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藏獒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跟着疯子老汉进入里屋。
疯子老汉张开一双犀利的眼睛,将里屋扫视一圈,这才慢慢地收敛起吓人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只要屋内少了一针一线,老汉立马会端起猎枪找老村长算账。
好在老汉说什么都没丢,门口的元代狗盆或许凑巧被人发现,然后被拿走了。
我息事宁人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东西还在三个美国人手里,肯定就不会跑出老村长家,我们一会找个时间来个人赃并获。”
海爷却神色一凛说:“万万不可,仨美国佬手里都有枪,我们万一找不到东西,岂不是反被他们倒打一把?”
大牛咬牙骂道:“拿走东西还敢玩赖?信不信老子拎着斧子剁了他们?我可听说在一些不毛之地,凡是入户偷东西的,尽可以放开枪管搂,打死一个没人追究,听到枪声,别人还以为谁打猎呢。”
阿毛抹着鼻涕,拉着大牛的胳膊说:“我们村就是这样!上个月进了土匪,还没进羊圈呢,就被主人打了一枪,黑灯瞎火的,一枪却打死了人,后来边防派出所来了警察,询问了笔录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田七愕然说:“杀死人还不用受到惩罚?你们村到底是什么村啊,我从小到达压根没听过还有这等事。”
我心想阿毛说的或许是实情,牧场遇到的那帮土匪也说了,上个月杀了几个牧民,牧民杀死一个土匪也算是自卫,总不至于不还手,坐等着被闯进门的土匪杀了吧。
疯子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的闷气还未消散,接着一声不坑地抽着一管老烟袋,吧嗒吧嗒的。
我低头想了想,仨美国佬手里至少有一个青铜爵杯,之前田七不知道杯子上的秘密,还以为赚了多大便宜似的,现在既然知道了青铜爵杯上隐藏着九座元代帝王墓的秘密,再加上疯子老汉丢了狗盆。
我们何不借着这个理由,再将东西偷来呢?
一听我的骚主意,大家都不同意,毕竟在牧民区这个村落,偷东西是很重得罪,一旦被人发现,别说挨枪子了,打断了腿脚也不合适啊。
我说,你们几位好好想想,只要我们天亮之前离开村落,仨美国佬就算发现东西丢了,他们也找不到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海爷随即点点头说:“如果天亮之前离开,我们倒是可以这样做,我担心他们迁怒这里,我们人走了,老汉的房屋却不能带走,万一被他们一把火烧了,以后回来住哪里呢?”
我一听也是无语,这问题倒是没想到,光想着人家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岂不知自己人也是一样。
谁知疯子老汉蹭的一下从毛毡上站起来,恨声说:“都是身外之物,何必耿耿于怀!”
阿毛最害怕的就是无家可归,想想自己的惨痛经历,他不忍心地对老汉说道:“打光棍爷爷,你不再回来了吗?无家可归可是居无定所的飘零,不知道何处安身啊。”
我也说:“是啊,总不至于为了点东西,舍家抛业的。”
田七劝说:“万一我们回来呢,也能在你这里歇歇脚——少一个青铜爵杯倒也没什么大碍,上面的图我看了大概,应该有些印象。”
疯子老汉对欲言又止的大牛说道:“你娃子什么别说了!”,他态度坚决说,“九座帝王墓,九个青铜爵杯,我想这里面涉及在内的不仅仅是图案,弄不好九个杯子还关系到墓门的开启,这在很多大型墓葬中不是没有过例子,再说了,我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是个未知数,就算回来了,我也不打算继续住在村落了,我是个汉人,我想回到家乡,找到失去的童年的回忆。”
我们听了老汉一席话,每个人都沉重起来。漠北荒原是个凶险之地,近百年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除了疯子老汉之外,再也没有听说谁活着回来过。
老汉上一次没死,或许上天眷顾,这一次再次折返漠北荒原,我们一行是不是依然有惊无险,世事难料啊。
我说:“既然这样,大家抓紧时间补充食物和水,等到半夜,我们溜到老村长家,将狗盆和青铜爵杯偷走,我们趁着夜色直奔漠北荒原。”
大牛听说又要马不停蹄地赶路,立马牢骚说:“我想吃饱饭睡会觉,否则身体扛不住啊。”
其他人也感到了疲惫,毕竟一路上经历的事太多了,大家连口气都歇不过来,半夜却要再次踏上颠沛流离的路。
老汉将家中的腊肉都拿了出来,煮了一大锅热水,六个人换了一身新衣服,吃了口热饭,便就地躺在毛毡上睡起来。
我们都是餐风露宿之人,吃苦耐劳都习惯了,都穿着衣服沉沉睡去。
当然,我和大牛轮流值班,万一仨美国佬抱着跟我们一样的心思,我们连个放哨的人都不留,那是非常可怕的。
下半夜是我值班,看着东边的天际飘起一丝白色,我知道天快亮了。
将大家一一叫醒,在阿毛和疯子老汉的带领下,我们朝着老村长的家走去。
天亮之前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不管一个人有多么惊醒,一旦进入沉睡之时,就算外面响起脚步,他们也不容易醒来。
大牛端着匕首,将倒插的门栓拨开,幸亏老村长自视甚高,没有像其他牧民一样养一条藏獒,否则我们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田七将盛放迷烟粉末的玻璃瓶子刮了半天,总算弄出一点少的可怜的粉末,卷着一张纸,做成筒子,就是一点微火,慢慢地向屋内吹去一阵烟雾。
这东西能把火蛇熏晕了,虽然这次量不够,但屋内的人熏晕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了,我假装在外面敲了敲门,以防万一。
他们手里有枪,我们要是犀利糊涂地闯进去,被打死可就惨了。
屋内确实毫无动静,看来都睡死了。
我们打开手电筒,看到地上睡了仨美国佬,却不见了老村长,我心里一惊。
没想到,阿毛却笑着打开了一扇门柜,见里面蜷缩着睡着一个老头,正是老村长本人,门柜事前开了一条缝隙,又紧挨着我们吹迷烟的地方,这老头睡得比其他人更死。
阿毛是老村长家里的常客,他自然知道老村长的底细。
阿毛小声对我说:“老村长爱财如命,老是担心被强盗杀人劫财,于是将值钱的东西都藏在门柜中,为了安全,他本人养成了睡柜子中的习惯。”
我顿时哭笑不得,这年月什么人都有,真是难为老村长了,这么多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试想一个人,吃饭睡觉都惦记着门柜中的钱财,就连睡觉都如此遭罪。这样的人恐怕除了他,世上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撒美国佬身上都翻遍了,除了一张地图,并没有发现我们的青铜爵杯。
这幅地图应该是漠北荒漠的坐标,而且上面的字体有英文和汉字,还有日本文字,一看就是非常重要的地图。
我毫不客气地放在口袋里。
田七在一个行囊中发现了狗盆和青铜爵杯,还有半袋子炸药,我们一块拿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