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这回来劲了,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不让撬棺材盖是吧,来来,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神神秘秘地笑着说,一看你小时候就没从野地偷过瓜农的西瓜。
大牛有点蒙圈了,怔怔地问我说,不就弄开个棺材嘛,怎么跟偷西瓜扯上关系了?
我说小时候家里穷,几个小孩结伴偷西瓜,走进瓜地才看到西瓜满地都是,怕被逮着结果严重,所以谁也不敢多偷,又不知道哪个是熟的哪个又是生的,我们淘气到家了,就用一个粗铁丝挨个扎西瓜,凡是粉色的瓜瓤就是熟的,白色的就是生的。
田七、虎娘子和马伊拉俱都嘿嘿地笑着,马伊拉笑得差点岔气说:“你们这些孩子太能祸祸东西了,瓜农不得气疯了?当时看不出西瓜怎样了,过几天还不得烂在地里?”
我脸色一红说,都是孩子,我们哪想那么多,只管把西瓜偷走就行。索性告诉你们,我们去桃林偷桃子也是这个德行,看着满树的桃子,馋的直流汗辣子,哪才叫高兴啊,把上衣往裤腰袋里一扎,一个劲地往衣领里塞桃子,晚上回家浑身刺挠,差点没被折腾死。
大牛嘿嘿笑两声说:“打小我在农村长大,但凡顽皮点的孩子都走过这个快乐的童年,什么上房揭瓦找‘蛇蛋’、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掀堤堰抓蝎子、举着竹竿粘鸣蝉……你赖天宁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想在棺材梆子上打个洞吗?看看里面有没有危险。”
我点头表扬说,算你小子聪明,赶紧干活吧?
用军刺挖木头最合适不过了,但棺木质地坚硬,即使军刺锋利无比,依然费了大牛不少的功夫。既然是空棺材,外面也就是一层棺椁,里面肯定没有所为的内棺了。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被捯饬出来,我就让大牛先站一边,大家怕里面有危险,俱都躲开老远,静观其变。
足足等待了差不多一袋烟的功夫,我以为没什么危险了,独自慢慢地接近棺材梆子而往里看,还没等蹲下身子呢,突然看到窟窿里露出一个脑袋,尖锐的三角头赫然在目,我吓得猛地往后仰过去,嘴里大喝一声,都躲开一边,里面有双头蛇!
因为我是后仰倒地的,双头蛇嗖的一声从窟窿里飞出来,本来咬向我咽喉的,庆幸我无意之中躲了过去,蛇身将将从我脸上一划而过,我甚至感觉到蛇体的冰凉,大牛躲在我的身后,所以我才出言警告。
大牛不管这个,其他人倒是闪开了,他不能放走双头蛇,否则对大家的性命是个极大的威胁。王者之剑出鞘,寒光一闪,剑锋笔直地向双头蛇砍去,顿时将其断为两截。
大牛威风凛凛地说道:“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以为你牛爷爷胆小怕事呢!”
我此时从地上爬起来,恰好瞥见双头蛇的两个蛇头落在地上,见大牛眉飞色舞地嘚瑟呢,完全不顾眼前的危险。
我扯着嗓子喊道:“大牛小心!双头蛇没死!剁蛇头!”
等大牛听见我的喊声,为时已晚,两个蛇头跳起来,一左一右地咬向大牛的脖子。可怜的大牛根本没有时间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头咬过来。
一旁的马伊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看大牛处于危险中就急了,飞身扑过来,一把将大牛撞了一个趔趄,这才躲开了蛇口。由于用力过猛,马伊拉满眼金星,刚刚站起来,身子一歪再次倒在了地上。
大牛敢情被撞蒙了,连惊带吓得坐地上不敢动弹。我怕双头蛇死而不僵,如果再次袭击躺在地上的大牛和虎娘子就危险了,我一个进步窜过去,顾不得使用兵器,双眼一闭,踩着双脚就是一顿猛跺,可怜两个蛇头都被我踩成了肉饼。毒蛇这玩意儿很邪乎,以前多次置我于死地,除非将其蛇头破坏掉,否则还能再次垂死挣扎地伤人致死。
我忽然跺脚说:“不好!棺材中肯定不止这一条毒蛇,大牛快点拿东西堵上窟窿,一旦它们一涌而出,我们无法应对啊!”
大牛见识了双头蛇的厉害,哪敢怠慢,大步流星地跑过去,将衣服塞进窟窿里,此时一条探头探脑的蛇头露出来,被大牛一脚给踢了回去,怕毒蛇将衣服顶出来,大牛使用王者之剑使劲往里顶着力道。
我着急地看向虎娘子说道:“你们巫师都是养蛊能手,对付毒蛇肯定有法子,棺材中的双头蛇已经苏醒,大牛是顶不住的!”
虎娘子很犹豫,双头蛇是看护罗色金库的毒物,一旦帮我们制伏,等于将金库双手奉让。要是见死不救吧,双头蛇一旦破棺而出,大家根本无法抵御倾巢而来的攻击。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跪在地上向空棺磕了两个响头。
她嘴里念道:“罗色祖先请原谅红虎山大巫师虎娘子,他们都是我们的恩人和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他们也答应将金库奉献给国家,造福于天下苍生。”
我瞅见空棺剧烈摇晃起来,大牛汗流浃背地对抗想跑出来的双头蛇,看大牛艰难支撑的样子,恐怕最多坚持几分钟。即使马伊拉和田七帮着大牛一起用力抵抗,恐怕无济于事。
情况紧急,我大喊一声说:“虎娘子赶紧的!你罗色祖先若要怪罪下来,我赖天宁替你扛着,绝对不让你独自承担责任!赶紧救人,晚了,大家都得被数以万计的双头蛇咬死!”
虎娘子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黄色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黄色的粉末,在地面中央使用粉末“画”了一个大圆圈,但面对空棺的地方留了一个喇叭口子,然后嘴里含着一根竹萧,“呜呜呜”地吹起来,萧音哽咽,毫无节奏可言,听着非常刺耳,像是一个铁勺子正在不断地摩擦着大铁锅,刺刺拉拉的,令人脑袋都快炸了。
我眉头一皱,忍不住举起双手使劲扣住了耳朵,这样的竹萧之音简直就不是人听的,更像是一阵鬼哭狼嚎。我心里虽然不明所以,但虎娘子肯定是想出破解双头蛇的方法。
棺材里闹得挺凶的双头蛇突然安静了,大牛也感觉窟窿眼的压力顿减,毒蛇们好像放弃了从窟窿中跑出来的打算。
我听得浑身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人家双头蛇却倍感享受,没准正在里面陶陶欲醉呢。
虎娘子一边吹着竹萧,一边用眼神暗示我们悄悄地离开空棺材,直到撤到安全的地方,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专心致志地吹着,她粉脸上汗珠密布,顾不得擦拭,音调陡然一转,随即传出沙沙的声响,夹杂着断断续续悠扬的韵律,此时听着无比舒服。
我们顿感耳根无比清净,开始陶醉在呜咽的竹萧之声中。虎娘子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迫切地暗示我,务必让大家捂住耳朵,一开始我确实没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她火急火燎地拿一个手指指了指耳朵,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昏昏欲睡呢,原来这阵动听的竹萧之音具有催眠作用。
在我的招呼下,大家纷纷用手堵住耳朵,众人神志才略显清醒一些。我心想好险,万一虎娘子稍微晚点暗示我们,此时大家弄不好已经睡着了。
棺棒上的窟窿终于被一股巨力顶破了,大牛、马伊拉和田七猝然见到这么多毒蛇,顿时四下逃散,唯恐被窜出来的双头蛇咬伤。
一条接一条的双头蛇井然有序地爬出来,它们俱都高昂着蛇头,随着竹萧之音的起伏,蛇信吞吐有序,个个摇头晃脑,显得无比陶醉和痴迷,有的甚至翘着尾巴跳起来翩翩起舞,等棺材中所有的毒蛇都爬出来,虎娘子才不断地变换萧音,引诱着它们缓缓地走向粉末围起来的圆圈。
双头蛇顺着虎娘子开的口子爬进去,蛇身盘曲,缩成一盘,像是闻到了黄色粉末发出的味道,竟然无一例外地蛇头一歪,躺在地上睡着了。后面爬进来的双头蛇差不多一个样子,它们一层一层地堆积起来,足足堆了一米的高度,很难想象上千条毒蛇堆叠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看似像个蛇柱子。
我们惊吓地大气不敢喘,要知道这些毒蛇都是两个头,密密麻麻的蛇头瞅着怪吓人的,幸好被虎娘子催眠了,否则它们见谁咬谁,足够咬死一百个人而绰绰有余了。
虎娘子等所有的双头蛇都被催眠了,她才有气无力的地放下竹萧,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脸憔悴,娇弱的身躯佝偻成一团,瑟瑟发抖。女人穿的衣服本就很薄,汗水几乎将她的衣服湿透,露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或许感恩吧,我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出这多的汗水,体力一定消耗严重,让她一边休息,一边喝着生理盐水,借以补充体力。
见她略微好转,我有点不放心问她说:“这些双头蛇暂时不会醒来吧?处理不好可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锅了!”
虎娘子有点虚脱,娇喘吁吁地说:“都进入了冬眠状态,那些黄色粉末具有降温作用,它们被迫进入一个虚幻的严冬环境,除非将粉末悉数移开,否则它们至少睡三个月才能苏醒。”
我说那就好,等他们醒了,我们几个恐怕早就出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国家派人处理这些毒蛇,从而运走金库的黄金了。
虎娘子几声哽咽,像是忍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眼神犀利地望着我说:“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将金库造福天下,千万不能存私心啊,否则罗色祖先会怪罪我的。”
我拍着胸脯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些人之中就大牛贪点小财,但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只要我跟他讲道理,他一定会明白的,国家民族大义就在面前,我就不信他敢拿走一点金子。
虎娘子看了看正在撬棺材盖子的大牛,瞅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她有点不放心说:“哪是贪小财啊,看样子他恨不得把金库搬到他家去。”
我说贪财恋色乃人之本性,我相信大牛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性,我敢打包票,他要是存有半分觊觎金库之心,我削死他给你看!
大牛耳朵贼灵,对我喊道:“你俩嘀咕啥呢?打算削死谁?金子有的是,见者有份,我替你俩多拿点可以,但平分是规矩,谁说了都不好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