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吊儿郎当地回答说:“老虎走了,你这个猴子就是大王,好好照顾她们,一旦胡乱欺负人,我回来锤死你——若有来生,咱哥俩还是好兄弟!”
大牛抹了一把眼泪说:“老大,实在不行就让我来吧,王者之剑我使得炉火纯青,至少比你多点把握,老子即使砍不死紫煞之眼,也能让其伤筋动骨!”
我叹息一声说:“都是血肉之躯,谁去都一样,喏,马伊拉大病初愈,还需你的照料,此去无牵挂,你能抛却七情六欲?”
大牛望了一眼满脸憔悴的马伊拉,顿时神色黯然,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可以的,我真得可以的。”
我笑着说:“就喜欢你这股傻劲!危难之际可以挺身而出,小打小闹却也能斤斤计较,大义面前亦能不顾一切,人嘛就得拿得起放得下。行了,不多说了,一定要跟虎娘子搞好团结!”
大牛哭声哽咽说:“老大,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啊,像是临终遗言啊。一定要活着,我们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失去一位好兄弟呀。”
我举着王者之剑,一脸傲然说:“好,我尽量活着!”
大牛转忧为喜说:“对!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看好你!”
众人纷纷喊道:“小心,莫要逞强好胜,打不过就回来!”
虎娘子对着我点点头,一脸的坚毅之色,双手紧紧端住猎枪,只要我给她争取片刻的机会,她有把握一枪命中。
风声呼啸,张力扩张,虚幻莫测,炙热难当,紫煞之眼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施展出来,它控制着魔眼花泡,不断放射着紫外线短波,它想将我们烤熟、择而食之啊。
世上事多有无奈之举,生死固然重要,但选择让战友如何继续活着,我只能奋力一搏,后事难料,尽人力吧。
我威风凛凛地站起身子,怒发冲冠,须发喷张,张开大嘴不断发出怒吼之声,声势不容小觑。
对面的紫煞之眼陡然放大出一张骷髅头,要不是后面有什么东西拉着,它非得飞出来一口咬死我,它面目狰狞地向我嘶声狂吼。
我微微一笑,看来它果然被我激怒了,泥有三分土性,何况戾气的紫煞之眼呢?它越是生杀我之心,虎娘子便越有机会将其一枪毙命。
脸上的肌肉在排山倒海的压力之下不停地抖动,衣服和须发哗啦啦地甩向身后,我挺直的腰杆好几次被推弯,我依然咬牙迎难而上。我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呼喊,人可以挺身而立,精神宁折勿弯!
大牛英雄壮哉地唱道:“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大刀向鬼头上砍去,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大牛和我算是知己,他知道我生平最喜欢这首当年二十九军杀鬼子的歌曲,我举着王者之剑,权当前面不是紫煞之眼,而是当年那些屠杀我军民的日本鬼子。我精神一震,嘴里不再发出咆哮般的怒吼,而是一腔热血地喊着“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歌声嘹亮,气势气吞山河,日月变色,紫煞之眼害怕到了极点,不断地增加压力阻挡我前行的脚步。
大牛兴奋喊道:“老大加油,龟孙子害怕了!”
我向他翘了翘大拇指,然后喊道:“你丫继续唱,我能感觉到热血澎湃!”
大牛非常自豪地再次唱起来,我心已决,他有事可做是我刻意安排的,省得我出现危险时,这小子还不知做出什么傻事来呢,也算是我的良苦用心吧,谁死谁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枉送性命,徒增人世之凄凉。
压力陡然猛增,我只好侧身而行,这样能减少阻力,但紫外线的炙热是我几乎无法抗拒的,我感觉到五脏六腑都是滚烫的,就连身上的热血都开始沸腾。
我摇摇晃晃,眼神欲渐朦胧,很想一头栽下去,从此一睡不醒,但我知道决不能倒下,不仅丢人,而且不负责任。
田七见我情形岌岌可危,哭着喊道:“回来吧,我们一起死!”
我摇了摇头,凄然一笑,算是给与回答,已报必死之心,岂能中途作罢?
大牛忽然喊道:“头悬梁锥刺股!老大千万不能睡!”
大牛的话我明白,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屈服于敌人的力量,我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想到这里,倒提王者之剑,狠狠刺向自己的屁股,那里皮糙肉厚,疼是疼点,但不影响后续行动,剧烈的疼痛让我渐渐清醒。
我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而且越往前靠近,那股炙热之感越强,眼墙像是一个温度极高的大火炉,我有种马上被焚烧的滋味。
魔眼花泡的外围有一层无形的防护,每往前踏进一步,我就疯狂挥舞着王者之剑,管它什么东南西北,举剑乱劈一气,剑锋翻转,不断呼啸般向眼墙的方向砍去,刚开始总是被一股力量给弹回来,虽然震得双臂发麻,我依然毫不犹豫地劈砍刺。
我想,即使你紫煞之眼是铜墙铁壁,我锲而不舍而为之,就不信你能不痛不痒,只要你露出一点胆怯或者破绽,瞄着你的虎娘子就有机可趁。
既然是转移紫煞之眼的注意力,我当然是越卖命越逼真,它又不是傻子,隔靴搔痒根本无济于事。剑锋如雨,我意念未曾动摇,心怀救人之心,王者之剑似乎也有感应,不知何时,在剑身包裹着一层金光之色。
王者之剑乃千古神器,遇到魔眼花泡如此邪门的东西,反而激发出它的威力,我甚至听见剑锋劈开外围防护的撕裂声。紫光和金光相互碰撞,而且金光越战越勇,紫光大有兵败如山倒之势。
大牛、田七和马伊拉大声为我喝彩,我信心大增,顿时生起一股剑劈山石的气势,这一剑毕生之力,这一剑气吞山岳之势,这一剑大爱无疆之力,剑气如虹,飞奔紫煞之眼而去。
眼墙遭受重创,为之一振。紫煞之眼感到了强力入侵,顿时慌乱起来,先是紫外线短暂的消失,摇晃的魔眼花泡也随之停止。难道它想逃跑?还是想着重振旗鼓?
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放声大喊:“开枪!”
马伊拉、田七和大牛神色紧张,俱都喊叫着虎娘子赶紧开枪。
虎娘子轻轻勾动扳机,只听砰地一声枪响,眼墙随即猛烈摇晃了一下,也跟着砰地一声当空破裂,偌大的眼墙像是一张破碎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瞬间燃起一片大火,殃及池鱼,墓道花园跟着付之一炬。
烈火焚烧,虚幻皆去,花草俱都化为一堆灰烬,一切归零。
虎娘子丢弃猎枪,忽然放声痛哭道:“我烧了罗色之眼,我把祖先的眼睛烧没了!我是红虎山的千古罪人!”
众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我走在她旁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极尽安慰她说:“别难过了,逝者已逝,一切皆虚幻。罗色之眼就像我们亲人的遗体,虽然消失于烈火,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罗色之眼脱离了紫煞之眼的控制,它的亡灵得到了解脱,这一点而言,你的祖先是感谢你的,也不用遭受六道轮回之苦。你杀死了紫煞之眼,也算是为你祖先报了当年之仇,你的族人会加倍拥戴和爱护你的。”
虎娘子眼泪吧嗒地看着我说:“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玩吧?”她随即想明白了,破涕为笑说,“一切都还要感谢你,若非你的视死如归,我岂能替祖先报得一箭之仇?”
田七呵呵笑着说:“一切皆是因缘,无因哪有果?”
大牛搂着马伊拉的肩膀说道:“一个死字,见证着多少真情,一个爱字,验证着多少故事,我们今后当齐心协力,再也不互相猜疑了,所以,我要向虎娘子表示道歉,以前多有猜忌,是我的不对。”
虎娘子赧然一笑说:“我也有不好,不该有所隐瞒,彼此消除了误会就好。”
我对虎娘子说道:“不光你们家族记得罗色这个名字,他的财富惠及天下,国家和人民都会记得这个死了快两千年的人物,你作为他的子孙,难道不骄傲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