高,两边各挂着一溜油灯,我正在琢磨该进不该进的空挡,油灯忽然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墓道两边相对应的油灯几乎同时被点亮,而且随着“噗噗”的节奏,一直往里面亮下去。
目睹此刻此景,我们心潮澎拜地同时,却又心生无限敬畏。墓道本是漆黑一片的,当我们推开墓门之后,如同白昼,那些诡异摇曳的油灯,像是一双双恶鬼的眼睛,它们直矗矗的望着墓门跟前的我们。
噗噗之声不绝于耳,灯芯被燃起的声响不断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墓道中,我心跳猛然加快,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满目仓皇失措。我不知道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呢,还是该止步于此。三十六计中有空城计,故事讲述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巫师墓葬这么做是何用意?
田七小声说:“这是开门纳客!墓葬是死人驻留的地方,我们是活人,一旦被邀请,那就意味着我们也是死人或者即将要死的人。”
这番话声音很小,但大家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笼罩了一层灰暗的阴影。好端端的活人被当做死人,这样的恐惧想想都令人胆寒。
大牛喘着粗气说:“它们希望老子是死人,我就是死人了?我还想活着呢,故弄玄虚的把戏,哥几个走着!”
大牛也是好意,几个人总不能一直站在墓门外面吧。总得有一个人领着走进去,不管生死如何,最起码要有个不怕死的。我跟着大牛也走进去,田七、马伊拉和虎娘子犹犹豫豫地紧紧跟随。
走了好几米,我发现墓道中央留着一行小孩子的脚印,一千多年的灰尘厚厚地落在墓道上,脚印走得很直,步子很小。一千多年以前的脚印肯定不可能,即使有的话也早就被灰尘掩埋了,我也根本看不出来。
我对着脚印吹了几口气,下面掩埋的不深,留下脚印的年代也就是近一两百年的时间,难道有人来过了?
虎娘子恍然大悟说:“大家被害怕,这行脚印是巫师的脚印,彝族女性保留着裹小脚的习惯,所以看起来像个孩子的脚印。之前说过,巫师快要死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个人走进墓葬,这肯定是两百年前最后一个巫师留下的脚印。之后伴随着下一任巫师的失踪,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这个解释说得过去,但我不禁要问了,外面乱石岗,下面火洞子,里面双头蛇,这三道关卡根本无人进得来,那么这个巫师是如何进来的呢?难道她会遁地术?外面的机关基本完整,似乎从未被破坏过,巫师任何做到的呢?难道还有其他的入口,只是我没发现?
虎娘子摇头说,这些问题你千万别问我,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红虎山历任巫师如何走进墓葬也只有问她们了,我是一概不知。
我也不问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些油灯的油不知道能支撑多久,我决定依然使用手电照明,万一油灯突然变黑了,大家不至于手忙脚乱。我试着往里走了两步,让其他人后面跟着,这么一条宽广的墓道,五人并排走都没问题。
我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聆听动静,墓道很安静,唯有心跳声。咔擦一声,我右边的油灯下面掉了一块墙皮,我的神经猛然绷紧,还没反应过来呢,左边的油灯下面也掉下一块墙皮,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中感觉不好,下意识地往后急退一步,差点将身后的大牛撞到了。就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从左右两盏油灯下面各刺出一根斜着的“长矛”,成一个交叉形状刺进墙体。
我要是反应慢了点,此时就被两根“长矛”穿透了身体。死亡就这样容易,稍微一个疏忽,我就丧命当场。
我说大家站着别动!油灯有问题!
我终于知道这些油灯为何左右对称了,也知道为何巫师只在墓道中央行走,而留下一条笔直的脚印。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脱下鞋子,往靠近油灯的里面扔过去,随即咔擦一声,又从油灯下面串出两根长矛。我脱下另一只鞋,恰好扔到那行脚印上,却什么情况都没发生。
我再次蹲下身子查看跟前的一个脚印,吹去上面的尘土,继续往下吹,果然由露出一个脚印,只不过相互折叠在了一起,不仔细往下看,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大牛冒着冷汗说:“好歹毒啊,如果不沿着脚印行走,往左往右偏移行走,都会被油灯下面的长矛刺穿身体!差一点死翘翘了,赖天宁也好悬啊,若不是危急时刻而退后一步,他活不到现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