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在农村长大,荒山野地里几乎什么蛇都见过,树上有黄绿相间的树蛇,专门咬人脖子的;草中有绿色的草蛇,这种蛇虽没有剧毒,但咬到腿脚也会肿胀;河中游动着发白的水蛇,胆子倒是小得多,见到人就刺溜跑没影了;沙地里躲藏着金色的金蛇,剧毒,一旦伤人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很容易丢掉性命;却唯独没有见过红艳如火的红蛇。
红蛇的蛇头几乎跟身子一样粗细,说明它肯定不是专吃老鼠和青蛙的哪一类,但这种蛇看似不起眼,其实犹如魔鬼,不仅含有剧毒,攻击的速度快如闪电,往往令猎物猝不及防。
疯子老汉害怕说:“在牧场呆了几十年了,这样红艳艳的小蛇如此来没有见过一条,突然出现在一块倒塌的功德碑下面,恐怕是有人故意养在这里的。”
荒丘沙漠的古墓听闻过很多逸闻趣事,不知道是否是传说,凡是元代古墓,墓道入口或多或少的会出现各类奇怪的蛇,而且数量都极为庞大。
这不是我杜撰的,成吉思汗陵墓的寻觅中,据说很多外国考古家就被数以万计的毒蛇驱赶,若不是他们跑得快,恐怕早已变成累累白骨。
牧场古墓当然是元代的,不管从地理位置还是外形建制,都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元朝大墓,同样在入口出现一窝血红的小蛇。
海爷毕竟见多识广,向大家征求见解后,自个梳理了一通,才说:“红蛇对于我们的认知而言是陌生的,所以只能从传闻和神话中寻找答案。”
我打趣说:“海爷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海爷微笑说:“非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事万物兴衰轮回,现在没有的东西,不代表过去没有,就像是恐龙一样,今天只是活化石,而在亿万年以前却是地球最庞大的家族。”
我点头说:“有道理——红蛇难道也是古老的物种?”
海爷颔首说:“我的判断是这样,这么细小的蛇在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法则中根本不足以生存下来,除非————”
“除非它们被人制造一个特殊的坏境,固定在一个特定的生活空间,所以它们才能活下来。”我受到启发说道,“红蛇如此怪异,肯定剧毒无比,甚至世上很难找到解毒之法,只要被咬上一口,就等于见了阎王爷。”
田七、疯子老汉、大牛和阿毛吓得连连后退,眼睛惊恐地盯着草丛,这样的毒蛇不亚于任何刀剑暗器,见血封喉的死亡摆在面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田七问海爷说:“爹,你老经验丰富,可知道它们的来历?”
疯子老汉也问道:“老伙计,不管神话也好,传闻也罢,有没有关于它的来历?面对这样的东西,我们不能一无所知,哪怕为了保命也好啊。”
海爷慢吞吞地说:“世有五行之道——金木水土火,就拿蛇类打比方吧,树蛇代表木,金蛇代表金,水蛇代表水,草蛇代表土,红蛇呢一定代表火,所以它们才长得红艳如火。”
我想起阿毛的话,说功德碑冬暖夏凉,难道跟火蛇有关系?普通的蛇一般属于阴凉之物,喜欢蛇的人会在炎热的夏天将跟蛇一起睡觉,听说是凉快无比,而且不怕蚊虫叮咬。
阿毛说冬天的碑石犹如热炕头,没听说蛇类还能发出热量啊?这也违背了它们的特征。
阿毛人小鬼大,猜出我之所想,小声对我说:“赖叔叔,我认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火蛇生存在辣蓼草之中,这种草比辣椒还辛辣,会不会火蛇的火热跟这种草有关系?”
田七突然惊骇地指着一丛大一点的辣蓼草说:“你们快看,上面缠着一条火蛇在啃食草叶呢!”
我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提到它,它就跑到辣蓼草上去了。
我顺着田七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十公分长、小拇指粗的火蛇正在津津有味地啃食辣蓼草的叶子,它警觉性很高,不时地观察我们,虽然离着几米远,我们依然感觉到它身上的杀机。
阿毛小声说:“它每吃一口辣蓼草,身体的红色越发红艳,像是着了一团烈火。”
我仔细观察,果然看到这条火蛇身上颜色的变化,凡是接触到蛇身的草都打蔫了,有得被烤黄了,这样下去,别说吃草了,这堆野草都能烧起火来。
我的顾虑纯粹多余,这条火蛇啃食几口,刺溜跳到另一丛辣蓼草,继续啃食一阵子,看着差不多了,接着又跳到别的草堆上。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不想把辣蓼草烧死。
大牛看得目瞪口呆,睁着大眼感叹说:“我的乖乖,太聪明了,而且还真能吃,不像是一条小蛇应有的胃口。”
疯子老汉看得很仔细,对大牛说:“你错了,你真以为它在吃辣蓼草的枝叶啊。”
大牛没理解老汉的话,追问道:“不吃草,它啃食半天,你以为它在喝奶呢。”
我说:“还真让你猜对了,不过它不是在喝奶,而是在吸允辣蓼草的汁液,这些汁液流经体内会发出一股热量,所以我们才能看到蛇身红色越来越艳。”
海爷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辣蓼草产生的热量被储存,剩余部分的热量会被火蛇通过功德碑传输出去,于是石碑就是热的。”
疯子老汉说:“功德碑压着蛇窝,它们怎么吃草啊?”
我靠近最外面的一颗辣蓼草,众人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出现什么意外。
拔掉一颗野草,我迅速跑了回来,我之所以如此大胆,主要因为火蛇都躲在里面,肯定不愿意暴露在外面,这是动物的自我保护天性。
田七又气又急地数落我说:“你不要命了,为一棵破草万一丢了性命,值吗?”
我笑呵呵地应付了几句,她的关心很是让我受用。我举着手中的辣蓼草说:“大家看,这种草的根系很发达,埋入土壤中很深,如果火蛇在下面啃食岂不是更方便?”
我的解释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火蛇啃食辣蓼草不一定非要跑出来,躲在地下一样可以吸允,而且不用顾虑身上的热量烧毁野草。
大牛唉声叹气,失望喊道:“我本想挖个地道钻到功德碑下面,这片草地下面都被火蛇打了洞,谁也不知道下面到底藏了多少条。”
我也愁眉不展说:“打洞过去肯定行不通,若不能除去所有的火蛇,我们恐怕到不了墓道。”
大牛问我说:“那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至少不了解火蛇除了剧毒,还有什么可怕的本事。
阿毛哎呀一声,指着功德碑的地方喊道:“我的马!”
我心中一惊,火蛇冒出来的时候,我们跑了出来,但那匹马被摔在石碑上,它想跑只能咬断绳子,此时忽然歪头嘶鸣,转着身子焦躁不安。
海爷顿足说道:“坏了,有几天火蛇爬上马背了!”
阿毛哭着喊道:“这匹马可是老村长的,若是被火蛇咬死了,他还不得打死我呀!”
受到了惊扰,几条火蛇一条接一条地咬住同伴的尾巴,变成一条几米长的“绳子”,这条绳子将马从肚子缠到脖子上。
阿毛眼泪汪汪地说:“火蛇这是想合起伙来勒死我的马!”
我嘱咐阿毛说:“别哭了,我赔你一匹马。我看不像是要勒死你的马,火蛇如此聪明,本来可以毒死马的,它们却非要大费周折,恐怕还有别的用意。”
“绳子”突然冒起了火光,火红的蛇身竟然冒起了火焰,马仅仅蹦跶了两下,就仰头摔死地上,随着火光明灭,一匹强壮的马顿时烧成灰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