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石门,侧身而入,不知为何,过了这道门之后的墓道异常狭窄,我们名副其实的鱼贯而入,因为心中涌起阵阵不祥的预感,我们走得心惊肉跳。
我心里压抑的不行,身子不能转动,只能扭转头,警惕的打量后面的同伴。
田七和我心意相通,四目交接,彼此点了点头,我会心一笑,她这是对我说“小心”。
五个大人一个孩子,我走在前见面,双手交替,不停地试探着两边的石壁,很光滑,但阴冷,每摸一下,冻得嘴唇打哆嗦,我实在忍不住了,喊道:“你们都冷吗?”
这句话问得纯属多余,大家都被挤在一条墓道之中,我冷得浑身难受,其他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时没有一人有勇气笑出声来,谁也没有勇气开个玩笑。冷气是从墓道两边石壁传来的,我们像是被老天爷投进一个冰柜。
我心里一沉,暗道不好,刚才进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体温维持,但走了半天了,就差血液结成冰了。
更可怕的是,此时往回走恐怕为时已晚,后面漆黑一片,我们六个人被挤在缝隙中,就是有心走快,恐怕不能如愿以偿。
海爷突然幽幽叹息一声,这声音陡然从我身后传来,竟然把我吓了一个激灵,但我心知肚明,这绝不是冷的缘故,而是海爷的叹息声充满了阴森诡异。
海爷跟我一路走来朝昔相处,彼此的生活习惯早已熟悉不能再熟悉了,可是我却听到了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我紧张地喊道:“海爷,海爷,是你吗?”
田七莫名地靠近我的后背,小声问道:“那个声音不是我爹——好像也不是疯子大叔。”
我轻轻完后拧头,没想到鼻子却碰到了田七的脸蛋,虽然冰冷,却感到了皮肤的光滑。
田七一惊,本想躲闪,无奈身体被墙壁挤着,根本无法动弹。她娇叱一声:“你——你干嘛?”
她吐气如兰,甚至唾沫星子都打在我脸上,我心里一荡,却又脸红起来,结结巴巴说:“我能干嘛?你离我这么近,就差咱俩绑一起了——有本事你离我远点。”
我这话很虚心,此时巴不得田七再靠近一些。田七干脆也不躲了,前胸使劲贴近我的后背,我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女人塞过来,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胳膊,下意识地想拥抱她。
可惜的是,无情而又冰冷的石壁抵住了我的冲动。我狠狠地拍了一下墙壁,怒道:“谁做的这条可恶的墓道,姥姥的。”
田七娇嗔一笑,说:“这是老天爷在保护我——”,她突然隐去笑容,警惕说,“那个声音更不是大牛和阿毛的,你刚才问了,但我爹一直没有在说话,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我顿了顿嗓子,舌头冻得发麻了,捋了捋舌根,才喊道:“海爷,你在吗?”
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一连串的回声陡然响起,或许我喊的声音大了些,回声不但没有消失,却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几个回声重叠在一起,似乎整条墓道都是我的声音。
除了心惊,没有人再说话了,此番诡异的气氛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
田七打了个哆嗦,靠紧我,小声说:“我爹可能出事了!”
我定了定神,问田七说:“你身后是谁?”
田七忐忑回答说:“大牛啊——今个倒成了一个闷葫芦,到现在也没听到他说话。”
我谨慎地来了一句:“你身后感到大牛人了吗?”
田七脸色一红,喃喃说:“靠着你这么近,我哪知道他人在不在?啊?不会咱俩走了半天,就咱俩人在一起吧?”
她把我问得哑口无言,更是心惊不已,赶紧摸索走了半天,其他人都掉队了,但那声诡异的叹息究竟是谁的呢?肯定不是我们自己人的。
倒斗这行有自己的门道,自己人找不到自己人的时候,我们一般不会大声呼喊名字,据说怕被死人听了去,对我们活人不利,但是不叫名字吧,又怕不知道谁是谁,所以下墓之前会商量好每个人的代号。
我们之中都是倒斗专业户,这些门道早已烂熟于胸,更可况海爷老而弥坚,他想的比任何人都细致。六个人,编了六个号码,很简单的数字符号,一二三四五六。我走在前面就是“一”,田七自然是“二”,后面如果是大牛的话,他是“三”,疯子老汉和阿毛,不知道他们谁在前谁在后,但海爷肯定是“六”,商量好的,我跟他首尾相顾。
我不假思索地喊道:“报数!”,接着又喊了一句,“一”,田七紧随其后,喊道“二”,时间突然凝固了,我和田七双双报数,后面的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
等了大概十秒钟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陡然喊道:“三”,但这个数字只喊了一半,就哑然无声了,感觉像是被什么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三”虽然喊得模糊不清,但我肯定是大牛的声音,他为什么喊得有气无力,语调显示,他似乎被什么人给控制住了。
我很后悔,感觉墓道狭窄,根本用不着灯光,为了省电,我提起让大家关掉了灯。我摸索着衣兜里的手电,心想只要扭开开关,后面是人是鬼不就清楚了?
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摁住了我的手电,田七警惕说:“别开灯!”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田七说的意思我明白,身后必定有怪事,阿毛、海爷和疯子老汉不见踪迹,只有大牛对了暗号,可是他很不正常,这一点我和田七都有感觉。一旦我打开手电,恐怕对我俩不是好事。
田七贴着我的耳朵,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鬼鬼祟祟!”
我默然点头,“鬼鬼祟祟”是倒斗中的行话,指的是有鬼捉弄人的意思,能劫持大牛的肯定不是活人,就他那体格,普通三五个人根本靠不了身,更何况他出事时都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除了“鬼鬼祟祟”控制大牛,几乎没有人能办到,再联想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明显阳气不足,一定是有东西在强行压制他的活人气息。
我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默默凝了凝神,快速举着它凌空一抖,一股蓝色的火苗子从我手心里冒了出来,随着一声呵斥,燃烧的符箓被我投了出去,田七早已领会,趁机往下一蹲,符箓哗啦一声飞到身后,黑暗中听到了几声老鼠的惊叫声,接着听着噗噗噗几声火苗子烧爆豆字的脆响。
墓道之中的老鼠是有的,但我心里有数,那几声绝不是老鼠,这些东西根本控制不了强状如牛的大牛,百分之百是“鬼鬼祟祟”。
符箓是驱鬼符,被我的三位真火点燃,不亚于一颗炸弹,区区几只“鬼鬼祟祟”自然吓得慌不择路,打死它们也不敢再出来玩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