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的鸟很聪明,没有傻愣愣地飞蛾投火,在即将接触中间那棵死人树的刹那间,突然来了一个“一触即分”,它的爪子和鸟啄并没有实际接触不死树一丝一点。
大牛喊了一句“好一个兵不厌诈!像是我们京宝斋出来的鸟!”
我白了他一眼,这话说得怪别扭的,好像京宝斋不是什么好地方似的。
我嘘了一口气,京宝斋训练的鸟果然非同凡响,面对未知的危险,它有一种危机意识,看似快如闪电地一扑,实际上是一种试探,如果不死树察觉到它的存在,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应对。
原本绿茸茸的丝状,像是刺猬的毛刺一样,哗啦一下立起来,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软剑弹立起来,鸟若不是一触即分,立刻已经被死人铁树的“铁丝”刺透了。
我们害怕地连连后退,看似绿茸茸的触须绵软无力,谁成想一旦炸刺,却变成了一把把利剑。
目睹于此,我须发皆张,对着盘旋旁边的小鸟喊道:“快飞回来!”
它若有灵性,一定会听到我的召唤,死人铁树的铁丝没有全部伸开,一旦开足马力全部弹射出来,别说近在咫尺的飞鸟,我们恐怕也不一定能逃脱猎杀范围。
我随即大喝一声说:“继续后退,长刀以备,若是铁丝刺过来,我们将其砍断!”
哗啦啦一阵子拔刀的脆响,五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一字摆开。
飞鸟盘旋着发出刺耳的悲鸣,它没有顺应我的呼唤回来,而是再次扑向中间的死人铁树,它冲击的速度很猛烈,空中落下几片掉落的羽毛。
我心里一沉,心想完了,它一心想着替我们寻找到死人铁树的软肋,那阵子悲鸣分明在向我告别。
田七疾呼:“白羽,快回来!”
我眼睛有点湿润,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叫“白羽”,但我知道这一次它很难活着回来。
“刺刺”,三棵死人铁树竟然万箭齐发,将树冠上的所有铁丝系数弹射出来,半个洞口全部被它们占满。
若不是我心存顾虑,让大家后退到数米开外,这些力道强劲的铁丝一定会刺穿我们的身体。
白羽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钉子钉死在空中,至少有七八根“铁丝”穿过它的身体,它简单挣扎了几下,头一歪就死掉了。血液顺着铁丝飞快地流向死人铁树,一只鸟能有多少血液,顷刻间便被吸了个干干净净。
“啪啪”几声闷响,白羽被五马分尸般大卸八块,碎块被铁丝卷走,掉落在每一棵树下的一个足球大小的窟窿。
树身简单晃了了一下,像是人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般惬意,随即一切恢复了平静,死人铁树像之前一样死寂沉沉,再也没有半分活力。
整个过程很短暂,我们在惊愕之中目睹了一场猎杀。
空气沉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无语,不知道是替白羽默哀呢,还是替我们自己祈祷。
大牛率先打破沉默说:“老大想到办法了吗?形容它们是铜墙铁壁一点不为过,五个大活人还不够它们仨塞牙缝的。”
海爷说:“要不烧把火似的,一路上走来,我们使用火攻,基本上是无往不利。”
疯子老汉叫唤说:“千万使不得,后面有不死树和琅玕树,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烧死它们,也会连带着毁了宝贝,得不偿失啊。”
我比较赞同老汉的观点,深入墓葬深处,这里不但离着不死树和琅玕树很近,恐怕伏羲铁匣子也隔着不远,一把大火烧起来,再把整个墓葬烧成火海,不但人财两空,我们恐有性命之忧。
田七说:“火攻绝对不能使用,后面还有老汉祖先留下的退路,我们不能做一件两败俱伤的蠢事。”
我说,死人铁树的铁丝几乎能覆盖住这个洞口,我们近身搏斗毫无希望,它们算是一种杀人树,叫吃人树也行,对付这玩意儿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大牛说:“这些我们当然明白,可怎么智取?我们哥几个没有三头六臂,拿什么跟它们仨玩?白羽那样敏捷,依然难逃毒手,我们大活人还能比一只飞鸟快?”
我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觉得不完美,随即又摇了摇头,一时间沉思不语。
田七说:“人多力量大,智慧也多,你不妨说出来,我们给你献计献策也行。”
疯子老汉有点灰心丧气说:“好不容易到最后一步了,偏偏这里养着三棵死人铁树,占住了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能有什么办法?”
“死人铁树不是喝血吃肉吗?”,我顿了一下语锋,接着说,“古人对付厉害的敌人一般会使毒。”
“它们是植物,不是动物,用毒只限于活物,没听说还能毒死草木的。”大牛气馁地嚷道,他很失望,没想到想了半天注意,仅仅说出了一个不靠谱的主意。
“那不一定!”我指着死人铁树的树根说,“白羽的碎块被扔进了窟窿,我想那里是个粮库,相当于人体的胃部。”
田七眼睛发亮说:“死人铁树一般是植物的特质,一半是动物的特质,它不可能不吃不喝吧?”
海爷无奈说:“难啊,死人铁树之所以能活到千年,说明它们可以不吃不喝地活着,也可以像吃白羽尸体那样胡乱吞咽,很难对付啊。”
我忽然咧开嘴笑了,语无伦次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乡下人偷狗的办法。”
“偷狗?哈哈哈……”大家忍不住被我逗乐了,大牛笑得最大声,说:“老大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偷狗怎么能跟死人铁树联系在一起?”
我说你们别笑,田七你那药箱子还有多少麻醉剂?
“有六支麻醉剂”田七翻开药箱子,里面有个不锈钢铁盒子,她查了一遍,出门一共带了六支,之前大家都没断胳膊少腿,这些麻醉药都没用得上。
“六支麻醉剂肯定不够用,还有止痛片吧?”
“止痛片倒是挺多的,我爸每天都牙疼,我出门带了好几盒,本想着爬山涉水难免皮外伤,止痛片是必备药品,所以我多带了些。”
“麻醉剂加上所有的止痛片,我觉得麻醉三棵死人铁树几分钟是没问题的。”
大牛脸色惨变说:“又要赌命啊?万一它们没被麻醉,我们岂不是送死吗?”
我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大牛哑口无言,一低头说:“我没有。”
我说你既然没有,我们进退两难,为了活命只能赌命。
疯子老汉和海爷简单交谈了几句,对我说:“我俩都愿意跟着你赌命。”
田七和疯子老汉略懂医理,我的办法理论上是可行的,就不是吃不准麻醉剂对死人铁树是否有效,麻醉剂加上止痛片所产生的麻醉作用,足以麻醉几头大象。
白羽的血液流向死人铁树的速度很快,这种吸收效果非常惊人,麻醉剂一旦进入它们的系统,几秒钟就能瘫痪机体。
田七、海爷和大牛没有我奢侈,身上藏着鸟,他们三个各有一只白鼠。鸟和白鼠是倒斗人必备的小动物,它们在漆黑的墓道中能帮我们探知危险,甚至借助它们的敏捷而破坏一些灵敏的机关。
我狠了狠心,将麻醉剂倒进水杯中,止痛片砸成粉末,跟液体混合在一起。给大牛、海爷各自一根针管,我们同一时间将注射麻醉剂的三只白鼠各自扔到一棵死人铁树跟前。
三只白鼠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就被惊动的死人铁树刺死了,它们的血液顺着铁丝流到树身,然后被分割成肉块,拉进了窟窿眼中。
我眼睛盯得很紧,发现死人铁树没有像以前那样晃动,仅仅打了个哆嗦,再也不动了。
我大喝一声说:“长刀砍断树枝,我们闯过去!”
大牛吓得腿肚子快抽筋了,咬牙说:“每次都赌命,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