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有婢女发现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失踪,而伺候的丫鬟紫兰自缢在自己的房间……
慕容渊得知即刻下了贬后为妃的旨意昭告天下,而吴贵妃薨世则按住不报,遂慕容渊与英兰公主的婚期如期举行,丝毫不受吴氏薨世的影响。紧接着慕容渊下令杀掉坤宁宫所有奴婢,及把守宫门的侍卫。
蒋玉蓉得知唏嘘过后,命佘嬷嬷到相国寺为吴氏和吴氏哥哥各点一盏往生灯,并让师傅们为他们诵经超度。
北冥国婚如期举行,身为北冥唯一亲王及亲王妃的慕容痕和蒋玉蓉自然在邀请的名单里面,然而这对夫『妇』都对这场婚礼不感兴趣,他们也相信国婚的主人公也不想见到他们,既然你看我隔应,我看你恶心,那就不见为净。因此,乌王府假王妃凤体欠安需要静养为由推脱。
在东惠的帮助下,北冥一场近年来举世无双的国家婚礼成功举行,宴会杯盏交错,歌舞升平,东惠国使臣当夜离开北冥。
养心殿内,慕容渊喝得醉醺醺,满脸通红,“鸾儿。”
苏明听到陛下许久未唤的称呼有些恍惚……似乎时光回到那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苏……苏明!”
“朕的皇后呢?!”慕容渊喊了起来。
“陛下,皇后娘娘在坤宁宫等您。”
“坤宁宫?走,去坤宁宫。”
“是,摆驾坤宁宫!”
慕容渊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忽然站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喜服,“呵呵呵……那不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不要朕了,她连夜出宫,走了,她弃朕而去,朕明明答应过她会许她一世荣华,她永远是朕的皇后!”慕容渊走回龙座,“哈哈哈哈,她原来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知道自己要被朕降为贵妃,就弃朕而去!哈哈哈……”
苏明看着慕容渊坐在龙椅上癫狂大笑,心中担忧,“陛下……陛下。”
“嗯?”慕容渊咧着嘴看着苏明,“什么?”
“夜深了,该就寝了。”
慕容渊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摆摆手,“去,准备,去趟三皇子府。”
“陛下,夜深了,要去,明早再去吧。”
“连你也要违抗朕的命令不成?”慕容渊忽然瞪起眼来。
“不不,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准备。”
深夜,一辆白锦马车从皇宫后门悄悄驶出,一路往三皇子府而去。
三皇子府,虽久无人居,但苏明总会派人过来打扫,各处与原样无二,假山林园,竹林荷塘,殿阁亭台,一切景致依旧,却物是人非……
慕容渊熟门熟路地走进他和吴氏的寝室,倒头躺在床上,“鸾儿,我好累。”一声呢喃,进入梦乡。
那年初遇,你告诉我你是吴府二小姐;那年你及笄,我请父皇赐婚,求母妃成全;年少夫妻,男才女貌人人艳羡;初登帝位,吴氏做大,痛失嫡子,『药』中绝育,你我夫妻貌合神离,最后形同陌路……你那一声‘渊哥哥’我许久未听见……
清晨醒来,慕容渊按了按胀痛的脑袋,“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卯时初刻。”
慕容渊看了看四周,眼里冷淡,“回宫。”
“是。”
回宫的第一件事,慕容渊下密诏,将阿卡拉娜监禁在暗牢,对外免掉朝见新后的规矩,理由便是公主还未适应北冥生活,一切依照东惠规矩行事。如此,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北冥帝后新婚,与东惠国有了联姻得到东惠的帮助,朝廷局势一变再变,左相和右相两派之争越来越激烈和胶着,两派官员只顾着派系之争,无事惹事,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而慕容渊对这种情况只会稍作打压。北冥景象并不会因为与东惠联姻便转好,只不过公主的嫁妆稍稍缓解国库紧缺的问题。
南盟。
阿泰尔齐初登帝位,余氏借着阿泰尔齐不曾学过帝皇之术为由,怂恿大臣上奏请皇太后临朝听政,如此一来,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初等帝位的阿泰尔齐不想局面难以控制,亲自下令请皇太后临朝听政。如此一来,余氏一派逐渐掌控政权。阿泰尔齐本就无心皇权加之支持他的也只有少数,如此情况下,阿泰尔齐也就对余氏听之任之了。
这个皇帝当得十分悠闲,每日奏折都先经过余氏审阅后,才送到他手上,如此他也只是动动手执笔批复而已。大臣们有事也直接找了余氏,最后由太监通报。阿泰尔齐身边的大太监阿穆,最是看不下去,每日看着身为皇帝的主子丝毫不被人放心上放眼里,心中郁闷至极。每每向阿泰尔齐抱怨,主子也只是一笑而过,真是气死人也急死人。
这日早朝,阿穆站在一边又被大臣们气得快呕血。
“启禀太后,皇上。皇上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后位空缺,后宫无人,不利于社稷安稳与皇室血脉的延续,还请太后与皇上早做决断。”一大臣站了出来言辞恳切地道。
“太傅说的是,臣下也这么认为。”
“臣等附议。”
余氏看着大臣们这么说,想想也是,原先有的妃妾留在皇子府里蹉跎岁月甚至全送回原处,如此是得有一位皇后和几位嫔妃了。“太傅所言极是,皇帝意下如何?”
“儿臣听母后安排。”
“既然皇帝让哀家做主,那便由司礼部出具秀女名单,皇后一名,妃嫔三名。”余氏吩咐道。
“臣遵旨。”
退朝后,阿穆焉了吧唧地垂着脑袋跟着阿泰尔齐身后,一不留意撞上停住脚步的阿泰尔齐,赶紧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起来吧。”
阿穆看着毫无精气神的主子,也颓丧着脸,“陛下,奴才说句多嘴的话,如今您已成为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可您……太后咱是得好好尊着敬着,可也不能……自古女子不干涉政事,您……太纵着太后娘娘了。”不是纵着,而是太没有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魄力,可这话阿穆不敢直说。
“你也觉得我这个皇帝当得太没出息了是吗?”阿泰尔齐并没有责备阿穆,勾人的桃花眼只有一片淡然,飘渺地望着窗外某个方向。
“奴才……不敢说。”
“呵呵呵,不敢说也说了,我得罪太多人,之前把所有皇子府里的侧妃全遣回去,只怕大臣还对我心生不满,加之我离开南盟这么久,即不得民心也不得臣意,相较之下,阿穆,咱们没有可以和母后抗衡的资本。更何况……更何况我不懂帝王术也不想当皇帝。”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您不是不懂帝王术,您是不想懂。奴才实在替您抱不值,您若是振作起来,肯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呵呵呵……一代明君……想这些做什么?母后有能力治理好南盟,我何必耗费心力去争夺?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
阿穆没法,耷拉着脑袋颓丧地站在一边。
“皇上。”蒙庆大踏步走了进来,对着稍显孤寂背影的阿泰尔齐行礼道。
“什么事?”
蒙庆站起身,将怀里一封信递给阿泰尔齐,道:“有一份密信,那传信之人交代厨娘拿给我,厨娘说那人自称原太子部下名为卢谋清。”
阿泰尔齐接过信,“卢谋清?那不是他的谋士吗?”
“是。但不知送信的人是真是假。”
“我见过他的字,对他的字迹有点印象。”说着便拆开信封,看了眼信中出现的物什,便读起信来,越看眉头越皱,最后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蒙庆看着阿泰尔齐的表情问道。
“你自己看。”阿泰尔齐将信拿给蒙庆。
蒙庆接过,看了眼情绪复杂的阿泰尔齐便收回视线认真看了起来,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阿……阿齐,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太后杀了先皇嫁祸废太子,废之欲除之!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啊!“这笔迹……或许是……”
“笔迹是真的,还有这个。”阿泰尔齐将信中的物什拿给蒙庆,“这个是废太子幕僚特有的腰牌。”
蒙庆惊诧不已,“那……那是真的了?!”
阿泰尔齐看向窗外,“有人伪造也说不定,需要证实。你暗中调查咱们离开南盟之后,宫里宫外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
“是!”
母后……你会是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吗?
蒙庆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废太子……太后一直在追查,我们是不是得先人一步?”
“查吧,若找到了,暗中保护。”
“是。”
北冥。
十天后,皇宫布满白绫,皇贵妃薨,追封孝惠皇后,命所有命『妇』入宫吊唁守孝。这个命『妇』自然包括乌王妃蒋玉蓉了。
慕容痕拧着眉,看着蒋玉蓉穿着一身彰显亲王妃尊贵身份的孝服的蒋玉蓉,他不想他的玉儿去为不相干的人离开他,却也明白他一人可以不理会国礼,而蒋玉蓉却不行。看着打扮得差不多的蒋玉蓉,慕容痕最后吩咐道:“万事小心。”
“知道了,你放心。”蒋玉蓉笑道。
“不放心,你别去。”慕容痕拉住蒋玉蓉的手,慕容渊一肚子心思对付他,他的玉儿进宫他实在不放心。
“实在不放心,要不,你当我的贴身护卫?”蒋玉蓉笑着道。
“等我。”慕容痕一听,想拍自己脑袋,直接转身快速穿上亲王服,牵起蒋玉蓉的手,“我好了。”
“……”要不要这么神速,蒋玉蓉忍不住笑道:“那就走吧。”
御书房。
“皇上。”苏明走了进来,对着看着墙上的画像出神的慕容渊报道,“乌王陪乌王妃进宫了。”
“是吗?去安排吧。”慕容渊看着画像出神,而眼底深处带着狠意。
孝惠皇后的丧礼并非由新后主持,而是由文妃主持。后宫并非男子能踏足,慕容痕即使想和蒋玉蓉一起也只能在去往后宫的过道上等待。
北冥皇室丧礼祖制不允许奴婢参加。坤宁宫,命『妇』们早已到达,宫娥报门,一个个看向门口缓步端庄走来的乌王妃,对着蒋玉蓉行礼。论级别蒋玉蓉的正一品亲王妃可比从一品妃位高,因此见着文妃,蒋玉蓉无需行礼,不过是点头示意,文妃微微墩身回礼,只是那微阖的眼睛带着一丝不安和计较。
“咚!”丧钟敲响,丧礼开始,命『妇』们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在这种悲痛的气氛下,蒋玉蓉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慕容痕站在过道上不放心蒋玉蓉,一个飞身隐匿在坤宁宫外的树梢上。
一场丧礼从早到晚共四个个时辰,分四小场。“咚!”第一小场的丧礼结束,命『妇』们跪在地上哭了一个时辰都弯着腰站着,『揉』着自己的膝盖。
“王妃,英兰皇后娘娘召见您。”文妃走了过来对着蒋玉蓉道。
正『揉』着自己膝盖的蒋玉蓉听着,心中警惕,『摸』了『摸』袖子发觉今日忘带小匕首,心中防备更甚,“敢问皇后找本妃何事?”
“臣妾不知。”文妃恭敬地回道。
“劳驾传本妃的贴身侍婢。”
“皇后娘娘就在偏殿,王妃知道的,丧礼不能有奴婢参加,还请王妃不要为难臣妾。”
“如此……劳烦带路。”
“王妃客气,请随臣妾来。”文妃说完,便带着蒋玉蓉往偏殿走去。
才进偏殿,蒋玉蓉被人从后背袭击,来不及反应直接晕厥……
过了一会儿,文妃又带着蒋玉蓉走了出来,看着人都准备到位,再次敲响丧钟,“咚!”
……
一天的丧礼伴随着夜幕降临而完毕,各个命『妇』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有些到后来实在哭不出眼泪来,只跪在那里干哭,命『妇』们相互搀扶着走出坤宁宫,一天的丧礼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被各自婢女搀扶着,都累得彼此说不上话,直接坐上马车离开,而丧礼将举行四天。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最后出来,直接飞身上前,却在见着人是眼神大变,直接抬手捏着面前的人的脖子,“玉儿呢?说!”